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舞独自一人来到雪茸阁。她轻轻敲响大门,然后跟随宇文煊走进了大厅。
厅中站着一个酷似玉清扬的男子,只是身材更魁梧一些,棱角也更分明。刑天舞不禁呆呆的望着他,他身上似乎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气魄,与玉清扬完全不同。
宇文煊见他们两个都不说话,忙开口为两人引见道:“刑姑娘,这位是远昕的哥哥,姚远晰。”又转头对姚远晰道:“这位便是我向你提起过的刑天舞姑娘。”
姚远晰回过神来,忙道:“这是多谢刑姑娘了。若不是有你,远昕恐怕已经……”
刑天舞微低着头,道:“行医救人本就是我应做之事,倒是远昕给我带来了许多快乐。”
他们又说了一些感谢寒暄的话,刑天舞才想起玉清扬的嘱托,忙将战书交给姚远晰。
姚远晰接过战帖,已经知道了妹妹的鬼计。他打开战书,上面赫然写着:
姚远晰,拿出你的愠麟刀与我一战。
玉清扬姚远晰看后笑起来,道:“这丫头每次都是这样。”
宇文煊也笑笑,道:“她好不容易有了属于自己的剑,自然想与你较量一番。你就把愠麟刀拿出来,给她点颜色看看。”
“宇文煊!”远处传来玉清扬的喊声,他已站在对面的屋脊上。手握恽霖剑,衣衫强烈摆动,英气逼人。他笑笑,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姚远晰拿出愠麟刀,飞身跃上另一个屋脊。他将愠麟刀拔出,如蛟龙出岫,伴着长啸。玉清扬拔剑出鞘,恽霖剑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剑气激荡,与玉清扬宛若一体。
玉清扬笑笑,道:“你说是恽霖剑厉害,还是愠麟刀厉害?”
姚远晰道:“试了才知道。”
他们二人同时向对方奔去,刀剑相磕,金星迸放,声如洪钟。天色渐渐暗下来,只见两道寒光在天际飞舞。
宇文煊站在刑天舞前面,以免她被刀剑凌厉的杀气所伤。
玉清扬和姚远晰在天空对峙,刀剑相抵在面前,谁也无法再向前一步。玉清扬笑道:“怎么样?我的美人计还不错吧!”
他们运足内力击向对方,却同时向后倒退了数丈。玉清扬转动身形,剑尖扫过姚远晰的脖颈。姚远晰灵巧的向后一仰,舞刀攻向玉清扬的下盘。
他们同时落地。
玉清扬把剑横在姚远晰面前,笑道:“哥,你看!”恽霖剑的剑身上躺着几缕发丝,分明是姚远晰的。
姚远晰也笑道:“你也好不到哪去!”说完,玉清扬腰间的玉佩跌落到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宇文煊和刑天舞从屋里走出来。宇文煊抬头看看天空,道:“时候不早了,进去吧!”
他们四人一起吃过晚饭,姚远昕把刑天舞送回房间,就无聊的在花园散步。她抬头望着天空,月光皎洁。她叹了口气,道:“终于不用再伪装,不用战战兢兢的过日子了。”有人向她走来她却没有察觉,也只有在家里她才会放松警惕。
“这段时间,过得很辛苦吧!”是哥哥的声音,她转过头。
他走到他身边,摸摸她的头道:“昕儿,真是辛苦你了!”
她摇摇头,道:“其实也有很多乐趣啊!我认识了很多人,也结交了不少朋友。哥,这些你都知道,对吧!”
他点点头,坐在石凳上,有些愧疚的道:“昕儿,你受伤那段时间,哥都没能去看你,我……”
“哥!”姚远昕打断他,道:“我知道,你和文煊都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而我,也是一样。”
他看着她,突然觉得她长大了,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缠着别人给她喂招,与她较量的小女孩了。
“可是,哥……”她调皮的揽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道:“你可要好好报答那个一直在照顾我的人!”
“刑姑娘?”
“当然了,除了她还有谁!”
“她就是江湖中的第二大美人吗?”
“是啊!怎么样漂亮吧!”她坐在旁边的石凳上。
“我一直都很奇怪。她久居山中,外公也从未见过她。为什么会把她评为第二大美人呢?”
“嗯,大概是因为她的母亲是前三大美人之一,而且父亲是医圣的传人,一定懂得养生之道。”
“我明白了!就像是从未有人见过你,但却认定你是江湖第一美人一样。”他的目光突然转向别处,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宇文煊正向他们走来。
姚远晰站起来,对宇文煊道:“你们也很久没见了,好好聊聊吧!”说完,转身离去。
她对着他的背影喊道:“哥,你不要忘了!”他笑着快步离开。
他们坐在回廊的栏杆上,她晃着腿问道:“文煊,你觉得天舞怎么样啊?”
“很好啊!”他笑着回答。
“那你觉得,她跟哥在一起怎么样?”
“嗯……”他点点头,道:“很般配。而且,你都没有看到,他们两个见面的时候,两个人都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就是有希望啦!”她笑着道,又转头道:“我们就玉成其美,你负责哥哥,我负责天舞。”
“好。”他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远昕!”刑天舞端着一杯茶走进姚远昕的房间。
姚远昕接过她手中的茶,问道:“不会又是午时茶吧?”
“对啊!”她看着姚远昕喝茶,不禁道:“你穿女装真的很好看!”
姚远昕淡淡一笑,又故意问道:“你有没有给我哥也弄一杯?虽然他的身体比我好,可是天气渐渐冷了……”
刑天舞低着头坐在一旁不理她,脸上泛起少女特有的红晕。
姚远昕坐到她身旁,笑着道:“难道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哥,怎么会呢?我哥真的那么讨厌吗?”
她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姚远昕自然明白她的心意,又道:“其实早在你答应陪我下山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
“什么?”她脸上透出好看的红色。
“我不想你离开,但你迟早是要嫁人的。不如直接嫁给我哥,作我嫂子好了。”
“你胡说什么呢?”她害羞的低下头。
“其实我哥挺不错的!人长得英俊,武功又好。而且,我哥绝对不会花心的。怎么样,考虑一下吧!啊?”
“我看还是尽早实施计划吧!”姚远晰对宇文煊道。
“需要这么快吗?”宇文煊有些惊讶。
“总不能让昕儿一直飘泊江湖吧!”
“可是我怕她会不高兴。”
“算了。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那,聊聊刑姑娘好了。”宇文煊笑起来。
“她,比传说的还让惊叹。如果说远昕是世间最美丽的女子,那她便是尘世之外的仙子,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或许是她久居山中的缘故。”
他点点头,“你有没有觉得,她就像是一股冰川融化所致的清流,很柔很软,不含任何杂质。还有一种能让人很安心的感觉。我想,远昕一定感受得到。”
“对啊!她确实感觉到了。”他看着他笑起来。
姚远晰看着宇文煊不寻常的笑容,才发现自己中了圈套。他无奈的问道:“又是那丫头的主意吧!”
“除了她还能有谁!”
“不过,这一年来她确实长大了不少。”他的表情十分沉重。
“是啊!虽然我们对她的行程了若指掌,可是,对于她的心,我们又能了解多少。”
“她只是个初经人世的小女孩,却不得不背负如此沉重的包袱。”他叹了口气,“我们还是尽早实施计划吧!”
仆人们忙里忙外的挂红带,贴喜字。厅中摆满了嫁妆与成亲的物品,还有江湖中人送来的贺礼。整个雪茸阁都被笼罩在一团喜气之中。只有姚远昕面无表情,毫无喜色。既不像出嫁前的姑娘那样惴惴不安,又没有她们的喜悦、害羞和不舍。
她的心平静的秋水一般,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好像即将出嫁的人也不是她。
姚远晰和刑天舞一同走进她的房间。她正专注的坐在窗前,不知在看些什么。
刑天舞将手中的嫁衣放在床上,对姚远昕道:“远昕,过来试试嫁衣吧!我想你穿上一定很漂亮的。”
“是啊!”姚远晰附和道:“这件嫁衣可是缭绫织成的!”
姚远昕转过头来,看着他们两个,笑道:“自古长幼有序,哥,应该是你先娶嫂子的!”
姚远晰有些无奈的道:“我答应你,很快就给你找个嫂子。”
她笑起来,一脸的邪恶,道:“不用麻烦了!我早就找到了,除了她,我都不承认!”然后转头看着刑天舞。
他淡淡一笑,并不在意她的暗示,道:“你快试试嫁衣吧!我先出去了。”
她对镜子静静梳理长发。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要嫁人了,这么快就要结束我的江湖路。
“远昕!”姚远晰走进来,手中紧握着一支发簪。
“哥!”她放下手中的梳子,“你怎么来了?”
“昕儿,我知道你不想这么早就嫁人,我又何尝不是呢?可是……”
“哥,我明白,我都明白!”
许久,他才道:“现在江湖中人都已经知道了这门亲事。如果爹尚在人间,他一定会出现的。那三个恶人说不定也会现身。”
她叹了口气,“但愿吧!”
他拿起玉梳,为她梳理如云的长发。他轻轻地将那只发簪插入她的发间,道:“这只发簪是娘生前最喜欢的,她一定会保佑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