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扬和寒汩本是一起前往雒山的,半路上却传来星月夜的消息,寒汩只好中途折回查探。玉清扬一人上路反倒更快,不出几日便已到达雒山。
雒山上下看到玉清扬无不欢喜,雒山也已不再是当日的那座死城,反倒更多一份生机,一份活力。他不禁有些感动:这里终于恢复如常,终于又是原来的那个雒山了!
他回到自己原来的房间,果然一切如常。他放下手中的剑,随意的躺在床上,慢慢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好舒服啊!就像回到家一样。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昆仑之玉,坐直身子开始调息。许久,他才下床坐到桌边开始喝茶。
“师兄!”门外传来落晖的声音。
“进来吧!”玉清扬坐在桌边道。
“师兄,来的路上你有看到浅浅吗?她离开已有一月,不知有没有什么事?”他面露忧色。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玉清扬安慰道。
落晖点点头,又道:“师兄,你怎么会突然回来啊!”
“我听说星月夜要攻打雒山,便立即赶回来与你们一起镇守,希望不要再像上次一样!”
“他们去年不是来过了吗?”落晖满面困惑。
玉清扬点点头,又似是被一语点醒:对啊!现在的雒山根本不会对星月夜造成任何威胁,那灵剑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是他另有计划?
玉清扬站在众弟子面前,道:“五行六合阵是由十一人分为两组所成剑阵,取相生相克之理,阵势圆转浑成,互为御守。临敌时又如一人,变化无穷无尽,只是拘泥于形式。所以列阵时一定要注重章法,要紧记北水,西金,中木,东土,南火,讲究内三合与外三合的统一。只要阵法不乱,再配合穿云剑法和腾云拳,即使对手武功再高,也不过是在作困兽之斗。”
众弟子在玉清扬的指导下开始练习阵法,看到他们的阵法一点点精熟起来,玉清扬也渐渐放下心来,转而督促落晖和应天浔练功。
看到在一旁练剑的应天浔,玉清扬笑着对落晖道:“小师弟虽年纪尚轻,但资质聪颖又勤奋好学,可谓进步神速,而你却总让我放心不下!”
落晖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说话。
玉清扬叹了口气,道:“落晖,你不要忘记,将来雒山的重担可是要落到你肩上的啊!”
落晖点点头,郑重地道:“师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也不会,让爹失望的!”
玉清扬看到他信心满满的样子,点点头,师傅,你看到了吗?落晖总算是长大了!
“穿云剑法共十六式:云合雾集、云谲波诡、云起龙骧、断雨残云、行云流水……”玉清扬拿着一柄普通的铁剑,一边演示给落晖看一边仔细讲解剑招。
落晖十分认真地观察着玉清扬的动作,牢牢记下他说的话。
玉清扬收起铁剑,道:“穿云剑法讲求飘逸灵动,不可使用蛮力,你要牢记于心。还有,最后一式天夺之魄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切记不可轻易使用!”
落晖点点头,道:“师兄,你以前就告诉过我这招不能用,那为什么去年冬天……”
玉清扬叹了口气,道:“强招必自损,天夺之魄是穿云剑法中最厉害的一招,但这一招使出无异于与敌人同归于尽,所以……”他低下头,许久才道:“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用这招了!”
“师兄!”应天浔从远处跑来,他脸色发白,慌慌张张的,步子也有些虚浮,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别慌张,发生了什么事?”玉清扬安抚道,又拍了拍落晖的肩膀。
落晖拿起放在一旁的恽霖剑和晨晖剑,并将恽霖剑递给玉清扬。
应天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断断续续地答道:“有一个……长得十分俊美的男子,带着一帮人……冲了上来,师兄们正在……对敌。”
玉清扬一边道:“落晖,我们快去看看!”一边握紧恽霖剑脚下运起羽落术,话音未落,人却已飘出几丈外。
“是谁,胆敢闯我雒山!”声音虽不大,但清脆有力,气势如洪。听到这句话,举起兵刃的来人纷纷将停在半空中的手放了下来,正在列队迎敌的雒山弟子也纷纷站向两侧,让出一条路来。
玉清扬从中间走出来,衣袂飘飘,步履轻盈,手中的剑与人宛若一体。眉宇间不断的散发着英气,眼睛里腾起杀气却又掺杂着一丝笑意。风吹动他鬓前的长发,他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看着眼前这个与他同样俊美的男子。
眼前的这个男子,面如冠玉,眉目清秀,眉心有一红痣,如一个妖娆的妙龄少女。手无兵刃,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纯阳之气由内而外,衣衫随意地翻飞着,长发也飞扬起来。
两个如此俊美的男子就这样相对而立,一个是潘安再世,另一个则是子健复生,恐怕就是女子也会嫉妒他们迷人的容貌。两人的眼睛里都蕴藏着不寻常的笑意,却又都缄口不语。最后还是落晖打破了僵局。
“师兄!师兄!”落晖在一旁轻轻唤道。
灵剑子笑了笑,道:“想必这位便是烟玉公子了!今日一见,果真是紫芝眉宇,气度不凡。”
玉清扬也笑笑,道:“不知阁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早就听闻雒山有两大绝学,一是腾云拳,二是穿云剑法,皆为落青云所创。今日前来,只是想见识一下。”
“好!”落晖喊道,冲了上去,他刚到玉清扬身边便被拦了下来,听到玉清扬对他小声斥道:“下去!”也就只好退了下来。
面对灵剑子,即使是玉清扬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他又怎能让落晖冒这个险。于是笑笑,道:“在下在雒山虽排行第九,但也习武多年,不如由在下与公子切磋一番,如何?”
玉清扬确只排行第九,但无论是腾云拳还是穿云剑法,雒山上下除落青云外已是无人能敌,此番言语不过是颜面之辞。
灵剑子一边向后退了几步,一边道:“既是如此,请!”
玉清扬将恽霖剑交给落晖,一边向前走了几步,一边道:“下面是腾云拳,请!”
玉清扬凌空跃起,施展腾云拳向灵剑子攻去,灵剑子则用掌法对敌。原来力道十足的几招“飞云掣电”“干云蔽日”“吞云吐雾”却被他的双掌化去了一半;以迅速轻灵为主的“浮云朝露”“星落云散”也几乎近不了他的身。
玉清扬只用了五成功力,他也不拼尽全力。既不步步紧逼,也没有丝毫退让。恰在玉清扬用尽腾云拳的所有招式之时,身形一退,缓缓落在一丈开外的地方。
灵剑子笑笑,道:“腾云拳果然名不虚传,不知穿云剑法又如何?”
玉清扬看着灵剑子,对落晖道:“去拿两把普通的铁剑来!”想起先前灵剑子在莺燕坊说过的话和穆珩的飞鸽传书,他终于明白了一切。
灵剑子道:“听闻公子的恽霖剑乃绝世神兵,用它来施展穿云剑法岂不更好?”
站在一旁的落晖同样疑惑,问道:“是啊!师兄为什么不……”
玉清扬立即打断他,道:“今日比试的是剑法,若输了是我玉清扬技不如人,倘若侥幸赢了,也不能让江湖中人笑我雒山弟子仰仗神兵利器,。如此,岂不辱没了先师的名声,快去拿剑来!”
“是!”落晖急忙去拿剑。
灵剑子笑笑,道:“公子如此说来,在下倒真有些惭愧了!”他露出淡淡的笑容,心想:玉清扬,你果真是个聪明人。
玉清扬也笑道:“公子过谦了!”他握紧拳头,脖子上的玉泛着微红的光。他看着灵剑子,默道:好个厉害的灵剑子,看来一会儿要使出全力了。
“师兄!”落晖将一把铁剑递给他,又将另一把给了灵剑子,便尽快退到一边。
玉清扬伸出手中的剑,提剑向灵剑子奔去,只有一丈远的距离他却已连出了三招。从远处望去,只有一柄闪亮的剑向前方飞驰。灵剑子截住剑锋,使出诡异奇特的剑法击向玉清扬。玉清扬身形一转,脚踏灵剑子的剑锋向上腾空而去,又突然使出“飞龙乘云”急势而下。
灵剑子凌空跃起准备接玉清扬的剑招,玉清扬却突然变换剑招,使出“云过天空”。顿时两剑相斫,发出刺耳的声响,只见两道残光在半空中划过,如九天飞电。几十招过后,灵剑子突然退到几丈之外,手中的剑落在地上,已断成数节。
灵剑子道:“穿云剑法变幻无穷,在下输的心服口服。”
玉清扬道:“承让了!”
灵剑子淡淡一笑,道:“告辞!”
玉清扬微微颔首,道:“神兵大会再见!”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落晖见他们渐渐远去,问道:“师兄,你明明赢了,为何还要放他们走?”
玉清扬摇了摇头,把手中的剑举起来。那柄剑没有了玉清扬内力的支撑,终于化为一团粉末,随风逝去。
落晖看着玉清扬,欲言又止。
玉清扬无力的道:“没事了,大家继续练剑吧!我先回去休息了……”他转身离去,右手隐隐作痛,脚步也虚浮起来。
一个能在战斗中运筹帷幄的人,该有多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