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太坐在正堂中间,面色森严地说:“你还有什么话说?”
刚刚被护送回来的苏若朴和仁珊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地上这位曾经当家掌事的女强人,长嫂常可贞。苏若朴是被县长大人亲派秘书送回来的,回来之前说了无数道歉的话,他已听得麻木,以至于离开时对那位和蔼到卑微的县长大人连个“告辞”都没说就钻进了人家为他安排的专车。他回家不久,另一辆民团的汽车由一位胖胖的笑眯眯的司机开着送回来。
苏家的大少奶奶跪在婆婆脚边,仰头看着平时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知道,这位当家婆婆的内心并不像她外貌那么柔软,就连她的外貌在需要时也会变得坚硬如同内心。
“娘,媳妇不知道您要我说什么。”她无辜地睁大自己的眼睛惊惧而迷惑地望着苏老太太,“媳妇虽然愚笨,但做事一直尽心尽力,如果您觉得我哪里做错了,请直言相告。您是觉得我伺候若俨伺候得不好?还是我管家管得不好?不管是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媳妇都一定改。”
苏老太太冷冷地说:“可贞,你是我媳妇,你的性子我知道,是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倔强人。今天要是没有确实的证据,我也不会找你说话。”
“母亲,您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媳妇真的不明白。请母亲明白告知,好让媳妇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常可贞一脸无辜被冤的委屈。
苏老太太见她到现在还在死扛,心里又气又恼,手掌在桌子上一拍,说了声“好”,眼神益发凌厉起来。“我问你,咱们云霞坊走货的消息是不是你告诉常镇海的?你们勾结民团,让他们半道上劫了咱们的货再重新分赃有不有这回事?”
常可贞不解地反问:“娘!云霞坊是咱们自家的生意,我为什么要让人去劫自家的货?难道跟别人坐地分赃比咱们自家做生意还要得利多吗?我已是苏家的人怎么反而会去倒贴着相帮外人?何况民团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有谁见过我去跟他们勾结了?我自嫁进苏家以来每天说什么、做什么,您都看在眼里,我什么时候跟外面有来往能瞒得了人吗?”
苏老太太冷道:“你跟外面联络还用得着自己去?我问你,刘二锅头是不是经常替你出去送信?小蕖是不是经常把你的话传给他再递到外面去?”
“冤枉!您是知道的,刘二锅头是爹生前的旧人,有些岁数又没家室,媳妇少不得平时照顾了些,那也是比起别的下人来多了一点点,媳妇不也是为了怕人说咱们苏家的闲话?何况这都是光明正大的,何曾背过人?要是因此就说媳妇让他传信递话,那么若朴他们对下人也都厚待,难不成都是让人给传暗信儿的吗?”没等苏老太太再说什么,常可贞就呼天抢地地喊起冤来,她问道:“既然您说我让他传信儿,可有人见他经常进出民团,又传了什么信儿?传给了谁?怎么说也得弄个明白。不如现在就让刘二锅头进来当面对质,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