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若朴回来,仁珊把白天的事说了,他先去看了苏若俨才回来吃饭。仁珊问:“大哥的病陈大夫治了一年多都不好,怎么不找个西医看看?”
苏若朴道:“陈大夫行医数十年,是附近几个县最好的大夫,幸亏他才保住大哥的性命。也不是没有找过西医,唐恩的好友飞先生是法国来的西医,请来看了跟陈大夫说得差不多,都说是久思劳神伤了脏腑,西医只治得了表征,要想根治还得中医调养。”他没有多说,语气中却忧虑焦急心痛都有里面。仁珊听着有些不忍心,安慰道:“唉,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你把心放宽些,慢慢会好的。东浦不成,咱们就到外面梁城去请大夫。只要是病,总治得好。”
“只要大哥能好,就算是把苏家的家产都赔上又有什么?哪怕——哪怕是要我折寿,我也情愿。”苏若朴痛心的说。
仁珊不想他太忧心,又问:“今天去看林场了?”
“还说什么林场?为了生意周转,山林都伐光了,就连三四寸的小树都没放过。”苏若朴闷闷的说。
“伐光了?”仁珊惊讶的问,“你不是说有好几座山的林子,怎么一下就伐光了?”
苏若朴长长叹了口气,握着的拳头在桌上敲了一下,沉沉的说:“唐恩说家里的酒坊、织造、布庄、茶庄到处都要周转,大哥生病前摊子铺得太大,资金难回笼,只能靠林子耗着。现下除了佛手谷的几百亩不成材的松树,和山沟荒滩的杂树,什么都没剩下。”
“算了,别想它了,现在让你管着林场,你就只管封山育林就好,旁的先不要管。”仁珊劝道。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要想再起一片林子,没有十年八年不成。这中间只投入不产出,接下来的几年靠什么支撑?”苏若朴十分忧虑,他本来就不擅长做生意,学的是理工,这样接手就是赶鸭子上架。现在面临的还是如此棘手的问题,真是一个头三个大。两人正在说话,小蓉进来说李大管家请去前面说话,过了一会回来,苏若朴的脸色更沉。
第二日苏若朴去林场,仁珊说自己想上山看看也跟着去了。林场的掌柜把三人迎进去,李唐恩说:“洪掌柜,把账本拿来让二少爷过过目。”洪掌柜捧上账册在一旁等着回话。苏若朴翻了几页,随手放下说:“贱内想来山上看看景儿,我们先去转一转。我是外行,表哥是内行,先替我看着,有什么事我回来咱们再议。”
“也好,洪掌柜,让人伺候着吧。”李唐恩吩咐。
仁珊笑说:“我跟若朴就到附近散散步,不用麻烦。”
苏若朴接道:“虽不常来,路我还认得,我俩随便看看就好,有人跟着她会不自在。”
李唐恩会意一笑赶紧说:“明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