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点好菜后不久,闻昊和韩静也已经到来。大家对于换口味的新菜式,一个个都吃得喜笑颜开,暂时忘却了一路中的各种不愉快。吴龙喝了点小酒,席间对闻昊的调侃就更加厉害了。闻昊倒是没事,只是吴龙的话题多多少少都纠结在他与韩静及陈哲的三角关系上,弄得韩静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赔笑。倒是劳改一直心事重重,只顾闷头吃饭,少有说话。一旁的吴寒看在眼里,想想可能是劳改心中还有韩静,想到这里心里也不是滋味。吃到最后,就只听到吴龙和梅朵两人你来我往的碰杯声和斗嘴声。
晚饭之后,回到住处。大家相继回房休息。劳改悄悄敲开了陈哲的房门,陈哲刚洗过脸,整个人备感清醒,见到房门外的劳改,浓眉紧锁,心中一愣,连忙请进屋内。
“改哥,你找我有事?”陈哲面带好奇,轻声问道。
劳改点点头,却不见开口。
陈哲见劳改沉默半天,始终一言不发,心中难免也显出一丝紧张。从劳改表情上看,应该是相当要紧的事,似乎又有难言之隐。
“改哥,需要我做什么,你有话直说!”陈哲再次开口。
劳改听完,额上纵纹似刀刻般清晰,眉宇间的焦虑更显异常。
“是关于那幅画?”陈哲猜测道。
“嗯!”劳改再次点头。
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和闻昊认识多久了?”
陈哲一楞,有些吃惊,又觉好笑地说道:“你不会真的相信那地图店地板的话,怀疑二十多年前留下素描画的人就是闻昊吧?这不可能的。”陈哲说完忍不住轻声说道。
“你和他认识多久了?”劳改并没觉得这个问题有多可笑,反而更加严肃地再次问道。
陈哲也立即恢复正经,认真答道:“从大学开始,到现在快有六年左右了。”
劳改听完,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你有见过他家里人吗?或者有听他提起过吗?”
陈哲略作思索,带有疑色,继续答道:“没见过,好象听他说他有个哥哥,不过在他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哥哥?”
“嗯!我也是大学时听他提起过。”
“上次他要和静儿结婚,你也没见到他家里人?”劳改再次问道。
“没有,我那时不是基本上都和你在一起,那时候临时取消婚礼,他就把他家人安排在酒去住了。在外面忙了几天,这你也知道的。”
劳改皱着眉,轻轻点头。
“那静儿有没有见过他的家人?”
“应该也没有,我听他俩提起过,第一是他们决定结婚本来就十分仓促,而他家里人在广州,还没来得及赶过来,本来是打算结婚时直接见面,结果…所以最终还是没见上。”陈哲解释道。
劳改听完,在房内慢慢踱步。
“没可能的,劳改,你真的想多了!他和我年纪差不多,二十年前…想想都荒谬!”陈哲笑着说道。
“那也未必!”劳改沉声说道。
陈哲一楞,继而又笑道:“这事情哪还有什么未必,如果他有问题,我认识他六年,早就发现了。再说他要不是因为静儿,压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这世界上长得象的人多了,而且都二十多年了,那地图店老板自己都不一定记得清,你这次有些过于紧张了。”
劳改似乎并不同意陈哲的看法,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太过巧合,静儿身负应命之劫,本来事情并不严重,可是偏偏我们回来时,就听说他俩要结婚。而且到这里之后,就有人说他象二十多年前的作画之人。我总觉得他有点问题。”
陈哲脸上有些尴尬地说道:“其实…其实他会和静儿结婚也是我的原因,因为我向他请教完唐卡的事之后,拜托他帮忙照顾韩静,不然他俩也走不到这一步。”
劳改并没在意陈哲的解释,只是想为什么一个土木工程的学生,要跑去西藏学唐卡呢?真的是巧合?
劳改接着说道:“如果他真的是一百多年前的那位吴家族长,其实一切都可以说得通。”
陈哲再次楞道:“这哪里说得通?他才二十多岁和我一样大啊!”陈哲有些哭笑不得,再次强调解释道。在他眼中,仿佛以前心思细腻的劳改,一下子变成了智商只有几岁的孩童。
“不,这不是重点,他和你一样大,这只是你认为,或者他告诉你的事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过了一百多年,但二十多年前却还是如此年轻的样子,那他同样可以保持这样出现在你面前,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是说他六年前和我成为同学,是早有预谋?”
“我甚至他去学唐卡,都是在算计之中!”
劳改的话让陈哲有些大感意外,只听劳改再次说道:“就算这一切不成立,也还有一种可能,留下素描画的是他家里的人,他的父亲,或是其他人。”
两人小声聊了许久,陈哲仍然觉得劳改只是一时神经紧张,这个猜测荒谬之极。劳改让他暂时不要向其他人提起这事,让他查证后再说。
劳改离开后,又找到了韩静。
“静儿,我..我想问下关于第二封信的事。”
“我早说过了,第二封里没有我哥的去向,你不要再问了!”
韩静一听到,就表现出了极大的反感,态度异常坚决。
“不不不,静儿,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想打听第二封信的内容,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向其他人提及过第二封信的内容,比如陈哲,或者…闻昊?”
“没有!”韩静想都没想,立即答道。
“你确定,真的没有?”劳改虽然感觉到韩静强忍的不悦,仍然硬着头皮再次问道。
“没有,没有,我说了,没有了,那是我哥写给我的信,我为什么要给别人看。劳改!这件事你以后都别在问我了,好吗?”韩静的情绪有些激动,甚至第一次当面直呼其名。
“好好好,没有就好!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劳改长吁一口气,说完快速退出房内,但他如释重负的表情,却让韩静心中倍感诧异,那感觉就好象虽然他没有看到信,却知道信内的内容一样,难道信中的事,大哥早就告诉了他?韩静心中犯疑。
接下来的时间,劳改让众人一直呆在称多县城内,即没有进一步的探查,也没有启程的意思。这令韩静和陈哲倍感诧异,几次找劳改询问缘由,劳改均以各种理由塘塞了事,直到将近十天后的晚上,晚饭过后,劳改才召集众人商议,明早动身前往尕杂觉卧神山的主峰。具体的路线他已经选好,大家各自负责行李,跟随前行即可。
当晚陈哲找到劳改,问道:“改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劳改答道。
“不管是路线、补济还是其他工具,我们早就准备妥当,你无缘无故要呆在这里等这么久,究竟是为什么?”陈哲质问道。
“不为什么!”劳改十分淡定。
“但我感觉已经不太能信你了!”陈哲语气突然变得冰冷,象是想激劳改说出实话。
劳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轻声说道:“随你吧!”
陈哲脸上瞬间变色,正欲扭头出门,突然房内角落里,一下闪出一人,向劳改说道:“这小子就是个楞头青,你就实话告诉他吧。”
陈哲大惊,万万没想到劳改房中藏有其他人,一看是吴龙,才定下神来,但继而更加疑惑,问道:“龙叔,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劳改本想阻止,但见吴龙说道:“现在查清楚了,说给他听也没事。”
继而又转向陈哲说道:“一个多星期前劳改和我说,他有点怀疑闻昊的来历,所以让我找吴家人去查查情况。这不今天刚查清楚,所以才决定启程动身了。”
陈哲一楞,吴龙继续说道:“劳改呢,也是怕你多想,影响大家的关系和情绪,所以打算不告诉你。”
“那你们查到些什么?”虽然陈哲并不赞成劳改的做法,但也免不了有些好奇。
“和你讲的差不多,有个哥哥,据说还是双胞胎,可惜先天夭折。而且他现在的父母亲,并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他是被人收养的。其实听到双胞胎时,我还有点紧张,但我的人事后查过,并没有什么问题,他和吴家没关系,和这件事本来也没什么联系。只是劳改多想了点。”吴龙慢慢解释道。
陈哲听完,并没有多说,只是淡淡哦了一声,但他却看到劳改脸色仍然难看,强掩的平静面容下,似乎依然心事重重。
第二天,众人按计划出发,劳改特别走到闻昊面前问道:“你和这件事其实没多大干系,但或许会极其凶险,我的意思是…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你现在要想退出,还来得及。我想也没人会责怪于你!”
劳改说完望了望韩静,韩静也向闻昊点点头,示意他考虑清楚。闻昊表现的十分淡定,说道:“我从杭州来这里时,就知道我将面临的是什么了,走吧!”
一行人背着笨重的行囊,缓缓向雪山进发。
因为没有找到当地向导,所以整个行程都在劳改按地图的指示下行进,虽然他们从素描画中得到了进入主峰的线路图,不过从县城出发到达尕杂觉卧神山山脚下,还有将近140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