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慕枫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黑眸中闪现一丝的不忍。
皇后静静地说:“那是因为……你母后自出生以来就得了一种病——心痛病!”
轩辕慕晖的身影颤抖了一下,震惊得向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盯着皇后看,脸色倏地一下苍白不已,嘴唇也变得干裂起来,喃喃地说:“不可能的,怎么会?”心痛病?据说那种病不能受刺激,心情不能激动,也不能过分用力,据说每次只要一犯病,就会心悸得无法自拔,很痛苦!更别提生产那种痛苦了。
皇后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说:“是的,这事我也是以后才知道的,你父皇不能失去你的母后,他想就算没有孩子又怎样,只要在他身边就好,身体完好的在他身边就好,让他做什么都行,如果没有了他生命中最爱的女人,那么其他事情,其他人也就变得不再重要!你看,慕晖,你还能说你父皇不爱你母后吗?”
此时的轩辕慕晖说不出话来,只是神色恍惚地站在营帐中央。
皇后继续说,因为她知道他一直在听:“你父皇算尽了所有,终究算漏了一样,那就是你母后的怀孕,他不知道作为一个女人,必须经历过三个阶段才算是真正的女人,那便是女儿,女人,母亲。”
“孝娴皇后每天都期盼的是她能有一个孩子,为你父皇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你父皇不能失去你母后,不能承受那样的事情,为此事,你母后与你父皇不知争吵了几次了,但最后终究是你父皇妥协了,任孝娴皇后剩下那个孩子。”
“当时我入宫将近一年,因你父皇没有踏进我宫中半步,太后不能接受皇上一个龙嗣都没有,不能让天兴国后继无人,尽管你母后当时怀孕了,但也不能保证怀孕过程中没有意外发生,更何况皇上根本没有意思让那孩子生下来,所以太后设了一个计,设计了我和你父皇。”说到这儿,皇后便露出一抹苦笑,眼神复杂地看了眼轩辕慕枫,似乎在诉说着什么,随后又将视线落到轩辕慕晖身上,幽幽地说:“所以一个月之后我怀孕了。”
轩辕慕晖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轩辕慕枫,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孩子是轩辕慕枫,只见轩辕慕枫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回过头对他自嘲一笑,他没想到轩辕慕枫会是那样来的!他以为…….
皇后继续说着:“我怀孕的消息顿时传遍整个皇宫,毕竟这是皇上第二个孩子,太后自然很高兴,但是皇上……却没有那么高兴。”她此时笑了一声,笑得很无可奈何,“我知道,因为他只爱她爱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我是不在意,但是当时我愧疚我腹中的孩子生下来没有父亲疼爱,心里很难受。”
轩辕慕枫走上前,揽住皇后的肩膀,给予力量:“母后,这些年我过得很好,所以你不必愧疚。”
轩辕慕晖嘴角弯起嘲弄的弧度,他只爱他爱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那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没对他说过一次关心的话语?
皇后对轩辕慕枫温柔一笑,看向轩辕慕晖:“怀孕一个月的我在御花园的亭中吹凉,没想到却碰见了怀胎将近十月的孝娴皇后。”
“当时孝娴皇后看见我在凉亭,竟也进了凉亭,笑着和我打招呼,孝娴皇后真的是个很贤惠的女人,她对我怀孕的事情竟然一点不在意,说是不在意,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意?毕竟她真的很爱你父皇,但是孝娴皇后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叮嘱我怀孕后注意什么,两个怀孕的女人坐在一起,本来相同的话题就很多,但是说着说着,孝娴皇后出现了阵痛。当时立即将孝娴皇后送往寝宫,就连在御书房与大臣商量国事的皇上,竟然丢下国事,前往皇后的寝宫。”
“皇上来的时候,我就在外面站着,看着神色明显担忧的皇上,心里却起了一丝羡慕,卧室里传来孝娴皇后的痛喊声,惊得皇上只想进去,女人生产时,男人不能进去,那是不吉利的,若非太后拦着,皇上估计当时就进去了,时间好像过了五个时辰了,这是房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啼声,紧接着嬷嬷打开门,抱着孩子兴奋地说‘是个小皇子’,当时把皇上高兴地合不拢嘴,抱着婴孩,激动地说‘这是我轩辕天阳第一个孩子’,由于孩子出生时,西落太阳的余晖正一点点的收去,又是排行慕字辈,所以皇上亲自取名为‘慕晖’,太后自然也很高兴,看着孝娴皇后生下来的孩子。”
故事到这里,本该是幸福的不是?就在大家高兴的那一刻,产房传出一声惊呼,‘孝娴皇后血崩’,当时皇上都懵了,赶紧冲向产房,看见气若游丝的孝娴皇后,下面缓缓流出红红的血,立即将她抱入怀中,嘴中喃喃地说【璇儿,不要离开我,你答应我的,不要离开,你怎么会不守信用呢?】。
皇后冲他虚弱一笑【皇上,把孩子抱给我看一下,好不好?】。
嬷嬷将孩子抱上来,孝娴皇后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眼角滑落出一行清泪,抬眸看着皇上说【皇上,璇儿失信了,但是皇上可不可以答应璇儿一件事?】。
皇上惊慌地摇头,说【璇儿,不要说不要说,你会有救的,太医,太医,传太医!为皇后诊脉!】。
太医听到皇上的传召,立即进来,开始诊脉,最后跪在地上,悲痛地说【皇上,奴才无能为力,皇后娘娘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生产时,耗去了大量精力,心早已超出负荷,再加上血崩,实在是回天乏术啊】。
皇上听到太医的话,愤怒地大吼道【有救的,有救的,你们要是救不好皇后,就拉出去斩首】。
众太医皆说饶命,孝娴皇后苍白着脸颊,虚弱地说【皇上,璇儿的情况,璇儿自己知道,璇儿只想在生命的最后陪伴着皇上,好不好?让他们下去好不好?还有,让杨妃也留下来】。
皇上抱紧了孝娴皇后,眼泪就这样流了出来,悲痛地说【你们都下去吧,杨妃留下!】。
孝娴皇后对皇上说【皇上,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要保我们的孩子一生周全好不好?皇宫里的险恶,璇儿都知道,因为有皇上护着,璇儿才不至于深受其害,但是我们的孩子一生下来便没有母亲,已经很可怜了,我不想我的孩子以后人中之龙,我只想让他像平常老百姓一样,快快乐乐的,安安全全的生活下去就好了,答应我,好不好?】
皇上沉重地点点头,指腹擦去孝娴皇后眼中越来越多的泪水。
孝娴皇后笑着点了点头,看向站立在一侧的杨妃,也就是此后的皇后,虚弱地说【杨妃,我知道你是个好女人,不像宫中其他妃子一样内心险恶,很奇怪是不是?我只是见过你几次而已,但是直觉告诉我,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杨妃无奈地说【皇后娘娘厚爱了!】
孝娴皇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相信我,你是的,杨妃,答应我,请你护我孩儿周全,皇上毕竟是皇上,国事缠身,哪能时时刻刻保护我的孩儿?所以请杨妃费心了。】
然后她对皇上说【皇上,我死后,请你立杨妃为皇后,这样她才有更大的权力保护我们的孩儿,好不好?】
皇上看着孝娴皇后身下的血越流越多,倏地抱紧孝娴皇后【璇儿,不要说死好不好?不要!】
孝娴皇后似乎用尽了全力,抬起右手,温柔地抚摸着皇上的面庞,柔柔一笑【皇上,今世璇儿……只能陪你……走到这儿了,来生……璇儿必定……要…向阎罗王讨个…….健康的身体,陪你…..走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