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婷在爱情码头等待的最优解,孤帆远影。
“白院长您好,我是陈可可,洪姐姐在省人民医院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嗯,好,一切准备就绪,我们马上就过去。”挂上电话,可可姐疾步走到宋雨婷几人的面前,她的神情严肃,宋雨婷可以想象的到洪姐姐的病情可能加剧变糟。
“可可姐,洪姐姐她怎么了?”歪歪再也不需要唐浩天的手臂了,在精神病院里她一直有一个别致的收音机,她只要握住洪姐姐的左手,她就能从洪姐姐的嘴巴里听到许许多多有趣生动的故事。她不能失去洪姐姐,她认为精神病院内除了洪姐姐,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
一片蔚蓝的天空,还有朵朵飘逸的白云,这便是人生最惬意的时刻。人的一生只要能够如鸟儿一样无拘无束地飞翔着,那便是幸福的,可洪姐姐的一生却注定被冰冷的床板所束缚,院长说洪姐姐所患上的是极度的失心疯,有某种暴力倾向。宋雨婷起先以为精神病都一个样,现在看到却因各种实际情况而不同。洪姐姐是被迫束缚在板床藤条上的生活,当她无数次冷静下来时,她的第一句话却是:“四月天,我没有伤害到你们吧!?”那一刻,宋雨婷只能以泪洗面,她无法想象到全身被缚上藤条的洪姐姐,清醒过来的时候,居然不顾及自己的身体酸痛,念想到的是他人的安危。宋雨婷无数次地留下惋惜的泪水,她想着,倘若洪姐姐拥有正常人一样的思维,她定当是一个很好的母亲,一个知心体贴的老奶奶。但上天总没有额外给予可怜的人儿第二次生命的机会。
宋雨婷的思绪仍在回放,她还记得自己当时再也不忍心看着洪姐姐四肢被牢牢地扣住,她热泪滚烫,说,“放开洪姐姐吧,她已经好了,她不会再伤害到我们了”,然后开始激动地努力想解开洪姐姐身上的藤条,但被周围人阻止,阻止的人群里竟还有洪姐姐,她只有一双将近干涸却又异常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看着宋雨婷,说:“孩子,你是好孩子,洪姐姐看到你的笑脸,就心满意足了,如果我的孩子也长你这么大,那我此生也就无憾了。”
宋雨婷霎时将自己的思绪从回忆抽回到现实中来。
“我们得马上赶过去。”可可姐紧张地说,她反身回到柜台前卸下自己身上的围裙还有手套。
“洪姐姐,她是不是出事了?”歪歪能够感受到洪姐姐正呼吸急促地躺在重症室内,无情的眼泪爬满她的眼眶。
“歪歪,不要哭噢,洪姐姐她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得马上赶过去。”可可姐引着大家出门,关上店面。
宋雨婷再一次回答了唐浩天的疑问,“洪姐姐也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她十分可怜,现在病情恶化,正在省人民医院抢救。”
林子锋紧张地凑上一句:“洪姐姐这么快就被送进省人民医院啦?今早看着不是还好好的吗,我还以为没这么快呢!”
宋雨婷猛地往林子锋右肩上丢了一掌,“林子锋,你会不会说人话,不会说,就给我闭上嘴巴。”
林子锋还想讨笑一句,看到宋雨婷也跟着可可姐摆出一副紧张的模样,也就自讨没趣地跟在身后,封口不语。
的士在省人民医院门口停下,宋雨婷一行人跟随可可姐来到了一间重症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就是洪姐姐,她已有五十多岁,却已银发飘飘,她的双眸眍而入,精神恍惚,身体虚弱,她的怀中抱着一张合照,那是一位年轻的母亲抱着襁褓中的男婴,站在闽江边上,母亲幸福的微笑漂浮在轻柔的江水清风里。三十多年前的一场火灾夺去了男婴的生命,丈夫也在抢救男婴的过程中被大火吞噬,她也因此患上了精神病,常常冲陌生人暴力相加,幸好被白院长解救,从此在仓山精神病院生活下来。宋雨婷与白院长寒暄了几句后,就把关于唐浩天假装洪姐姐失踪多年儿子的计划和盘托出,唐浩天在一旁认真听完这个计划的时候,心里竟卸下了一块石头,变得如释重负般轻松。
林子锋又摆出一副大惊小怪的姿态,指着宋雨婷说:“哦,难怪这么热情要答应歪歪跟人妖的事,原来是为了洪姐姐啊!”
宋雨婷现在讨厌林子锋的一惊一乍,更可以说她开始感到有林子锋在的时刻,都是令人烦心的,她狠狠地夹住林子锋的脖子,拖拽着他往门口走去,也就不管林子锋干咳着嗓子讨饶,她却一边说:“我叫你话多,死疯子,现在就治治你。”
摆平了林子锋的胡闹后,宋雨婷继续站在病房的门口听着可可姐与院长两人的对话,院长最终答应可可姐冒险的计划,因为院长害怕若是进行不到位,可能会使情绪激动的洪姐姐病情进一步恶化。最终唐浩天的一句发誓打消了院长的疑虑,他说:“白院长,请相信我,洪姐姐就是我失散多年的母亲。”
整个计划中,只有于默涵显得有点轻松,她竟无意间拉住了唐浩天的手掌,对他轻轻笑看,她的所想所思只有她自己能够知道。握着唐浩天的手,她忽然看到了自己刚出生时父母拉住自己手时感受到的温暖,她此刻也正享受着那股富有安全感的暖流正从对方的手心一直灌进她的心胸,而后是整个身体。
“大哥哥,为什么我的手这么温暖,而且心也变得很踏实,很幸福?”
对于于默涵的诧异,在场的人都抱以温馨的微笑,宋雨婷也是,她此刻也被傻傻的于默涵幼稚的话语所感动,她一直都希望于默涵能够快快长大,病情能够快快好转。
按照约定,唐浩天假扮洪姐姐三十多年前的儿子,而于默涵便是唐浩天的妻子。
唐浩天的手心竟也意外地攥出了冷汗,大家都屏息凝气。
“准备好了吗?”可可姐绞着双手,开话。
唐浩天点点头,而宋雨婷就站在唐浩天的身边,也能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因为紧张而剧烈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