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卫修棺

在墓道中穿行了一会儿，打斗声似乎远了。

“我们就这么丢下老墨，是不是不太仗义？”穿过低矮的地方，九臣不得不弯下来身子勉强通过。

“他能应付。”张九棂用几个简单的字回答了九臣，昏暗的墓道中，没有片刻的迟疑与停滞。

“你们要找的东西会不会已经被人拿走了？”九臣抬头，前面出现了亮光，许是这条暗道就快到了尽头。

“不会。”张九棂顿了顿步子，贴在石壁上的手触电般的收了回来，神情略略不自在。

光线透进来的地方有一块石板，张九棂轻轻一推便开了，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暗道。

九臣站直，扭了扭腰，回身一看，原来这条暗道就在石门旁边，大概是一条排水的沟渠，由地下引了活水，水位下降之后，这条沟渠就成了盗墓贼最便捷的通道。

石门左右有两排石棺，朝代也是各不相同。但上面，都刻着同一个人的名字。风氏修，贤者也，卫姓五修。

卫无修，卫五修，也是卫修。卫氏族长的棺材。共十九口。还有一些排的远的，不知刻的谁的名字。

张九棂走到其中一口石棺旁边，看着棺盖上，卫修亲手为自己提的字，皆是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字句。

愚者，修斯，天载麒麟，梧栖凤。百里黄泉葬魂渊。

这些棺材里面装着的，每一具，都是卫修曾经用过，如今丢弃的躯壳。张九棂穿行在这些石棺之间，逐渐被远去。

九臣立在原地，打量那扇门许久，但仍看不出什么端倪。倒是门上刻着的那幅画，引起了他的猜想。

这扇门似乎是从上面合下来的，门的两边有凹陷的石槽，门的两边卡在石槽中，通常这种作为主墓室最后一道的石门都不会预留再次打开的机关，因为谁也不想留下让盗墓贼盗走陪葬品的可乘之机，所以，这是一扇死门。

要想打开这种门，只能用炸药炸开，或是用千斤顶从门的下方顶出一条足以让人通过的缝隙，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但是炸药明显动静太大，而且这种大型古墓的墓门后面一般都会布下防盗措施，在不知道门后是什么的情况下，贸然炸开门，显然太冒险，而且，他是被墨离亭他们带来的，身上只背了一个包，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

千斤顶看起来倒是一个不错的法子，但是他娘个腿的，这个也没有。那这门还怎么开？

九臣满心无奈，难道要他和张九棂把门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隐在黑暗中的张九棂，试探的叫了一声，“小哥？”

“嗯？”从右边传来张九棂一贯淡漠的声音。

“你在找什么？”

“开关？”

“是这扇门的开关吗？”

“嗯。”

九臣稍稍放了心，质疑地看向面前这扇几丈高的石门，难道还有人希望自己死了以后有人常来探亲，特意留了门子？从背包里找出矿灯，打开之后，光亮照在了这扇门上，这一照，九臣的眼底全是惊讶的神色。

“小哥，你快看，这门上雕了东西，上面好像是你拿着的那种蛇。”九臣激动地说着，古董店里经常能接触到各种雕饰在木盒，或是一些有特殊意义的东西上的图腾，但大多都是龙凤，还有麒麟，这些象征着祥瑞辟邪的神兽。唯独这鹿角蛇的来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石门上鬼斧神工地雕刻出一条鹿角蛇，人们跪倒在他面前，虔诚地跪拜，倒是有种万兽来朝的感觉。

“人拜兽？”九臣在一旁嘀咕起来，既然是受人推崇的图腾，民间应该大肆使用才对，就算是贵族使用的古老图腾，所有历史文献里也应该留下只言片语啊，难道，还有别的意义？

想了一会儿，九臣只能在心里叹口气，看来自己懂的还是太少了，回去一定要多看一些古籍。半晌，偶有干脆的骨头被踩断的声音从张九棂脚底传来，听的九臣心里上蹿下跳没个消停。

片刻之后，张九棂从石棺群里走了出来，木然地看了石门一眼，走道两旁的十余口石棺轰然下陷，地面重重一颤，套在石棺底下的锁链从地底将石门拉起，揭开了第一道门的面纱。

“你找到了开这扇门的机关？”九臣吃惊的看着那扇门，他还以为张九棂一开始找开关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第一道门就这么开了。

不过，行手一眼就能看出来，用石棺的重量拉动铁索这样的方法，是封门之后，被人套上去的。九臣只知道张九棂能开门，却看不出来这门里的道道。

“总共九道门，没有找到钥匙，会很危险，你跟在我后面。”张九棂说道，走进了石门之中。

“进来吧。”张九棂低哑的声音在墓室中荡开，确定目前就算有危险，他也能够承受。

九臣把墨离亭的包背好，回头一望。拿出另一个矿灯，放在门边，弯身进门。

也不知道这个墓室里用的是什么石板，一股凉意从鞋底透了上来，很快就袭遍全身，十分舒适的感觉。一个瘦弱的背影立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右手握着的短刃发着凛凛的寒光。

“小哥？”九臣喊了一声，声音沉沉的。

“嗯？”前面的人头也没回。

“等等我。”四周阴森森的，九臣只能紧紧跟在张九棂后头，不敢让脚在地上多停留一秒，生怕有只手突然冒出来抓住他的脚脖子。遇到有停留的地方，他就原地踏着小碎步。

进过了前面的两个墓室之后，九臣显然对这个墓室的结构已经了然于心，如果这里是主墓室的话，应该就是这个墓的最底层，总共分为三层，是最凶险的地方，小哥说有九道门，也就是说，他们还要面对比上两层更为惊心动魄的东西。

看似凶险，张九棂却走得很沉稳，九臣跟在他后面，也感到无比安心。他之前残缺了半边的右手，现在已经连个口子都没有，这种事，恐怕是普通人做不到的吧。

在心里想着，前面的张九棂忽然停住了。

九臣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两眼，石门两边蹲着的两个人面兽似乎在黑暗中一直盯着他看。正所谓心中有鬼，最怕的就是自己吓自己，九臣也清楚这是下墓的大忌，只能勉强自己说话的时候不哆嗦。

“怎...怎...怎么了.....”但还是控制不住上下打架的牙齿。

“有人。”

张九棂用手电筒扫了一下，在他们站着的这条走道两边，有两个正正方方的石坑，由于有张九棂在前面引着，九臣一直以为两边是平地，没想到，张九棂用手电一扫，走道两边的石坑中，皆是漂浮在尸水上的人，身上穿着各式的衣服，其中几个的身上还别了手枪。

就在光线扫过的那一瞬，那些人突然齐齐看向九臣，不像煞灵的白瞳，也不是血红的眼白，都是一双双瞪的奇大的眼睛，以及没有活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