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几人都默不作声。显然,任逍遥随手杀了个人的事情让孔佳有些忌惮,让张妮有些不喜,而高毅则有些被刺激到了,因为上次刘亦真也是莫名其妙带着自己去见了个人,然后那个人也就是随手杀了个人,只不过是为了向他证明一个道理而已。“这些人都是草菅人命的么?”高毅心中突然有了这种不好的情绪,而在熟人面前他的情绪一般都摆在脸上。至于喵小九,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只是他一向懒得说话罢了。
“你们以为我是在草菅人命?”小孩似乎知道这几人内心的想法,一口就说破了,“那几个根本就不是人!”
听到这些话,高毅突然觉得反感起来,“不是人?你是不是又要罗列他们的罪状,胜利者总是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掩饰自己罪恶的动机,文字也许记载不了,但是,历史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看着高毅一副愤青的样子,任逍遥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太有趣了,你们怎么总会把事情想那么复杂。我说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不、是、人!”
“什么?”高毅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好像没有脚?”高毅把目光望向张妮,张妮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没看见!”也不知道她的意思是没看见有脚,还是没看见他们有没有脚。不过,高毅总觉得张妮看他的目光好像是在说,“还说别人不是人,你这个三只眼睛的才不是人吧?”
“确实不是人,没有香味!”喵小九佐证了一句高毅完全听不懂的话,高毅忍不住吐槽喵小九,道:
“哥也没有香味的好吧!那哥也不是人。”吐槽完了,高毅就后悔了,因为他生怕喵小九点点头,接一句,“恩,你确实不是人!”那他就囧大发了。
幸好喵小九道了声:“你有!”而看高毅一连茫然的表情,又多补充了几个字,“是人都有!”
“他说的是体味,热量诸如此类的东西!”小孩一副“我是天才我都懂”的模样,大咧咧的解释着,“这些,幽灵是都没有的!”
“幽灵!”几人忍不住再次被任逍遥说的名词给震住了,感情这东西还真有啊!
看几人表情,任逍遥就知道他们弄混了,“不是你们神鬼故事里面那种幽灵了。我们这里的幽灵,是一种对特定人群的统称。这些人的身体形态很难定下来,就如同你们刚才看到的,那些人不是没有脚,而是脚陷入云中。他们的身体几乎没有重量,也很难被物理性质的攻击所打中。他们并没有天敌,和人类一样有极高的智商,可以从事各种非体力的职业。比如说,那个和你们说话,说自己是开面摊的。他确实是开面摊的,但是他不负责下面,只负责收集各种心脏。他们那里的面就以各种美味的心脏出名,当然,人的心脏也可以!”任逍遥别有深意的望了高毅三人一眼。
几人说话间,嘟嘟兽已经蹦到了云路的尽头,一个牌坊般的城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那牌坊上面刻着两个大字——“郢都”。高毅还没来得及欣赏,身边就有人冷哼一声,“切!好歹是云端上的,就鼓捣这么一个破牌坊,还不如‘女儿国’的水晶门气派!”
“小丫头,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小孩又开始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架势,训了起来,“女儿国什么地方,蛮夷之地,那水晶门就一块水晶往那里一搁就是扇门了。这牌坊几千年前,和几千年后一模一样,上面一颗石子都不曾掉落,郢都那两个字到现在和刚写上去的没有两样。这两扇门能放到一起比么?”
“就是!那水晶门多气派啊!这破牌坊,青楼用的吧!”自从被任逍遥折腾上来,整个人晕得七荤八素的,孔佳就恨透了这小孩。此时,抓住了话头,还不使劲挤兑。孔佳却看见那小孩在她说了这句话之后,对着她阴阴的一笑。
“那绝对不是一个小孩该有的表情!”孔佳正琢磨这呢,却听见耳边响起轰隆隆的声音。本来,孔佳她们一行过来,一路上也没遇到多少人。但是,这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后,周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站满了人,每个人都指着她,说着同样的几个字,“请慎言!”
孔佳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千夫所指的待遇,一时间竟然被惊吓到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办好。而高毅和张妮也觉得这周围突然出现的这群人有些古怪,只是任逍遥没有做声,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而喵小九似乎没看到这些人般的无所事事的打量着周围,至于任逍遥,那小孩则躲在一旁偷笑。看孔佳被逼的都快哭出来,虽然不怎么待见孔佳,高毅还是挺身而出,大声喊道:“这就是‘郢都’的待客之道么?”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高毅喊完这句话,周围的人突然又消失了,就像是这些人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同孔佳一样,高毅和张妮也有些茫然看向四周。这个牌坊立在入口处,人流并不是很多,只有远处几个似是无所事事的人在那里闲逛。而刚才孔佳被千夫所指的那一幕,高毅也看见了,觉得不可能是错觉,“你也看见了吗?”高毅扯了扯身边张妮的衣袖,张妮脸色有些苍白的点了点头。
“如你们所见,这就是你们态度过于嚣张的结果!城门上‘郢都’这两个字沉淀了多少怨念,你们估计想都想不到!几千年,几万人!这女娃很威风嘛,开口就青楼所用。嘿嘿,要不是小刘的学生还有点小聪明,知道楚国人最嫉恨别人称呼自己为蛮夷,不懂待客之道,你们的下场可就惨啰!”一脸坏笑的小孩从一旁就跳到了正中,喋喋不休的说着,“当然,有我在,你们也不会被那些冤魂缠身。但是,做一、两个月的噩梦是跑不了的!”
“你——”听到任逍遥的一番话,孔佳肚子都快气爆了。
“我什么!这是在教育你,做人要有一颗恭敬之心。不是谁都会顺着你的。今天要不是高毅,你想想你会如何吧!”小孩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严肃,劈头盖脸把孔佳好好的训了一顿,“走了!掉队的管埋不管找,跟不上的自己解决。”小孩的脸真是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是嬉笑怒骂的,下一刻就变得严肃认真起来。当你跟着他的节奏认真起来时,他又会说出些,你无法分辨“到底是玩笑呢?还是玩笑呢?”的怪话来。
郢都比众人想象得要大的多。在下面眺望的时候,以为所谓的郢都应该只有一条街,哪知道被任逍遥带着七弯八绕,牵着嘟嘟兽走了将近半个多小时,一众人都没有找到他们在下面看到的那条街市。“难道那条街市是不存在的,而且,只是个广告而已!”高毅脑中有过类似这样的想法,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下,却不好问出口。一行人默默的跟在任逍遥的身后,走街串巷,都已经被绕得快要分不清东南西北,任逍遥停了下来。高毅眼前一亮,前面是一片开阔地,四周都是类似于平房的低层建筑,却有一座高楼处于正中。如鹤立鸡群一般,这楼上也挂着一串招牌,上面吊下来三个大字——“嘟来宴”。
“这就是你那个傻大个朋友指名道姓的地方?有什么讲究不?”高毅揣测着这种说话的语气可以让任逍遥感觉更亲切一些。小孩回头斜视了高毅一眼,“傻大个?这个称呼好,很多人当着张禾的面这么喊他过。有比他厉害的,也有比他有背景的。只是,这些人大部分都死了!”
本来是打算套套近乎的,没想到却起了反效果,高毅显得有些尴尬,刚准备解释些什么。小孩却又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很是用力的拍了拍高毅的肩膀,“那些没死的都跟他成了朋友!我也是这么称呼他的,哈哈!你小子还挺机灵的!”情绪上来,小孩的表情显得眉飞色舞的,“别看张禾那么大块头,其实心细如丝。知道他为什么要专门点这么一家‘嘟来宴’么?”
“为什么?”高毅很配合的问了出来。
小孩得意起来,“因为他一眼就发现你们都骑着嘟嘟兽,这个‘嘟来宴’的嘟,正是嘟嘟兽的嘟!嘿嘿!”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般。
“什么?”安静了好一会的孔佳,又忍不住爆发了出来,“这么可爱的嘟嘟,你们,你们竟然拿它来吃……你们……你们!”经过刚才的教训,孔佳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按下心头的怒气。而一旁的张妮脸色也流露出不忍的表情。
“这个……”高毅搓了搓手,一副很不舍又不好意思开口劝诫的表情。他不反对别人吃嘟嘟,但是,他自己不会这么做。原来在深圳工作的时候,那边人猫啊,狗啊,蛇啊,老鼠啊,什么东西都吃,高毅从来不发表意见,但是自己则是坚决抵制的。这里面涉及到很多人的立场,高毅只能坚持自己的,当然也包括自己朋友的,比如说张妮脸上的那种不忍。话说回来也是,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如果用吃它的方式与动物交流,这样也太可怕了一点。就比如你养条狗,养了不少年,你会带着你的狗去狗肉馆么?没养过狗的人自然不在乎。嘟嘟兽也是同样的道理,这小东西长得圆乎乎的,肉肉的,摸上去非常的柔软舒服,而且弹性又这么好,几人乘骑过来自然是有了些感情的,特别是张妮这样爱心泛滥的女生。
任逍遥又是“哈哈”笑了起来,“走、走,你们想到哪里去了!这嘟嘟兽可是不能吃的,你别看他毛发闻起来挺香的,肉可是有剧毒的,怎么可能食用!这‘嘟来宴’的意思是只有乘骑着嘟嘟兽才能吃到的美食!你们往那楼的顶层看!”
高毅几人随着任逍遥的话,目光头像“嘟来宴”的上方。在这里看到的,大多数的建筑都是尖顶或是平顶飞檐。同这些建筑不同,“嘟来宴”的上方竟然是个敞开的,往外扩的屋顶。“这要是下雨了,不是接了一屋顶的水。长此以往,水都把屋顶给压垮了吧?”
“嘿嘿!”小孩再次装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你们这里是看不到,我们一会进去就能看见了。‘嘟来宴’的上方的顶其实是个空的!”几人说话间已经牵着嘟嘟兽走到了“嘟来宴”的大门前。门前站了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块头也不似正常男子,只是略微比他们方才所见的张禾小了那么一点点。两人看了几人身后牵着的嘟嘟兽,竟然一语不发的让他们进去了,没有高毅想象中的任何的手续。而高毅一进“嘟来宴”就吓了一跳,因为这一路上高毅几人都没碰见什么人的缘故,高毅还以为这是座空城,而进了“嘟来宴”却发现这里的人多得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更重要的是,高毅一抬头,他望见了他认为在这里绝对不可能看到的东西——浩淼无垠的夜空,繁星满天的星空。
“这——是贴上去的画?”高毅目瞪口呆的问到。
“哈哈!怎么可能,我们一会还要骑着嘟嘟兽冲到上面拼抢美食呢?要是画的,不早就撞破了!”小孩来到这里似乎很开心,四处打着招呼,丝毫不介意他认识的人,别人都认不出他来。
“拼抢?感情来这里吃饭还是自己去拼?你那朋友还真精明,请我们来这里吃饭,他到什么都不用出。进来也不收费,吃东西还要靠抢的,关他一毛线的关系!”高毅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对张禾在城门口时十分豪迈的说什么“‘嘟来宴’我请!”,敢情“嘟来宴”是这么个地。
“这你可冤枉那傻大个了!这里的食物是拼抢没错,但是,就算是拼抢的名额也是要花钱的。最是高档的菜肴,花的价钱越高!要在这里大吃一顿,就算他现在升迁了,成了‘巡察’,那一年的薪水也就够吃两趟!”小孩倒是替他的朋友解释起来。
“这么贵啊,都吃的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个吃法?”高毅一听也来了精神,虽然他不是个典型的吃货,但是有免费的,不吃那不傻嘛,“哦!对了,还有,任前辈啊,我们刚才在郢都走了半个多小时,路上都没看到几个人,这里怎么会聚集了这么多人啊!”
“这里地方大啊,但是人口基数低啊。这里大小就相当于你们的一线城市的规模,但是,整个城市加上外来人口总共也不会超过10万人,大多数都属于在家创业的那种。这样的情况,你在路上哪看得到人啊!至于这里这么多人,原因挺简单的啊!这里的东西可不简单,除了好吃,还有各种其他的功效。比如说什么增加自身的实力啊,或者增长寿命啊,或者青春永驻啊,你有什么要求,这里的食物都可以满足。前提是你有那么多钱,而且要争得过人家。我估计我们村子里的那帮人,早就不知道在这里哪个旮旯处蹲好了点,准备着呢!不过你老师估计是不会来了,上次她最后一次要求的‘爱慕永春花丝孢’已经抢到手服用了。她是运气好啊,永远也不操心容颜变老的事情了。恩,不像我,一会小,一会老的,太坑爹了!咦——”任逍遥正对着高毅絮絮叨叨的大倒苦水的时候,他所说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刘亦真正牵着一头嘟嘟兽从大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颗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