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吗？她不清楚。像盛凡毅这种高高在上的男人，金钱美女什么都不缺的人，会爱她这种扔在人群堆里就找不着影子的人吗？
她啊，十五岁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独立生活了，见惯了太多的人情冷暖了。风花雪月之中，大家都是逢场作戏，戏停了，人也就散了。更何况是盛凡毅这种擅长用演技蛊惑人心的人。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认真你就输了。
更何况，她的爱都给了另一个男人。不管阿龙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关于盛凡毅爱她这件事，她真的无福消受。
唐悠悠避开话题，朝阿龙浅浅一笑：“今天谢谢你了。”
擅自将主子的心意说出来，本来就是逾矩。更何况唐悠悠都这样说了，阿龙也不好再说什么，道了别之后便开车离去。
大乔帮唐悠悠把行李箱拎进去，等电梯的时候，虽然内心满腹疑问，但是看到唐悠悠无精打采的表情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悠悠，你这次要住多久啊？”
唐悠悠按下楼层按键，答道：“不知道，看情况吧。”
“哎，随便你住，住到你想走了的时候，说不定我都不肯让你走了。”
唐悠悠感激地冲她笑了一笑，随着电梯门打开，拎着箱子走了出去。
这应该是她跟盛凡毅结婚之后第一次来大乔的家，虽然不大，但是却很温馨。浅蓝色的装修风格，整间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倒是不太像大乔大大咧咧的性格。
换上拖鞋，驾轻就熟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大乔喜欢喝酒，以前唐悠悠来她家的时候，每次打开冰箱门，有一半都是酒。
这次竟然全换成了矿泉水，唐悠悠有些疑惑地看着大乔：“戒酒啦？”
大乔正收拾着东西给唐悠悠腾出一间房，听见她这样问，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讪笑了一声：“不是啦，上次语诺过来看到冰箱全是酒，被他训了一顿，然后就把酒全部换成矿泉水了。”
“语诺做得好啊，看你还天天喝酒。”
大乔没理会唐悠悠的责备，扔了一套睡衣给她：“给你。”
唐悠悠伸手接过去，说道：“谢谢啦，我先去洗澡了。”
出门前还在滴着水的头发跟裤子此时已经干了，唐悠悠将头发扎成一个丸子头，快速的洗完澡出来之后，看到客厅放着一大堆食物，还以为家里进了小偷了。直到看见旁边还放着好几瓶啤酒，才松了口气。
大乔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唐悠悠傻站在原地，伸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傻楞着干嘛呢？吃宵夜啊。”
唐悠悠呆呆地开口问道：“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她这才洗了个澡的功夫，也不过就十来分钟而已，大乔从哪里变出这么多东西？
“诶，唐悠悠，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难得咱俩好不容易住一起，你就不感到开心吗？我这是特地去楼下买来庆祝庆祝的，你别愁眉苦脸了好不好。”
唐悠悠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内心却是感动满满。认识大乔这么多年，在很多时候她都一直处处替自己着想。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今生才能遇到这么好的一个朋友。
大乔拉过唐悠悠，两人席地而坐。吊扇在头顶上咯吱咯吱地转动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在墙上映出一片浅黄色的光辉。
寂静的深夜里，大乔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啤酒冒气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干杯。”大乔举起瓶子对唐悠悠手中的酒瓶轻轻碰了一下，冰凉的酒水，穿过她的喉咙，很快，一瓶见底。
唐悠悠酒量不好，所以只是轻轻抿了一口。看着大乔这样猛喝有些担忧地说道：“大乔，你别喝那么多。”
大乔将空瓶子往旁边一扔，豪迈地说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乔雨欣好歹也是个小酒王啊，我不管，今晚不醉不归。”
唐悠悠没理会大乔的豪言壮语，她自知自己酒量深浅，再说了，她实在是不喜欢啤酒的那种味道，所以喝了一口就放到了一旁，吃起其它东西起来。
“悠悠，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你现在是在我家，喝醉了自然有地方给你吐给你睡，你不陪我喝，我一个人多没劲啊。”
大乔看着唐悠悠都快把食物消灭一大半了，嗔怒道：“靠，你好歹也得给我留点东西啊，别吃光了。”
刚说完，又似乎是想到什么似的，撇了撇嘴说道：“算了算了，吃吧吃吧，全给你吃，不够我再下去买。”说完，又开了一瓶啤酒。
“大乔，我实在品不出这酒到底好喝在哪里，怎么你们个个都当圣水一样嗜之如命啊？”唐悠悠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么难喝的东西个个都能面不改色地喝下去？像她就不行，不管多少次，她还是觉得，这世上没有比酒更难喝的液体了。
大乔看了唐悠悠一眼，哼了一声，得意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告诉你，这喝酒啊，喝的就是一个气氛。你看看什么聚会活动不喝酒的？不过像我跟那些衣冠楚楚的禽兽就不同了，姐喝的不是酒，是寂寞。”
唐悠悠因为她这句话差点没被噎死，白了她一眼，缓缓地吐出一个字：“滚。”
大乔手捂着胸口做痛心状，哀怨地说道：“悠悠，你竟然嫌弃我！”
唐悠悠觉得跟大乔说话简直就是侮辱了自己的智商，于是便不再理她。
大乔还想缠着她继续控诉的，房间内的手机很不适时宜地响了起来。大乔只好瞪了唐悠悠一眼，说道：“唐悠悠，你这个负心人，哼！”
唐悠悠愣了一下，大乔已经跑开了，她回头看去，还可以看见大乔手拿着手机，脸上幸福的笑容。
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负心人吗？某些方面来说她确实是个负心人啊。当初跟陆景风在一起的时候，两人还曾坚定地说，此生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你看，一转眼，我就嫁作他人。
她负了陆景风。
喉咙有些难受，火辣辣的。眼泪快要夺眶而出，唐悠悠连忙拿起旁边的酒猛灌了一大口。酒味冲得她很难受，眼泪开始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一定是因为酒。一定是。
唐悠悠这样想着，然后哭得更凶了。
大乔在房间里听到外面的哭泣声，探出头一看，看见唐悠悠头埋在膝盖上正哭泣着，连忙把电话挂掉，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怎么了啊？怎么就哭了，谁欺负你了啊？”
像是要将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全部发泄完，大乔刚说完，唐悠悠不仅没有止住泪水，反而哭得更凶了。最后索性整个人躲进大乔的怀里，嚎啕大哭。
大乔一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一边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没事了啊。”
唐悠悠这一哭，哭得她也跟着难受起来。她吃了太多苦了，好不容易身边出现了个陆景风，却天人两隔。最后却还要牺牲掉自己的婚姻来换得家族企业的存活。
她没办法对唐悠悠所经历的一切感同身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尽量让她开心。
哭了不知道有多久，直到大乔胸前的衣服都湿了一大片，唐悠悠才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擦了擦眼泪，扯出一个笑容，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不好意思啊，看我一喝多了就开始发神经。”
“别笑了，你看看你，笑得比哭还难看。”大乔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看着唐悠悠红肿的眼镜，又软了软语气，说道：“行了，你快去洗把脸吧。”
她不知道唐悠悠发生了什么，但是多多少少也猜到跟盛凡毅有关。虽然她确实是支持她能够忘掉陆景风，跟盛凡毅在一起。
可是，前提是，唐悠悠要过得开心。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很明显啊，盛凡毅肯定是做了什么惹唐悠悠生气地事了。
大乔心里很不满，当即对盛凡毅的印象减了几分。
唐悠悠洗完脸出来，又当做若无其事地跟她举杯说笑，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若不是那对红肿的双眼，大乔还以为自己刚刚是在做梦呢。看着唐悠悠牵扯出来的笑容，大乔虽然心疼，却也来了气。
“悠悠。”
“嗯？”
大乔看着唐悠悠的眼睛，说道：“作为你朋友，看到你不开心我也不好受，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我替你分担吗？你一直都是这样，喜欢把所有事藏在心里，但是悠悠，我是你朋友，我每次看见你这样我也很难过啊。”
唐悠悠的目光有些涣散，好一会才聚起目光，笑了一笑说：“我就是自己爱钻牛角尖，没事，你别瞎想。”
大乔要是信了唐悠悠的话那才是傻子，唐悠悠的脸上分明地写着：我有心事。这四个大字，可是她就是什么话都不说出来，她也没办法。虽然很生气，但也无可奈何。
只好陪着她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