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胳膊!小腿!她呼吸猛的一滞,胆战心惊的看向自己的四肢与躯干。神嗳,这一看,差点就要崩溃。自家到底是何时,又是如何缩的水,先前那个苗条性感迷人妖娆妩媚风情万种的娇躯到哪里去了?她愤恨的举起小拳头,狠狠的捶着地面。殊不知,她这举动将面前的小男孩,也就是方才她撞到的那个人给吓了一跳。在漓鸳手抬起来的同时,他快速的向后退出了好几步,一直拿于手中的一根小树枝脱手而出,他慌忙蹲下捡起来紧紧攥住,既警惕又兴奋的盯着她在那里捶地。
漓鸳听到动静,方才想起来自家是被人撞倒的,登时眼露凶光,恶狠狠的抬起头来看向撞倒自家的那个祸首。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呐?
距离她五步之遥,蹲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满头大汗,就连头发稍上都滴着水,一张小脸上左一块泥污,右一块污泥,实在看不出庐山正面目,唯一有特色的便是那一双炯炯有神的葡萄眼,此刻正灼灼的直视着自家。不过虽说是直视,可那目光里却又好似带了些惧怕,从中所透露出来的意思便是想要接近又不敢太接近。
她心中有一丝疑惑,眼前这个小屁孩虽然头发长了些,衣服怪了些,但是,怎么看都不失为一个人类。最起码比起当年的闹钟兄来说,要生动活泼的多。试想,男孩子怎么能够像闹钟兄那样油头粉面,发质光滑的能叫苍蝇闪了腰呢?她觉得对面这个孩子很对她的胃口,不由得便生出几分亲切感来。然则,恶灵不可貌相,绝对不能够因为对面这一个像人就将其真的当做人。她深刻的明白,在这个恶灵遍地走的恶劣环境中,作为一个人类当要具有一颗十二万分警惕感的警惕之心。
忽然,她眸子闪了闪,只见那个男孩子站了起来,两手死死攥着一根小木棍子,蹑手蹑脚的朝她走过来。他这是要做什么?她迅速的勘察了一下地形,前方是茂密葱郁的树林,后方则是一个碧波荡漾的湖泊,若他是人类便罢,若是恶灵。她又两边来回望了望,最终叹了口气,逃生无望,唯有退散。
说时迟,那时快,小男孩已经走至她面前,伸出小木棍捅了捅她的左胳膊,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拜托,你难道就不能换只胳膊吗?”
“好的!”小男孩迅速转到她右边去,一棍子就戳了过来。
她登时一头黑线,狮子吼道:“叫你换你就换,能不能不要这么听话?”
小男孩被她吓的大叫一声,当场丢了树枝飞快钻进了树林中,瞬间消失。她抚着心口,松了口气,终于走了。然而,片刻之后那小男孩去而复返,背后绑了数根木棍子,手中还挥舞着一根比方才更为粗实的,在她面前呼呼哈的耍弄了一番过后,雄赳赳气昂昂的立在她面前,直视了她好一会儿,气势忽然矮下去好多,拄着棍子小心翼翼的问:“喂,那个,你真是僵尸吗?”
她甚是无语,没好气的道:“那个,你是恶灵吗?”
他摇了摇头,很是诚挚的说道:“我不叫恶灵,我叫赵政!你是谁?我从来都没见过你。”
她看了看自家的小小身体,很有些犹豫,期期艾艾道:“我,大概,大概叫做,反正我不叫僵尸!”
赵政丢了棍子,很是不甘的道:“太失望了,太失望了,原来你不是僵尸。”一边说着,一边很是不情不愿的卸下了一身的棍子,走到湖边捧起水来,洗脸去了。
她再次无语。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大脑到此彻底的清醒了,她终究意识到赵政一伙不是恶灵了。
赵政洗完脸后,走到她旁边,说:“天不早了,我要家去了,你也快些家去吧。”说完,抬脚便走。
“喂!你等等!”她猛的一跃,本想将赵政拽到面前来,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只揪住了人家的衣角。
赵政回头,不解的问:“做什么?”一抬眼却被她两眸子油油绿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颤声道:“你要做什么?”
她三两步跨到他面前,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他的前襟,笑嘻嘻地道:“不要挣扎,让姐看看。”
赵政死命往回拽自己的前襟,边拽边惊恐的说道:“看什么看,你这小屁孩,是哪个的姐?我凭什么不挣扎?”
她强势的答道:“挣扎我也要看,还不如不挣扎!”说着,两眼灼灼,死死盯着人家猛看。惊艳呀,委实惊艳,她看的是心花怒放。
那一年,初遇他,顿觉遍野花开。
他虽然一身粗衣布服,却是掩不住那绝世的容颜。真是没想到,荒山野岭之中还能够开出这么一朵娇花。只是这朵花细细看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却是有些冷漠的气质在里头。
赵政被她看的浑身发毛,终于忍受不住,伸手点上她的额头,面无表情的道:“花痴,醒醒吧!”见她仍旧两眼发直的盯着自己,不禁皱了皱眉头,抚额叹道:“阿娘说的一点都没错,你们赵国果真盛产花痴。”
她虽然在花痴着,但是由于花痴对象级别乃是纯欣赏的层次,是以大脑还是清醒着的,敏锐的捕捉到了发言人话语之中的关键词,当下诧异的问道:“啥,赵国?”见赵政理都不理她,抬脚便走,慌忙拦住他,急切的问道:“什么赵国?”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太愚蠢,连忙换了一个:“当今世上,除去赵国还有什么国?请恕小女子孤陋寡闻,恳请赵先生告知一二。”
夕阳下,赵政面朝半天华彩肃然而立,目光幽深直视远山,俨然一副道貌岸然的夫子相,老气横秋的道:“我娘说了,还有秦国、楚国、韩国、燕国、魏国、齐国。加上你们赵国,一共七个。”
闻言,她虽然心灵颤抖个不止,但是敏锐度不减方才,再次捕捉到了发言人话语之中的关键词,即刻问道:“什么叫做你们赵国,难道赵先生您不是我国人么?”
“我。”赵政回头冲着西北方一指,傲然道:“我的国家在那边,很远。”
西北的方向?难道是秦国?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七国之间互通婚姻实属正常,他一个秦国人来咱们赵国串串门子,走走亲戚,人之常情。不过,一般人谈到自己的祖国不是都应该义气风发,豪情满怀吗?怎么这赵政要说的如此隐晦曲折呢?管他去了,别人的国事她管不了,也不想管,当务之急是要确定自家身处何时何地。他既然疑似秦国人,那就问一些与秦国相关的事情吧。她略略思索了一番,斟酌了一下词句,道:“请问赵先生,秦国的都城是不是咸阳?”
赵政点了点头。
“那,那秦国是不是有过商鞅变法?”
赵政又点了点头,面上露出得意之色,看着她说道:“这个我听我娘说过,不过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秦国……”
现在的秦国怎么样?她眼巴巴的等着。可是,赵政却不说了,紧紧抿着嘴唇,憧憬敬仰之情没有大变,只是面上慢慢的现出一丝悲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