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孙女云飘飘离去的背影,郑子仁心中暗道,“呵,不过,要是能见到芍药的话,马上就能恢复力气。”
这么一想,郑子仁立马下床,趿鞋,披衣,一边吩咐外面的丫头给他速速备马,一边悄悄溜了出去。
郑子仁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郑廓山庄大门,丫头早备好了马在门外等候。
郑子仁跃上马背,策马速速赶到上官悯讼师的居处。
有个小童迎了出来。
“上官悯讼师在吗?”郑子仁急急的道。
恰好上官悯从屋内走出来,“呵,郑老庄主?快,快屋里请。”
“不了,我就跟你说几句话。”郑子仁无意下马。
“一大早的,郑老庄主亲自前来,有什么事吗?”上官悯赔着笑脸道。
“你说过今天能知道芍药的消息吧?”
“是啊,但那边还没有消息过来。”
“还等什么消息呀,你直接去找不就行了嘛,口渴的人得挖井啊,坐等出水的话都等死了。”天知道郑子仁要见沈芍药的心情有多焦急。
“是,那我今天再去一趟梨氏作坊吧。”
*
一大早,梨花香再次策马来到郑氏石器园,及至园门,见一群讨债的人被阻拦在门外吵翻了天。
“事情都这样了,云庄主哪里去了?人影也见不着!”
“我的银两也不还。”
……
整个石器园仿佛被炸开了窝,目光所见,一片狼籍。梨花香穿过人群,直接进入工场。
伙计们都在那儿站着喝闷酒,酒气熏天。
“喝一杯吧,来,杨执事。”
“来,干!”
伙计们互相劝勉着。
梨花香下马,慢慢朝众人走去。邹二眼尖,先看见了她,忙忙的迎过去,“梨花香,你又来了啊?”
“是。”梨花香道。
“没事吗?”邹二道。
杨上英这当儿也握着个空杯和酒罐过来,“来,梨花香,你也喝一杯吧。”
盛情难却,而且大伙儿的心情似乎都很压抑,梨花香不忍扫了兴,便接过了酒杯,杨上英给她倒了满满一杯。
梨花香跟大家碰了一下,然后回头问杨上英及邹二,“云庄主在哪里?”
“我们云庄主,听说石器园被官府收回去,身体还没有复原他就跑过来了。刚刚出去了,再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有用啊。”邹二回道。
“那石器园以后怎么样啊?”梨花香忧心忡忡的道。
“还能怎么样?”杨上英快言快语道,“官府收回去之后,当然是重新调整,重新招兵买马,那我们呢,就只能自谋出路了。”
“家里房子还没建好呢,”一想到活路没有了,邹二头都大了,“明年大儿子还要娶媳妇呢,不知道哪里去弄银子呢,真是烦心啊!”
“如果不介意的话,来我们梨氏作坊干活怎么样?”梨花香一来很想帮他们,二来作坊的确需要人手。
“呵?”杨上英原本就有心要去找梨花香,如今听得梨花香亲口说出来,自然是喜出望外。
“来,到那边会客室坐坐。”杨上英及邹二一齐相邀道。
“不用了。”
“走吧。”
梨花香扭不过,只好跟着邹二及杨上英到会客间里小坐一会。
一盏茶毕,梨花香告辞出来。邹二及杨上英含笑相送至门外。
“梨花香,谢谢你,还不忘关心照顾我们。”邹二诚挚道。
“不是啊,你们痛快地说帮助我,我更应该感谢你们才是。”梨花香道。
邹二与杨上英相视,会心一笑。
梨花香飞身上马,接着道,“要是云庄主有联络的话,通知我一声吧,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
“是,知道了,走好吧,过两天,我们俩过去。”杨上英道。
“好,那辛苦了。告辞。”梨花香策马离去。
梨花香策马出来的这当儿,郑美妃正好也赶到了石器园,她坐在马车厢内,掀起车帘,跟马车夫说,“到处找他不见,到底去哪里了,把车停在这里吧,你去看看云庄主在不在里面?要是不是在,你问问看,有没有谁知道他去哪儿了?”
“是,夫人。”马车夫跳下马车,朝园内快走奔去。
郑美妃放下车帘的瞬间,正好看到梨花香打马从面前经过。她心里格登了一下,“那人,不是八年前被她赶出石器园的梨花香么?”
*
大江东流,滚滚逝水。
这当儿,云中居一个人坐在城郊外的江边,手中捧着梨花香送给他的礼盒,礼盒里面装着梨花香送给他的礼物,还有她上次来的时候留给他的纸条和小竹简。
慢慢打开礼盒,云中居取出那纸条,“云庄主,我是梨花香,真想见你一面问个好,回来的话,联系我吧。”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忘记过她,如今,家没有了,事业也没有了,他什么都没有了,她才来,是不是晚了?云中居也说不清楚。
*
梨花香策马赶回梨氏作坊的路上,迎面与千山暮不期而遇。
“你从哪儿回来呀?”千山暮将马在梨花香跟前打住。
“又有什么事?”梨花香将马打住,淡淡的道。
“刚才给梨氏作坊送了预付金。”千山暮道。
“这么快啊?”
“快什么啊,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的期限啊。”
“知道啊。”
“知道你还有闲功夫到处跑啊?”
“有点事情。”
“现在还有比我们更急的事情吗?想赶上谷池山庄石器展,得加紧制作啊。”
“所以我招兵买马去了。”
“千万别忘了期限,没剩几天了。”千山暮说完率先策马离去。
“干什么呀,还确认干不干活呀?”见不着云中居,梨花香本来心情就不大好,如今,千山暮这么一催,她更觉烦恼。
*
返回一笑天,刚进了仪事殿。
文楚生和云飘飘立即将刚做好的图稿呈给千山暮。
千山暮接过看了看,“文楚生和云飘飘一起做的吗?”
“不是,这回是云飘飘一个人做了。”文楚生道。
云飘飘笑了,笑得有些羞涩,像个含情的少女。
千山暮回头看她一眼,“虽然头一回做,但还可以。”
还可以?辛辛苦苦弄了大半天,就得了一个还可以的奖赏,云飘飘不由又有些泄气,文楚生一旁悄悄的道,“千掌门说还可以就是在表扬你。”
“哦!”云飘飘立即又乌云转晴,“多谢千掌门夸奖。”
“等谷池山庄最后完工之后,文楚生就把这个送过去吧。”千山暮道。
文楚生道声“是。”回头看了一眼云飘飘,示意她说话。
云飘飘会意,立即禀道,“千掌门,库伦萨庄园的摩溜底储王今天来过了,刚好你不在。”
“哦,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干活吧。”
*
千山暮亲往库伦萨庄园面见了皇叔摩溜底储王。
两个相对而坐,喝酒聊天。
“你们现在接了谷池山庄的活儿吗?”摩溜底储王道。
“是,正在赶工呢。”千山暮道。
“那个活儿结束后,给我们接着干个吧,我们有一个庄园打算在明年下半年收工。”
“皇叔的活儿是抢手货,我们一笑天没有理由拒绝啊。”
“好。”
两人碰杯饮了一会儿,摩溜底储王沉吟了半晌,道,“对了,你岁数也不小了,早该成亲了,现在有没有相中的姑娘?”
“没有。”
“岁数也不小该找个好姑娘成家了,男人吧,找好媳妇事业会事半功倍的。”
千山暮将拳抵在鼻子底下咳了一下,似乎对这个话题不甚感兴趣。
“对了,最近听到消息,那个叫什么,哦,郑氏石器园不是没了吗?那个石器园,原先不是你娘的一个姐妹,是叫郑夫人吧,原是她家的不是吗?听说郑夫人对你挺好的。”
“对。”
“所以我说,你回收那石器园,兼顾石器方面怎么样?当然风格也改,重新整顿过,你在番外不是学过石器吗?”
“是啊,但是还没想过扩大事业。”
“男人得在大环境中成长,慢慢考虑吧。你要知道,在中原经营生意,不过是我们扩张势力迈出的一小步。”
“是。”千山暮与摩溜底储王碰杯,一饮而尽。似有满腹的心事。
饮下一杯,摩溜底储王道,“与你娘有联系吗?”
千山暮犹豫了半晌,“偶尔。”
“暮儿,你也知道,你不能像你父王一样活着,一个好的媳妇是成功的助力,赶紧成亲吧,找个好新娘回来吧。”
“是。”
*
上官悯讼师再次来到梨氏作坊,策马刚到了转角,恰好看见冷秋桐出来,便悄悄地尾随着冷秋桐回到梨花香家。
冷秋桐直直进了屋。
上官悯正趴在院墙外朝里张望,这时候,莹莹牵着怡晴的小手蹦蹦跳跳的回来了。
两个孩子回来,看到有个叔叔趴在院墙上张望,莹莹道,“叔叔,你是谁啊?”
听到问话,上官悯从墙上跳下来,看着两个小孩,半天不言语。
“你是小偷吗?”莹莹追问道。
上官悯意识到这两个小孩是梨花香家的,笑答,“不是,叔叔绝对不是坏人。”
“那,叔叔是我爹爹吗?”怡晴天真地昂望着上官悯。
“什么?”上官悯觉得好笑。
“怎么谁都是你爹爹吗?”莹莹恼怒地址了一下怡晴。
“是啊,我不是你爹爹,”上官悯在梨怡晴面前蹲下来,露出慈祥的笑脸,道,“这是你们家吗?”
“是啊。”怡晴道。
“那你娘叫什么?”上官悯紧接着问。
“梨花香。”怡晴脱口而出。
“你怎么告诉他了?”莹莹嗔一眼怡晴,然后冲着上官悯道,“叔叔,我娘说过,遇到陌生人,不要随便说话。”
“什么?那,你们回答我的问题,我给你们这个银子。”上官悯从兜里掏出几个碎银。
“真的吗?”怡晴道。
“那当然!”上官悯道,“你跟谁过呀?”
“娘,秋姨,姐姐,奶奶。”怡晴道。
“奶奶吗?确实跟奶奶过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