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行在路上一路颠簸,两旁的景致风一样往后飞。走了老远,苏若朴问:“何——在看什么?”
“我看山,这山上的林子多好,里面一定有不少的鸟儿。”她朝苏若朴笑笑,“我叫你若朴,以后叫我仁珊,你得叫惯,我也得听惯才是。”
“好。”苏若朴点点头,“仁珊,我的母亲性格比较严肃,你多担待一些。剩下大嫂就是嘴上不肯饶人,其实心地也是不坏的。”
仁珊道:“你放心,你母亲就是我的母亲,我必定会尊敬;至于大嫂,妯娌之间摩擦是难免的,我见机行事吧。”
“自昨晚和你说话,就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女子,我家里这些小事一定难不倒你。只是回去之后,不知道生意上怎么样了,我可真发愁。”苏若朴叹道,“跟做生意一直没有兴致,在日本学的不是商业,且还没有毕业,要不是大哥生病,我真不愿从回来。”
“信里虽然说是病得严重,焉知不是母亲怕你不肯回来故意说得严重些?放心吧,大哥才三十出头吧?这么年富力强即使有些病痛休养些时日也就好了。他定是为家里的生意操劳过度,咱们回去他省了这份心,又解决了难题,这心病好了身子自然也就会跟着康复。”仁珊安尉他说。
他点点头,说:“我想也有几分是这个意思,只是心里总觉得放不下。”
仁珊“噗哧”一笑,问:“你呆在日本不想回来,不仅是愁家里的生意,还是怕让你回来娶媳妇吧?”
苏若朴也笑了一下,道:“你这人,真厉害。”
小黄开着车,也跟也不禁轻笑,插嘴道:“姑爷,你说得可真准。”
仁珊拉长脸道:“是啊,有的人啊,自己藏私房钱居然藏到——”
“我的姑奶奶,我错了。”小黄忙告饶。
到了东浦县城已是黄昏,苏家早有家人等在城门口,一个长脸青年满脸堆笑的迎上来拉着苏若朴的手,亲热地说:“总算把你盼回来了,老太太急得坐不稳站不安的。酒店都备好了,赶紧跟弟妹洗漱休息一下好吃晚饭。”
苏若朴给两人引荐了,原来长脸青年是大嫂的表兄名叫李唐恩,现任苏记的大掌柜。听他这样介绍,李唐恩赶紧摆手:“不敢不敢,若俨近来身子不好,我代管一时,哪里敢称大掌柜?弟妹果真是大家闺秀的风范,来到我们这小地方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便是,愚兄自当尽力办好。”
仁珊打量了一眼,李唐恩约摸三十上下,身材高瘦,瘦长脸儿上双眉似剑斜飞,目光炯炯中透着精明,身穿一件青竹布长衫翻出干净的袖口露出一串黝黑的檀香木念珠,足蹬一双新式皮鞋,擦得明光瓦亮,整个人神采奕奕,十分干练。她谦逊地说:“如此麻烦表哥了,我年轻识浅,又是初来乍到,不周到的地方表哥多提点。”客气了几句,李唐恩引着两人进一间高级旅社落脚。汽车刚停下店主便带着小二迎上来伺候。李唐恩扬声道:“上房备好了么?早跟你说了干净清静,不合意我可不依。这是我东家的二少爷、少奶奶,你小心着伺候。热水毛巾备好了没?让你整治的上等酒食瞧着眼色儿下锅,做好了送屋里,甭等再招呼。少奶少奶奶是有身份的人,谁跟你这杂七杂八的大堂里吃饭?”边说边指挥着随身带的家人搬行李,自已亲自在前面引路把两人带到后院上房门口,笑着拱拱手:“表弟、弟妹先歇着,一会儿饭就送来。弟妹不用操心司机,你娘家的人自然不敢亏待,我亲自陪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