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神那一半身子在依旧封印在剑中拔不出来,诺袁冷声:“龙神肯被你拘着,也算是认同了你是个强者,但封印破解在即,你还是赶紧松手,免得龙神随时会伤到你。”
翾礐怒道:“不需你多嘴。”
“那好,”诺袁一点头,也不在乎,“算我多管闲事。不如我这就彻底把龙神放出来。”说罢双手食指、中指并拢,掌心合十,念动咒语要给龙神完全解开封印!
“如果龙神苏醒,它第一个杀的就是破天剑的主人。被拘禁万年之久,它咽不下这口气。”
随着诺袁一声令下,破天剑中封印的黑龙逐渐睁开眼睛,它扭动着身子,似乎想要活动活动万年以来僵化掉的筋骨,它每一动,就牵连这整片土地和黑云低压的天空。黑龙一声怒吼,用浮在空中的半截身子缠住翾礐,它如此巨大,一只爪子就能把一匹战马碾碎,黑衣男子被它制住,本就伤了一条手臂断了一只手腕的翾礐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龙神已获自由的一半儿身子拼命要从破天里逃出来,它一只爪子马上就要把相比起来小小的翾礐捏成肉酱,就在锋利的爪子离他半尺的地方,黑龙忽然呜咽一声,居然被肉眼所看不见的力量牢牢吸住,整个又粗又长的身子开始被拖拽着逐渐往玄色长剑里面缩,只听依旧跪倒在地抬不起头来的额红衣女子喝一声“收”,任龙神再庞大再威力无边,都被白叆控制的牢牢。黑龙开始了愤怒的反抗,好不容易碰到司命人把它放出破天剑的机会,眼看就重获自由了,居然跑出来一个弱小的女子妄图把它再次封印!黑龙咆哮一声,冲着白叆就扑过去,白叆不甘示弱,双手一紧控制龙身,与诺袁形成对峙的局面,黑龙夹在中间既前进不得也后退不了——一方面是诺袁在将它从剑中拉出来,另一面则是红衣女子要把它重新压会剑中。龙神一着急,缠住翾礐的身子放松,翾礐终于挣脱开来。
诺袁想不到区区一介人类女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能与自己和龙神对抗,不由加重了手头的力气,他双臂向后一拉,白叆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多亏翾礐接住她才没有因为摔倒而松开手掌中拴住龙神的力量。白叆气息微弱,同时迎战司命人和巨龙耗费了她巨大的体力。翾礐意识到要想封印龙神,必须先打倒诺袁,可眼下龙神把玄色长剑压得千斤重,他没办法挥剑直击诺袁,因此只能赤手空拳与诺袁对战。翾礐剑使得好,拳法更好,尤其是现在近身攻击更占优势,诺袁因为与白叆斗法,身形移动起来不是很方便,正好给了翾礐攻击的好机会。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翾礐大喝一声,提起重伤的手臂将巨石块一样的拳头飞速朝着诺袁击去,一看到诺袁那张叫他恶心的脸,他的怒火就完全被点燃,脑海里闪现的竟然全是鹔爱满脸鲜血、眼眶空空的惨景——诺袁绝对留不得,如果他认出白叆并执意要把她唤醒……那不就……
那不就会失去她吗……
黑袍诺袁不仅要和白叆斗法,还要抵挡翾礐的攻击。黑衣男子疯了似的猛兽一样袭来,第一拳他来不及做出大动作躲闪,只能硬生生接下。这拳头绝对不轻!诺袁心中想,若不是他手臂重伤手腕又被龙神咬断,这一拳威力必定更大,恐怕硬接下来我也受不了。但诺袁也看出来翾礐力气所剩无几,双臂都受着伤,这样凌厉的拳头使不出几个,再看向白叆那边,她顶着一身白花花的羽毛也必定承受不了长时间的斗法,先稳住翾礐,拖垮白叆,就能很快击溃这两人——诺袁这样想。
“你这一身本事是跟真茹大祭司学的?”吃惊于瘦弱的女子骨子里爆发出来的惊人气力,诺袁感叹,“看得出来你懂得司命术,是跟容儿学的?”
白叆吃力极了,嘴角边一抹倔强的嘲笑:“你也懂司命术,是跟谁学的?”
“嘴巴很厉害,”诺袁一挥手,强大的法力灌涌而出,“那必定看过《坠羽司命》了,你母妃没告诉你那本书的来历?”
白叆被诺袁气势汹汹的进攻击得后退数步,脚下终于站稳:“你怎么会知道《坠羽司命》?”
诺袁摆明了不准备回答她,本想看在容儿的份上饶她一命,可白叆的气焰十分嚣张。起初看到红衣女子带着不屑一顾的表情走进了自己摆下的阵法,便有意试探一下,故意设下几道障碍不让白叆前进,谁知一连布下几个局都被白叆找到破除的关键,可她偏偏在最简单的迷局面前不知所措。诺袁开始纳闷,若是完全不懂司命术的人绝对破不开那几道迷障,白叆的手法可以称得上“快准狠”,几乎不用思考直接就能找到要害所在。可如果她真的懂得司命术,怎么会一直迷失在阵法中找不见自己?怎么会在十分简单的路口走错方向?怎么会轻易中了幻术?还有燃起常明灯一类的门外汉举动更让他疑心重重,诺袁越想越清楚——白叆仅知道皮毛罢了,她见到翾礐,都是误打误撞得来的。
“我只问你一句,你懂不懂得司命术?”
红衣女子闻言,露出了一贯的高傲口吻:“凭你也跟我谈坠羽司命?”
“点燃‘常明灯’需要一味名为‘束瑕’的香料,这种香料阴中带阳,产生的气味会与阵中紫色雾气混合成剧毒致幻剂,附着在砂岩风化形成的砂砾上很容易吸入,因此在坠羽阵中谁先点燃灯火,谁就棋输一着。这是最基本的常识,你若真的看过《坠羽司命》,怎会连这个都不知道?”诺袁冷笑一声,带着鄙夷与嘲讽的口气。
“步入阵法,最讲究腹式呼吸,你才进来不到三步远就因为呼吸方式不当中了幻术,还说自己懂得坠羽司命术?”
这些都是白叆从未听过的,她对《坠羽司命》的记忆仅限于死记硬背的前三章,哪里知道其中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见白叆理亏不语,诺袁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你是如何坐到连破我七道障碍?又怎么会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
红衣女子一脸茫然:“七道障碍?”
一切再清楚不过了,七道障碍分明是白叆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误打误撞破除的!诺袁冷笑一声,意识到自己把她看得太高了。自己尊为与天地同等重要、甚至能为之付出生命的司命术成了白叆手里的玩具,她明明玩不起,还偏拿来胡乱拼凑一通,这是对司命术的侮辱,对自己费尽心血钻研出天际的蔑视,更不把羽族、对天魔族放在眼里目中无人的证明!诺袁越想越气,决定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女子。起初因着容儿的关系,他总觉得不好下狠手,可如今看那红衣女子诺诺说不上话的表情,一切顾忌都没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