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劳改和陈哲都起得很早,劳改急着想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向韩静说清楚,而陈哲心事重重,几乎一夜没睡。再次到达韩静家里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两人敲了半天门,都无人应答,喊了半天也没反应,后来听隔壁的邻居说两人一大早就出门了。
劳改猜测昨晚陈哲的突然出现,可能让韩静有些受刺激,二人在有意回避。两人在小区楼下一直等着,晃荡到下午三点多,还被小区保安当踩点的小偷盘问了好半天。迟迟不见两人归来,无奈之中,只好拔打两人手机。韩静的号码是空号,估计从深圳回来后就换号了,闻昊的打了将近半小时,一直是忙音,其中答案可想而知。眼看着天色将近,两人只得垂头丧气的离开。
虽然两人离开时,向小区保安留了电话号码,希望韩静和闻昊回来后,能通知他们,可是一直等到将近凌晨,手机就象坏了一样,没有丝毫动静。
陈哲和劳改相谈无言,心情落莫的熄灯休息。
第二天。
鉴于昨天情况,陈哲和劳改第二天早上六点就起来了,七点不到就出现在了小区楼下。但万万没想到的事,保安说韩静和闻昊昨天压根就没回来过。
难不成昨天大清早两人离开是因为搬家了?距离韩静结婚只有两天了,若是她真的同闻昊结婚,那带来的后果可能直接就是应命之劫。劳改和陈哲焦急万分,两人决定分头行动。陈哲去闻昊的唐卡店找找,劳改从保安口中打听到了韩静上班的地方,决定过去看看。
将近中午,陈哲接到劳改的电话,韩静因为筹备婚礼,早已经请假。而陈哲到达唐卡店时,也是同样的失望。唐卡店大门上贴着张大大的红纸告示:东家有喜,歇业半月。
闻昊的手机仍然没有回应,陈哲失望地转身正欲离开。突然被一人叫住:“我知道你肯定会来这里找我!”
说话的声音很熟悉,陈哲回头,看到的正是闻昊。闻昊对于陈哲的突然出现,本就十分意外,虽然从韩静口中得知两人已经分手,但毕竟他不了解事情始末,两个曾经如此相爱的人,怎么会转眼之间就形同陌路,他作为韩静即将新婚的丈夫,也想弄清楚原因。更重要的是以他对陈哲的了解,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不可以大晚上直接找到他家去,他心中也十分好奇。
人和人的关系是微妙的,也是时刻转换的,陈哲和闻昊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厅坐下,但此时的身份令两人不知道如何开口。
“前天晚上韩静哭着回来,情绪很激动,我劝了一夜,她哭了一夜,我知道她肯定是见过你了。但我问她,她什么也不说。我们在市区还有一套房子,所以昨天一大早,她就和我住到了那边。她不想见你,也不想我联系你。我的手机调了静音,虽然看到你的电话一直打进来,但我也不太方便接。她昨天晚上又整晚没睡,刚才好不容易躺下,所以我来这里等你,想让你把事情说明白。”闻昊率先打破沉默,慢慢讲述道。
陈哲就象个呆子一样,盯着桌面,没有答话。
闻昊继续说道:“我想,她要结婚的那个人如果不是我,你也许不会这样难过。”
“只要她觉得幸福,她和结婚都行。我从没有怪过你,我只怪我自己!”陈哲小声说道。
闻昊觉得他有必要讲清楚在陈哲离开这段时间里,他和韩静之间的事,继续说道:“你离开前托我照顾她,但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根本没有照顾女生的情商,所以我并没有联系她。但是你走后的第二天下午,她突然出现在唐卡店。我想她也是知道你带来的那幅唐卡,所以才会来找我。她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双眼微红有些水肿,声音都变得沙哑,很显然哭过。她问我你是不是来过,我说你应该去了西藏,之后她并没有问什么,很快就走了。我也不知道,我是出于好奇还是同情,在之后的几天里断断续续地联系她,她心情很不好,我打着电话,她有时会突然沉默,然后在听筒那头传来抽泣声,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任她在那小声哭泣。大约过了两个星期,有一天阳光明媚,我想叫她出来走走,散散心,结果她一直没有接电话,我突然就急了,立即跑到她住的地方。结果发现她生病在家,家里凌乱不堪,就象被小偷洗劫过一样。我当时很震惊,很难想象一个平时象她那样乖巧懂事爱干净的女生,会出现这样的一面。在她生病的时间里,我关了唐卡店的生意,照顾了她两个星期。感情这种事,你知道的,我们谁也无法左右,你可以认为我只是一个在女人感情受伤时出现的救心丸,但不可否认的是我真的爱她。也许相比你和她,我们相识的时间非常短暂。但是陈哲,我对她的感情是真的,这一点你毋庸置疑,所以一个月前,我向她求婚,她答应了!”
陈哲听完,内心更加自责,在他身险危险时,她宁愿为他以身挡刀,但在她生病时,痛苦时,最需要他时,他却不在她身边。
“我并不清楚你前天晚上和她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这次突然出现的目的,所以我在这里等你,想把这件事弄清楚!”闻昊说道。
陈哲轻叹一声,小声说道:“我告诉她,你们不能结婚!”
闻昊一愣,有些惊讶,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想重拾旧爱?”
“从来都没有旧爱,她一直在我心里。只是我想让这事缓一缓,也许能找到解决的办法!”陈哲说道。
闻昊听完,更显诧异,陈哲的话让他有些不太明白。
陈哲看出闻昊脸上的疑问,严肃地问道:“如果韩静和你结婚,她就会死,你还会和她结婚吗?”
“不会!”闻昊毫不犹豫地答道。
“所以你们不能结婚!”陈哲义正严辞地答道。
闻昊一愣,接着说道:“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她只要和我结婚她就会死?”
陈哲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定了定神,才慢慢道出关于命盘以及补命之应和应命之劫。
陈哲讲完,闻昊惊讶的合不上嘴。
陈哲又说道:“常人通常会觉得这些无任何一点是可信的,你或许也会觉得,我在这里给你讲这么多,只不过是编个故事阻止你和静儿结婚,再寻机会重修于好,但我这两年经历了这么多事,绝对没有骗你的必要。你只需要将我说给你听的事,原原本本的说给韩静听,我想她自有决断。”
陈哲向闻昊道明来意,说清缘由,并独自离开。他无从猜测韩静的选择,却心怀期待等着她的答复。
晚上九点,陈哲和劳改坐在房内各自沉默。虽然陈哲给闻昊留了电话和地址,但却没有任何动静,既没有人找上门来,也没有电话或短信。安静地室内,压抑着一股莫名的躁动。
将近晚上十一点,陈哲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来,两人互望一眼,心情万分紧张。
手机屏上清晰的显示着闻昊,手机一直响到第四声,陈哲才用紧张的有些发抖的手接通。
“喂!”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温柔熟悉的声音,她说话声很轻,是韩静。
“他都和你说了?”陈哲问道。
“我都知道了,我哥和你在一起吗?让他接电话!”韩静很平静地说道。
“你哥...他有点事,没和我们一同回来,劳改和我在一起。”陈哲答道。
因为担心韩祈的事会让韩静更加忧心,所以劳改早前已与陈哲商量,隐瞒韩祈的去向。
“那你让劳改接电话!”
陈哲一脸漠然将手机递给劳改。
“喂,静儿,是我!”
“嗯,是的!”
“对!”
“不,你…”
“喂喂喂,静儿?”
劳改拿着电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怎么样,她怎么说?”陈哲焦急地问道。
“挂断了,她说…不管怎样,她都要结婚,她不会在意任何事,哪怕是死亡!她还说…请你不要在打扰她平静的生活。”劳改一脸苦闷无奈说道。
陈哲听完,全身无力,一下摊坐在椅子上,半晌没有出声。
“我听得出来,她心里其实还有你,只是现在要她做选择太难了,也许她觉得真的有应命之劫,反而是种解脱。”劳改淡淡地说道。
“不行,我不能看着她就这样应劫而死!”陈哲突然激动起来,大喊着就要冲去韩静家。
劳改将他一把拉住,大吼道:“你清醒点,她的表态已经很明确了,就算她哥去劝她也未必有用,就算你现去找她或者打电话再联系她,她也不会理你。”
陈哲知道劳改说得很对,他们都已经无能无力,也许这正是吴小欣许下这个愿望的用意,逼着他去找命运之钟和下半部命盘,不然他只能看着心爱的人应劫而死。可是,距离韩静结婚只有一天的时间了,他就算想找,又要从哪里找起?
“现在只有寄希望于闻昊了,希望他不会和静儿结婚!”劳改幽幽的叹道。
第三天。
明天就是元旦了,是全新的开始,街上四处张灯结彩,洋溢着节日的欢乐气氛。陈哲独自走在热闹的街头,冷清孤独的背影,在夜色下,显得格格不入。陈哲看了看表,将近晚上十点,过完今晚,明天就是韩静结婚的日子,若是没有补命之应的出现,那明天就是韩静的应劫之日。闻昊作为唯一的希望,也一直没有和他联系。陈哲此刻的心情失落在极点,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了住处。
劳改一个人在屋里喝闷酒,陈哲也忍不住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酒入愁肠千百转,醉后更醒。
“十一点了!”劳改看了看时间。
陈哲很清楚劳改提醒时间的用意,已经无可挽回了。他突然好恨自己,为什么当初在医院要去认识韩静,为什么认识了还要把她卷进这件事,为什么要一走了之,命运?有命运可言?整个人象被掏空,他太无力了!
十一点半,两人一杯接一杯,各自喝着闷酒,没有丝毫睡意。
“咚咚咚”
突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陈哲的心猛的一紧,几乎把酒杯跌落在地。
劳改连忙开门,门外站着两个人,韩静和闻昊。
“我哥究竟去了哪?”韩静进门就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