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朴虽然心中又惊又怒,还是强令自己镇静下来,冷着脸硬梆梆地说:“你说的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无稽之谈?”常可贞极欢畅又嘲讽地笑起来,“如果我说的是无稽之谈,你防着他做什么?”
“他?他是谁?我防着谁了?”苏若朴被她了然一切的语气激得恼起来,白皙的脸庞瞬间涨红,脖子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老七啊,还有谁?你不会认为我说的是别人吧?自从他进了苏家以来,事事办得干净利落,你起初是很看重他的,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左膀右臂,自然,你是想利用他的本事为你做事,以为他是个莽撞武勇之人。可是后来呢?你让他去押送王根,正面跟民团起冲突,之后又让苏栋把他的东西清理干净,难道不是预备着让他替你送走了证人接着就当替死鬼?”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你居然说那又怎样?要不是你发觉自己恋上的何小姐居然跟这个马夫眉来眼去,何至于把他送到民团的枪口上?给他按排条事后的活路有这么难吗?对了,还有你那个苏栋,要不是奉你的命看着他,至于时时跟得那么紧?二弟,你真以为你做的事情瞒天过海谁都看不着?自然,你跟我说这些都是因为疑心他是歹人,也说得通。可是你夜宿书房时,深夜回到自己院外徘徊也不止一次了吧?你喜欢她却又不信任她,她帮着你出主意、稳定苏记情势,你对她言听计从也知道她对做生意有些手段,却从不让她接触具体的账目和管理。自己的妻子何至于生疏至此?还有,你近期派去梁城送货的人悄悄调查老七的来历和二少奶奶在梁城的来往故旧交友,给她赶车都刻意不用老七这个马夫了吧?”
常可贞侃侃而谈,一桩桩一件件说得苏若朴手心出汗,不认识似的盯着自己的亲大嫂,这个女人,都已经败了,居然还会知道这么多!有些事情他虽然下意识地做了,却没对任何人说起过,她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些什么?他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以前他所知的大嫂虽然有些手腕也仅仅是在整人训人上面,却根本不是如此阴沉的人,是自己小看她了,还是另有隐情?
常可贞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目光灼热地说:“我只恨自己知道的太迟了,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过你放心,既然事已至此,我自然也不是来坏你的事。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这些事情我什么都不会说,而且还会帮你得到她。”
“没有你,我也会慢慢得到她的心。”
“你若自己有办法早就成功何必等到现在?有的事,你亲手去做会让她恨你一辈子,可是换一个人来做,就会有不同的效果了。”常可贞看着他的眼睛,不再言语,留时间让他慢慢思考。
屋子里沉寂下来,烛光在微微地跃动,淡淡的油烟味道飘散在屋里,显得格外沉闷。
突然灯头“啪”地爆了一声轻响,烛火剧烈地伸缩了几下,光线也跟着忽明忽暗。
“你的条件呢?”苏若朴的目光跟随烛光明暗变幻几个往复,终于明亮坚定起来,他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