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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萧瑀有些尴尬地动了动,支支吾吾开口道:“我……我说那话……不是故意的。”

沈晏冷着脸没有说话,她今日本应该在椒房殿的,想着姑姑要来,这才请了假急匆匆地赶回家,哪想到一进门就听见萧瑀大放厥词,让她简直气得不轻。

两人站在沈家的园子里,四周都是繁花似锦,轻柔的南风拂动衣角,若是不看二人的表情,倒也是十分养眼的。沈灵素被哥哥拖得远远的,满心不乐意道:“做什么让元娘和这小子单独说话,万一元娘被欺负了呢?”

沈灵均无奈地捂着额头:“你这火爆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真是不怕惹祸啊!”

“他都要抢我儿媳妇了,我呛他几句怎么了?”

沈灵均摇摇头:“你放心吧,元娘不会答应的。”

“那是自然,那臭小子能好过我家清阑?”沈灵素夸完自己儿子,又忧虑地看向沈晏,“元娘从前哪里见过这样没脸没皮的,怎么招架得来啊!”

虽然沈灵素满心忧虑,可当事人却完全不觉得。

沈晏对萧瑀说道:“我与殿下早早说明了的,我对锦王妃这个名头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的,殿下若是没听见,我现在还可以对您再说一遍。”

萧瑀紧紧地握着拳,不甘道:“为什么?”

沈晏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道:“很简单,因为我不爱你。”

“你……可是你明明……”

沈晏讽笑一声:“可是我明明应该爱上你,我明明应该在元宵节与你灯会中相遇,我明明应该在赏花宴上夺魁,我明明应该满心欢喜地嫁给你对吗?”

萧瑀震惊得倒退两步:“你……你……”

“你觉得不敢相信?”沈晏唇边带着笑,但眉目间却是一片凉薄,“萧瑀,凭什么只有你的人生可以重来,我却不行?”

萧瑀脑中一片混乱,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沈晏却已经接着说下去了:“我本不想和你说这些,前辈子我就和你说过的,希望来世不要再见,我们这辈子本来可以只做陌生人的。”

“不!”萧瑀咬牙反驳道,“我不想和你做陌生人,你本就是我的王妃!前辈子是!这辈子也是!”

“锦王殿下,您清醒一点吧!”沈晏毫不留情地说道,“你还当你真的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吗?以为耍赖撒泼就能达成目的?”

萧瑀脸色铁青,他从来不知道沈晏的嘴竟然这么毒,只能硬撑着道:“你与我分明是夫妻,我们还有灵儿这个女儿……”

沈晏心口一痛,重生回来后她尽力忘却前尘,但女儿却始终是她胸口那道无法愈合的伤痕。

她看着萧瑀那张年轻且意气风发的脸,哪怕上辈子受了那样重的挫折,也没有消磨掉他眉目间的桀骜,命运待这个男人何其偏爱,依然保留他孩童般天真的权力,却让她迅速地长成和衰老。

沈晏放低了声音:“萧瑀,我累了,你放过我吧,好不好?”

萧瑀一急,忙说道:“我不说灵儿了,你……你别这样!”

“这和灵儿没关系。”沈晏满心无奈,“你只是觉得前辈子亏欠了我,所以才想要弥补,不是吗?”她一字一句道,“我现在告诉你,我们谁都不欠谁了,这辈子就让我们谁都不认识谁,好吗?”

“我承认,我的确是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要补偿你,可是元娘,你有没有想过,这一辈子我想和你在一起,怎么可能仅仅是为了补偿?”萧瑀低吼道,“我是喜欢你,我是真真切切地想要和你过一辈子,才想要娶你的啊!”

沈晏愣住了。她本有满肚子话可以劝萧瑀放弃,却在他的真诚面前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萧瑀则是干脆豁出去了,他上前一步,低头看着沈晏道:“我从前确实对不住你,我宠爱小妾冷落了你,我还……还自不量力谋反,最终连累了你,可我都悔改了,你为什么还不能接受我呢?”

沈晏听着头顶上情真意切的每一句话,满满的心绪最后化成一句叹息:“萧瑀,你错了。”

她抬起头看着萧瑀怔住的脸,那是她少年时执迷不悟的情劫,如今看到依然让她心底隐隐作痛,可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明知选错了路也依然不悔的沈晏了,她怯了、怕了、退缩了。

沈晏缓缓地退了两步,按住了自己的小腹,轻飘飘道:“萧瑀,你知道吗?除了灵儿,我曾经还有过一个孩子……”

看着萧瑀不可置信的表情,沈晏笑了笑:“那是在灵儿两岁时候的事了,这是个男孩,所以他没有等到出生就死了。”

“不可能!”萧瑀脱口而出。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这孩子是锦王嫡子,他的母族是延陵沈氏,他如果平安被生下来,不管是太子还是宁国侯都会觉得棘手,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他出生。”

萧瑀呆呆地摇着头:“不,不会的。”他满眼受伤地看着沈晏,低声嘶吼道,“这只是个孩子,他能做些什么,你骗我对吗!元娘你在骗我!根本就没有这个孩子对吗!”

沈晏摇了摇头,目露怜悯:“你难道从未明白吗?你是太子拿来钓出宁国侯这条大鱼的鱼饵,同时也是宁国侯拿来与太子对抗的筹码,所谓军功,所谓荣宠,不过是为了蒙蔽其他人罢了。”

“萧瑀,我可怜你。”

萧瑀觉得浑身血液都结了冰,流动的时候那些冰渣子从身体内部一道一道地划出冰冷的伤痕,让他冷得打哆嗦。

沈晏自嘲地笑了笑:“我可怜你,可我更可怜我自己,在太子和宁国侯的博弈中,你不过是颗棋子,而我呢?不过是你这颗棋子被碾碎时散落在空中的一点灰尘罢了。”

“萧瑀,我怕了,你放过我吧!”

这是沈晏第二次对萧瑀说让他放过她,萧瑀却再没法对她说出拒绝的话。

他惨笑着看着沈晏:“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沈晏偏开了头,不忍心看到萧瑀此刻的表情。

“说啊!”萧瑀大喊道。

“因为我怕你死啊!”沈晏也忍不住喊道,“不知道真相你还能活下来,可是知道真相呢?你会恨不得自己去死的!”

萧瑀沉默下来,许久之后,他才轻笑一声。

“沈晏,你的心真的太狠了。”

萧瑀离开后,沈晏也仿佛失掉了全部力气,跌坐在地上。

沈灵素连忙担忧地跑了过去,沈灵均却看着擦肩而过的萧瑀脸上那深重的戾气,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沈灵素扶着沈晏走过来,一边数落一边心疼她:“你与他说那么多做什么?早些打发走不就好了。”

沈晏虚弱地应了几声。

沈灵均本想追上萧瑀问明情况,却在看到女儿的样子后大吃一惊,连忙过来和沈灵素一同搀扶她。

“这好端端的……”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一旁一直在说话的沈灵素也收了声。

沈晏的脸颊上遍布泪痕,她并未发出哭泣的声音,可泪水却犹如流不尽一般从她的眼角一直坠落下来。

父亲和姑姑的说话声仿佛都离她远去了,她疲累得只想长长地睡一觉。就像是流放后的第二年的那个秋天,她见过从朔京风尘仆仆来到古宁郡的那个男人后,做的一样。

他说他叫夜鸢,是墨卫首领。

沈晏记得自己问过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

那个叫夜鸢的男人轻声叹息道:“大概是因为陛下对锦王始终心中有愧吧!而我,则对您心中有愧吧!”

萧瑀做错了什么?而她又做错了什么呢?他们俩葬身在当权者争名夺利的斗争中,所得到的不过是一句愧疚而已。

夜鸢说:“陛下从不曾干预过锦王殿下的选择,锦王自愿上了宁国侯的船,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陛下的愧疚是在于他眼睁睁看着锦王走向毁灭,而我,并不觉得陛下有做错。”

沈晏冷笑道:“既然如此,您又何必大老远从朔京跑来这里同我说这些?”

“那是因为在这件事中,谁都有错,唯有您,是真正无辜的。”夜鸢叹息一声,“原本的锦王妃是我们墨卫培养的一名暗探,是陛下心疼锦王,才临时换了人,选了真心恋慕锦王的您。”

沈晏震惊地跌坐在椅子上。

夜鸢又说道:“我来告诉您这些,只是希望您好好考虑一下,您若是愿意回朔京,我自然有办法带您回去。”

“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夜鸢犹豫了一下:“是我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

夜鸢离开后,沈晏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她什么都没有梦到,只是觉得自己似乎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条路,而这条路,似乎快要到终点了。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萧瑀提着一条鲜鱼,拉着女儿兴高采烈地走进来:“元娘,你看!我们家今晚可以喝鱼汤了。”

沈晏看着只是在单纯开心的萧瑀,还有一直笑嘻嘻的灵儿,慢慢地应了一声。

萧瑀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从厨房传来:“今日就让本大厨给你们做顿饭吧!”

锅碗瓢盆个噼里啪啦地响着,夹杂着灵儿焦急的声音:“爹爹,不要打坏碗了!我们家就三个饭碗啦!”

沈晏闭了闭眼。

若能重来一遍,我必然不再选择这条路,可如今既然已经选了,就陪着他走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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