说到此,她感慨地摇摇头,“大多数的男人呐,爱你、疼你的心是有的,却不知道怎么疼人,更不懂得尊重女人。他们心里,女人就是自己的人呗,可以给你吃,给你喝,给你穿金戴银,就是不知道你除了这些还想让他像对待他的那些朋友啊、知已什么的一样,跟自己交交心、遇事听听你的意思。若朴这一点做得比大多数男人都好,你公公当年就做不到,因为这,我常跟他吵。”
“是,若朴是很尊重我。”仁珊顺着她的话说。
“那么你呢?你愿意也这么心疼他、爱他、尊重他吗?”苏老太太问。
仁珊被她问得一愣,这样单刀直入不容回避的问题该怎么回答?她是有感而发,还是察觉到了什么?半年多的事情,尤其是最近的风波让她反省自己的同时,对苏家每个人都有了新的认识。
想了想,她说:“若朴是个很好的人,他最让我佩服的就是善良宽厚,或许关怀体贴做得还不够,不过我也一向把他当作朋友来敬重。”
苏老太太又一次把不加掩饰的犀利目光投向她:“还有呢?”
顿了一下,她反问:“您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苏老太太嗔怪地一笑:“你这丫头就是多心,想哪儿去了?我不过是看着若俨跟可贞好好的一对儿,最后成了这样子,心里感触。唉,我老了,心里就只牵挂这两个儿子,希望他们过得快活些。若俨有小芙照顾,若朴就靠你了。”她苍老的手重重地盖在她的手背上,仁珊觉得那应该有一座山那么沉。她不忍欺骗,却又不能明说,心里也很别扭,堆起笑容说:“您不老,还年轻着呢!看你的脸面也只像四十出头的人,哪就这么唉声叹气的?”
“儿子都快奔三十了,还不老?我开怀迟,怀若俨就不小了,不像你,这么年轻,身体好。”她说着把手放到仁珊的肚子上,隔着棉衣轻轻揉了两下,说:“要是个孙子就好了,头胎得男,我定要在香九天好好摆几桌酒席,把东浦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给苏家长孙风风光光办个满月酒。最近有动静么?”
仁珊既害羞又有些心虚内疚,把头深深埋下来不作声。
“前头调了好几个生育过的婆子去伺候,你嫌吵都不留,再过两三个月显怀了可就用得着了。身上还干净吧?你是头胎,要是有一点儿不正常,就得赶紧找产婆、大夫去看看。”苏老太太关切地说。
她本就有些不想问答,这一低头把刚刚揉开的一股冷气又逼回胃里,硬梆梆的一块,又拧又绞的闹腾了片刻,一股尖锐的冷气直冲喉头,她飞快地逃开苏老太太的手,跑到院里去吐。刚走出里屋,再忍不住,“哇”地吐了一地,等要直起腰来,又是一阵呕,把早晨吃的都吐干净了才舒服些。
她拿绢子擦擦嘴,小荷走出来问:“二少奶奶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受了点儿寒气。”她摆摆手,看着被吐得狼藉的地面有些不好意思。小荷把她请进里屋,自己在外面收拾清理。小莲递过一杯热茶让她漱了口。她跟老太太道歉,老太太反而安慰她要好好休息,让她早点回屋去。
她告辞出去,小莲追出来把斗篷给她披上,把她送回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