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把苏家的仆人叫进来代劳吧!哎——”他作势要喊,吓得仁珊抢上两步去堵他的嘴。
“扶不扶?”他用眼神问。
真是怕了他了。恶人就怕恶人磨,原来好人更怕恶人磨。仁珊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扶他,他倒好,整个儿把身子扑到她背上,哼哼唧唧的说:“有劳了。”
这时候倒讲起礼貌来了,仁珊心里咒了他一万遍,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搭着他。她一用力,扶在手底下的桌子突然就挪动了,她扶了个空,两人一齐摔在地上滚作一团。
“你——”她气得脸都铁青了,他却虚情假意的问:“摔疼了吧?唉,谁让我刚刚没自己站起来呢,倒连累我媳妇儿了。”
仁珊正要骂人,外面有人过来问:“少奶奶?”
“我还是走吧!”他贴着她的耳朵悄悄的问。他嘴唇就贴在她耳朵上轻轻动着,又热又痒,一边说一边要起身。仁珊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心里恨不得立刻叫人进来把他轰走,却还得抓住他不让他起来。苏家人就在外面,稍有动静就会被发现异样。现在自己半躺在地上,他整个人趴在自己身上,这个狼狈样儿怎么见人。只得咬牙道:“没事,我收拾东西把包袱碰掉了,你们歇着去吧,有事我叫人。”
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外面人走,她让他起来,他抱紧了她:“是你不让我起来的。现下我是没了力气。”
仁珊一把把他推倒在地上,咬牙切齿的说:“他们走了。”
七少爷看了一眼外面,嘻嘻一笑说:“你想赶我走?我偏不走。着什么急?怕你老公吃醋?”
仁珊真是头疼,刚刚脱离危险就故态复萌。懒得理他,她一指窗户说:“哪里来哪里走吧。”
七少爷才不理她,握着她腕子问:“刚刚扭疼了吧?”虽是关心的话,说得趾高气扬,没半分软语温柔的意思。
她懒得跟他计较,揉了揉,说:“没事。”
七少爷往屋里扫了一眼,见桌上有供客人消暑的冰块,已化了大半,用毛巾包了不由分说拽过她胳膊捋起袖子就给她敷上去。一截洁白的藕臂上一圈微微红肿的印子,涩涩的毛巾盖上,他的手在她的肿处轻轻揉搓。
善儿窘得厉害,怎么抽也抽不动胳膊,恼道:“快放开。”
“留心那个大管家,不是什么好人。”他边敷边说,毫不理会她的抗拒,直接抓得她动弹不得。
仁珊不以为然的白他一眼瞧向一旁。
“咦?”他像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奇怪的问:“怎么有个疤?”白生生的手臂上一个弯弯的疤痕十分惹眼,看样子已有不少年头,两旁都有褪去的痕迹,只是咬的似乎很深,中间的部分仍是鲜明。
“没事,小时候被一只小狗给咬的。”她挡住毛巾,伸手抚了一下,似乎还有疼的感觉,咬得可真狠!想起那个咬她的人,现在还恨得牙痒痒的。
“小狗?”七少爷的表情怪怪的,听了她的解释眉毛皱得更难看了。
“一只爱偷吃的小狗,十分的忘恩负义。”她气乎乎的说。
“你还真爱记仇。来,我给吹吹就不疼了。”说完手指慢慢抚着那个伤疤,居然真的低头去给她吹。嘴唇下去,竟触到她的手背上。
善儿忙不迭的抽回手狠道:“你放不放?小心枪子儿不长眼!”
“枪?空枪吧?”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从腰间拔出手枪,放下冰块,手一翻已从她手里取过手枪,利落的拆下弹匣,果然是空的。他避开她抢过来的手,得意的挥着空枪问:“只知皮毛就敢吓唬人。你拿把空枪要干嘛?想要子弹吗?过来亲我一下。”说着凑过来脸。
没想到这么轻易让他抢走,她只知道手枪怎么开枪,还是史蒂文教仁珊开枪的时候学的,枪还能卸成几块,里面怎么装子弹她更是一无所知。她有些窘鼻孔朝天翻个白眼不看他。
七少爷也不计较,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弹夹,一粒粒的把弹匣装满,问:“看清了?藏好,可别随便拿枪对着别人,更别拿空枪对着人,会丢了小命。”说着在她脑门弹了一下。
“你管我!你怎么知道枪里没有子弹?你还不是碰运气?”仁珊没躲开,“梆”的一下被他敲得生疼,不服气的反问。
“你抢来的时候就没有子弹。好好拿着保护自己,等着我娶你。要是姓苏那小子敢碰你,照他下面就来一枪,让他当太监。”七少爷回头朝她挤挤眼,从窗户翻出去。
仁珊被他的话弄得尴尬万分,过了会儿才回过神来:我抢来的时候就没有子弹?他怎么知道我的手枪是“抢”来的,还知道本来就没有子弹?
突然意识到这枪十有八九本来就是他的,那那一天——
混蛋!
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嘴唇,抢到窗口往下看时,七少爷扒着房檐跳到街上,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