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倾再一次心悸,送入医院抢救一个晚上,医生三次下病危通知书,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早上十点,柏倾终于被从手术室推入了重症监护室,医生说三天内必须找到合适的脏源,否则回天乏术。
“三天……三天……”冉小萌喃喃着这个数字,心里很清楚根本不可能做到,越想越紧张,她茫然又无助地拉着封川易的衣服,眼泪簌簌地掉下来,“怎么办啊,才三天,才三天……阿易,柏倾这次真的会死啊,怎么办……”
封川易按着她的脑袋埋在自己怀里,轻轻在她背上抚着,让她在自己怀里哭个够。
柏倾的病情本身就很严重,这段时间虽然有积极配合治疗但情况一直不容乐观,再加上昨晚柏寒的事给他的刺激太大,他心脏承受不住突然发病,且病危也算不意外。
只是这个打击的确有些大了,柏倾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不能舍弃的挚友,现在人说没就要没了,谁的心里不难过,封川易看着重症监护室,心情也很压抑。
“阿易,我要去救柏寒。”冉小萌忽然抬起头,一双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救?”封川易皱眉。
冉小萌点点头,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我听柏寒说过,梼杌是他的死对头,满肚子的坏水,柏寒落在他手里肯定没好果子吃,更不要说这次柏寒还违抗组织命令放了我,我觉得他现在肯定命在旦夕,柏倾一直以来最记挂这个弟弟,现在他……我想让柏寒陪他走最后一段路。”
封川易沉吟了片刻,抽了一张面巾纸一边擦掉她的眼泪一边皱眉问:“和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我知道,柏寒被他们带走前,我问他神弓是不是在小茅屋,其实是问他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冉小萌拿出手机打开地图,点了几下,然后指着上面一个地方,“一定在这里。”
柏寒曾摸着下巴说这个小茅屋的坐标倒是和他们的秘密基地新坐标一样,难怪都那么低调。
小茅屋的坐标对应A市的街道区域坐标,当然很快能确定位置。
“你留在医院照顾柏倾,我去调派人手,今晚我就把人带到柏倾病床前。”封川易记下地址,心里已经在开始部署计划了。
King的忍士个个身手不凡,一般保镖不是他们对手,更不要说要从他们的地盘带走一个人,不过按照猜想平时忍士们应该都不在基地而是出去执行任务,所以他们要面对的对手或许不会很多。
“我不去,我让大师兄和姐姐帮你。”
封川易笑了笑:“我手下也有人,也有能打得过白狐他们的人,不用每次都麻烦大师兄和姐姐。”
冉小萌不放心,握紧他的手:“有大师兄和姐姐在起码我放心一些,否则我要跟着你去。”
没办法,封川易只好点头答应,冉小萌联系了大师兄拜托他帮忙,大师兄一听是要从king手上抢人,立马就答应了,表示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打king的脸,这种事情必须让他来。
姐姐没去抢人而是来了医院,表示来保护冉小萌的。
“放心,我安排了几个厉害的弟子去帮忙了,无人实力还是人数我们都是压倒性的胜利。”姐姐握拳,一脸认真地说道。
冉小萌点点头,这才勉强放心。
现在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封川易他们应该天黑之后几会动手,如果不出意外两个小时内能回来。
姐姐削了一个苹果递给她,安慰道:“别多想了,他们一定能顺利回来的,阿易身手也不错,不用担心会被反伤到的。”
冉小萌看着手里的苹果,想起之前在H国天天看到柏倾削苹果吃,似乎是因为苹果柏倾的病情多少有些帮助,所以柏寒一直都记着。
“其实柏寒是很喜欢柏倾的吧……”冉小萌忽然抱着自己的双腿,有些失神地喃喃。
“虽然他一直都做出一副被抛弃很憎恨柏倾的样子,但其实没人比他更关心柏倾,血缘关系浓于水,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断的,这些年他一直顶着柏倾的身份犯罪,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别样的思念呢?”
她看着此时躺在床上完全没有清醒迹象的柏倾,眼眶又是一红。
姐姐揉揉她的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血脉至亲本就不是可以轻易割舍的,她轻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柏寒跟梼杌走,是为了保护柏倾,保护你们。”
冉小萌在她掌心下的脑袋轻轻点点:“我知道,梼杌很厉害,带了很多人来,如果柏寒不跟他们走,他们肯定要来强硬的,当时敌众我寡我们不是他们对手。”
“不单如此,柏寒和梼杌动手,以你和阿易的性子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到时混战中,他不单可以伤你们,甚至可以掳走你,光明正大说是你主动挑事他们略施惩戒,到时候我们想要要回你就没那么简单了。”姐姐沉声说道。
冉小萌一愣,她完全没想到这个份上。
他们要的是她啊……
柏寒那家伙一直口口声声说从没把她当成朋友,但却能为保护他们做到这个份上。
“姐姐,你和我讲讲柏寒和梼杌他们的事情吧。”冉小萌心里有些其他的猜想。
柏寒因为被抛弃,怨恨驱使他变坏所以加入了king,而昨晚出现的梼杌却是一个白化病人……他们之间是不是有某些地方是相似的?比如都被这个世界排斥在外,所以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去挥霍自己的生命,报复这个在他们眼里是不公的社会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其实他们也是可怜人不是吗?
姐姐想着她今晚肯定很紧张,倒不如陪她说话份上她的朱玉丽,便点头在她身边坐下,慢慢和她说起那让道上的人闻风丧胆的三个人物。
“大家都说king组织里有三只凶兽,残暴又嗜血,没有人性以杀戮为乐,他们走到最高层的位置,脚下的路是用尸体铺成。有喜欢速战速决但手法狠毒,亦如他名字那般的野狼;有喜欢慢性折磨享受生命流逝,尤爱鲜血弥漫在空气里味道的梼杌;有喜欢放毒腐蚀人内脏,令其痛苦挣扎欲死不能的九婴……”
就如冉小萌的猜想那样,他们都曾被这个世界所排斥和遗弃,承受过在他们看来是非常不公平的待遇,他们将自己的痛苦加注在了无辜的人身上,掌控着他们的生命,由此抒发心中的不悦,可以说他们都是生活在病态的人性中的人。
野狼幼年落在一个人面兽心的变态手里,又被亲哥哥抛弃,他便是在这样的成长经历中将性格扭曲。
梼杌有先天性白化病,自小就是这副与常人不同的模样,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生活中都被视异类和怪物,所以他对世人的憎恨要比野狼来得更严重。
“还有呢?九婴是个什么样的人?”冉小萌见姐姐停下,连忙追问。
姐姐沉吟了片刻,最后还是摇头说:“九婴是个女人,关于她我倒没怎么去了解,只知道她是一个聋子。”
果然都是一群曾经历过人间悲剧的人。
“他们来了。”姐姐去拉上窗帘的时候,忽然看到大师兄的车子开进停车场,立即说道。
冉小萌顿时站起来,心里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
距离他们出发过去一个多小时,看来他们这一趟是顺利的。
过了病人探望的时间,加上重症监护室本就不准太多人进入,但大师兄非常简单粗暴敲晕值班医生,一伙人风风火火地到了病房外,柏寒被两个神偷门弟子搀扶着,身上披着一件外套,微暗的灯光照着他近乎透明的脸。
等走近了,冉小萌才发现他身上有非常重的血腥味,而他身上血迹斑斑。
“先去处理一下伤口的。”知道柏寒被他们带走肯定会被折磨,做好了心里准备的冉小萌倒没怎么被吓到,勉强镇定地说。
神偷门弟子扶着人要转身,柏寒声音虚弱传出。
“让我看看他……”
“你这样也不能进重症监护室啊,先去处理伤口,换身干净的衣服。”冉小萌强势命令,直接让人把他给拖下去,大师兄没办法之后把弄晕的值班医生给弄醒。
冉小萌扭头四处找:“我男人呢?”
封川易上哪去了啊?
“肩膀中了一枪,在楼下包扎。”一个神偷门弟子刚回答完,冉小萌已经蹬蹬瞪跑远了。
卧槽明明是一起去的,为神马我男人就伤到了?
冉小萌冲下楼去看,到的时候医生已经把子弹挑出来,上了药后用纱布一圈圈围起来,而封川易除了脸色有点白,倒没看出这枪伤对他影响有多大的样子。
“怎么回事?”冉小萌连忙跑进去,仔细看他的伤口,“严重吗医生?”
“只是伤到皮肉,没有伤到筋骨,休息半个月伤口就会愈合。”事先给了医生好处,他自然不会乱说出去,处理完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出去。
冉小萌在他面前蹲下,手在他身上乱摸:“还有别的地方吗?只有手受伤了吗?”
封川易握住她作怪的手,笑着说:“难道你还希望我伤到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