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0885100000016

第16章 血猎林刀剑除地霸

上回说到小师师得蜀葵消息,知道景三想除掉路东明。她尚自有疑虑,并不是信不过蜀葵或景三,只是要留一点心思。也不急着与公孙韬说明,只说路东明有仇家杀来,自顾不暇,如今正是脱逃的好时机,只需过了皇帝那关。

公孙韬等了二十多年,一得这消息,这几日却有些耐不住了。胡乱做完了农活,整日里在东京城晃悠,打探消息,暗中陪伴小师师。他心里明白,这几日是他这辈子的一大转折点,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若是事成,他便能终于娶得佳人归去,无比甜蜜。

话说之前叶晓风在元宵夜伤得不轻,幸而被吴翔所救,调理了大半年,才渐渐好转。

在此期间,吴翔曾对他说道:“你这小子,自作主张去杀什么宋江?这也是你能杀得了的?金老板可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怎么会信任你这个笨蛋?哎!”

而当吴翔离去之后,叶晓风一个人静静地养伤,却撞上了景三。景三是来逼问小葵和金老板的关系。叶晓风如何肯说,推作不知。列位都知道,当一个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逼问的时候,被逼问者总是会说:“不知道,不知道。”或者就说:“死也不说!”碰上硬骨头的话,就这两种。可是越这么否定,也就等于默认了这其中有秘密。

景三过去也是金家的人,小时候对叶晓风有点印象,当天一听他喊出小葵的名字,心里便已明了。时间隔得再长,可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事总是不回淡忘的。他哈哈大笑,把刀松开,扶他起来说道:“叶兄,你不说我也猜得到。”

叶晓风奇了,说道:“你猜得到什么?”

景三便说:“谢谢你对舍妹如此爱护,哈哈!”

叶晓风傻了眼,如何会相信?景三便有条有理地说与他听。他落拓江湖这么多年,相貌变化极大。叶晓风实难相信,然而当他说过童年往事之后,叶晓风也渐渐地信了。他本是名门之后,心地善良,见他说得诚恳合理,便也信了。于是,二人称兄道弟,重述童年之谊。

景三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现在心里正在盘算着一个极凶险的计划。你在想,为了抵消金老板的恩情,肯定会想着也帮他也报了家仇。若是杀了路东明全家,那么这恩情也就一笔勾销了。你就不会再受累了。我说的对也不对?”

叶晓风知道他是路东明的人,犹豫了一下。景三再说道:“实不相瞒。我小妹尚在人世,路东明早晚得知。我就要手刃他,保得小妹周全。若能得叶兄相助,成功的把握就大了许多。”

叶晓风一听,心中大喜,又转而忧愁,说道:“正被景兄说中。我本有计划除掉路东明,奈何他手下太厉害,而我的剑法并不十分高明,怎可能伤得了他?”

景三说道:“无妨无妨,他待我亲近,我可以趁他不备来上一刀,然后你带着手下众刺客一拥而上,随意砍杀。我对他手下了如指掌,教你些法子对付。”

叶晓风思索一番,觉得这计策可行。于是,这二人商量妥当,都赌咒发誓,不将今日之事告诉别人,更不可泄露景三与蜀葵的身份。

景三时刻在东京观察路东明举动,寻找良机,而叶晓风则筹备人手,训练克敌之道。就这么过了两月有余,景三却苦于没有机会,迟迟无法动手。而路东明却知晓了一些动静,开始起了疑心,护卫随时不离左右。景三庆幸自己尚未被怀疑,怕夜长梦多,决定孤注一掷了。他担心一去不复返,来不及与蜀葵见面。于是,就悄悄见了蜀葵,兄妹相认,了却了心愿,而他却是无比伤心。

他怕这一见面暴露了蜀葵身份,连忙联络了叶晓风,约定三天后动手。那时路东明正在在城外狩猎。虽然随身的高手都在,但城里的手下无法赶到。

叶晓风带着黑衣刺客早早地埋伏在森林里。景三也在狩猎队伍之中,他声称去追一头野鹿,带着人马投进了埋伏圈。路东明正在心高采烈之际,突然,就被景三反手一刀。多亏他躲得快,坐下一匹马却被劈成了两半。

景三一击不成,心里一寒,却也没有办法了,只能迎面而上。四周的黑衣人也纷纷发了暗器,冲入厮杀。

路东明说道:“景三,我早已料准。林子外有我数百个弟兄,这回引你同伙出来一网打尽,再回头去寻你那小妹。”

景三冷冷一笑,说道:“你那些弟兄没机会了,等他们来给你收尸吧!”

双方交战片刻,路东明见森林茂密,刺客极易躲藏偷袭,就率人一路退到附近别墅。景三和叶晓风一次强攻无果,僵持不下,心里有些焦急。林子里隐约有马蹄声传来,恐怕援兵即刻就到。两人都豁出性命,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领着人手,破门杀入。刀枪剑盾,砰砰锵锵,一阵喧闹。那别墅造得廊腰缦回,高墙曲折,复杂如一座迷宫。景三生怕有暗道,紧紧跟着路东明。两人捉对厮杀,身上都挂了彩。叶晓风的人之前对路东明的众多护卫早有研究,交起手来有些优势。路东明一看形势不妙,连忙一个机灵,逃入了一条密道。景三和叶晓风相望一眼,紧随而入。

路东明早已算好,暗道之外,有他一百个弟兄接应。而另一百个径直杀向别墅,与其他黑衣刺客交战。

景三与叶晓风兴冲冲蹿出密道,一看又来到树林之中。他俩怕跟丢,双眼始终不离路东明。追出几百米,却发现周围黑压压地围拢来百十个人。

路东明哈哈大笑,二人心中一个咯噔,知道中了圈套。这时候,早已杀红了眼,顾不得那许多,二人背靠着背,互相掩护,逢人便砍。渐渐地体力不支,而围攻的人却毫无松懈的迹象。叶晓风暗暗叹息,瞄了一眼景三,知道今日便要将小命与这疯子一起交代在这里了。

这时,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听见有人吼道:“路东明!莫要猖狂!你爷爷在此!”话音响处,只见一人策马冲杀入阵,挥着双刀,连斩了数人。众人定睛看去,却见他戴着一副虎面獠牙的面具,却不是公孙韬是谁?只听他又吼道:“路东明!你逼我造反在前,诬陷我全家在后,今日饶你不过,纳命来!”

“你放屁!啥时陷害你来?”路东明略一慌张,招呼众人道:“我们人多,射他下马!乱刀砍死!”

公孙韬引马长嘶,不欲让人围住,再次冲杀出去。不过他坐下之马终究被乱箭射倒,他一个翻滚,起身后,依旧握刀在手。他说道:“好!许久没有杀贼了,鼠辈都不认得我了,今日便让你们开开眼!”说完,他抖擞起精神,招架四面来敌,毫无惧色。好事者有诗单表其英勇:

蜀道曾奔铁马,燕山欲渡关河。

轻把吴钩收鞘,天公能奈我何?

被公孙韬这么一折腾,景三与叶晓风重压顿减,心里燃起战意,又变得生龙活虎。

三人在人群中厮杀有段时间,路东明心想这公孙韬人称夺魄刀,名扬天下,沙场之上无人能敌,如此下去,恐怕不是办法。他且战且退,便想法子脱身。早被公孙韬一个眼尖盯上,呼唤景三、叶晓风阻住众人,自己快步追了上去。他中途切入战场,浑身是劲;而路东明原先从树林杀到别墅,再从别墅杀回到树林,哪里还有许多气力?公孙韬几步抢上,一招力劈华山,从天而降,路东明格挡不住,刀断人亡。

众人见老大一死,无心恋战,纷纷败走。公孙韬望着景三叶晓风浑身是伤,血肉模糊地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说道:“他们田猎时骑的马还剩下几匹,被我栓在那儿,随我去找。”叶晓风说声等等,去割了路东明人头装上。公孙韬带他们上马,说道:“赶紧去养伤。小年轻,以后动手前想想清楚。”

两人拍马飞奔,景三回头笑道:“你还有资格倚老卖老?公孙少爷!哈哈!”

叶晓风也回头一笑:“哈哈!你也还没娶老婆吧?年轻人!”

公孙韬哭笑不得,摇了摇头,也拍马归去。

这一场大战,杀得一座山林全被浸在血中。

第二天,东京便传出了特大新闻,说城外山林别墅爆发血案,路东明毙命,人头不见,同死的尚有数百人。官府判为黑道相拼,无人见证,无法立案,遂不了了之。

且说公孙韬即刻来见小师师,商量如何对付皇帝。小师师却说道:“你暂且莫来叨扰我,自行回去布置新房,我已有话对他说。限你三个月内布置好新房,如若不然,我就不从你了。”

公孙韬一介武夫,不知她卖的什么关子。不过,既然小师师已胸有成竹,也就不纠缠,回去盖房子。他早已盼着小师师有朝一日与他同住,一间茅屋正盖了一半。

到此却要说一段旧事,正当中原四大寇刚刚抬头之际,大宋与辽金之间有过一段故事。重合元年(1118年),童贯一看辽国被金国连连击退,便想方设法联金抗辽,趁机收复燕云十六州。这点子想得很妙,徽宗即刻就派武义大夫马政化了妆悄悄从山东渡海,借买马为名,与金国密谋。过了两年,也就是宣和二年(1120年),此时宋江、方腊等贼寇正搅得中原不得安宁。而大宋却与金国定下了盟约,因为是渡海谈判,所以就叫做海上之盟。两国商定夹击辽国,金国攻取辽上京、中京,而宋国则攻取辽南京,也就是燕京。事成之后,大宋便把原先给辽国的岁币转送给金国,而金国则把燕云十六州让给大宋。

哎,这本是一件好事,可惜在错误的时机,好事往往会变成坏事。这段悲伤的故事,日后自会交代。

且说海上之盟后一年,童贯平定了方腊,宋江也在招安后被除掉。没了内患,便可以与辽国一战了。当此之时,朝廷之上,人人踌躇满志,似乎列祖列宗百余年来梦寐以求的燕云十六州已经唾手可得了。

小师师看准形势,心里早想好了计策。一日,约了徽宗相见,两人先是作画吟诗,十分逍遥。可忽然,小师师就伤心了起来,徽宗慌忙慰问。

小师师说道:“臣妾看陛下所画芙蓉锦鸡图,俊美神妙,栩栩如生。可是,忽然想到这芙蓉有香消之时,锦鸡有解羽之刻,臣妾心里就无比伤心。屈子云:‘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流光易逝,盛年难再,臣妾实不知该何去何从……”说着说着,已幽泣了起来。

徽宗说道:“明日之事,又有谁能知晓?我们且管今日逍遥,便不枉此生。”

小师师一听,哭得更伤心了,说道:“陛下自可一世逍遥,臣妾却早已半老,无法再陪陛下共画这一幅锦绣江山图了。”

徽宗说道:“且莫伤心,何苦自寻烦恼?喝了这壶酒,所有忧愁都不会再有。”

小师师泣不成声,哽咽道:“如此……得过且过,却也……不是个办法……待到臣妾……七老八十……都不知人在何处……”

徽宗见她啼哭,心里也没了章法,向来是女人哄他,逗他开心,却少有这样敢忤逆他的。他或许就是因此而喜欢小师师的吧。这时,徽宗也无良策,咬一咬牙,说道:“纵使师师七老八十,朕也会相伴左右。”

小师师把掩面的绣花丝绢拉下一点儿,斜眼看他,双眸楚楚可怜,看得徽宗一颗心儿早已化入了情海。小师师说道:“京城里谁人不知?你与青楼名妓个个都有些瓜葛,待我老去之后,你又怎会来理睬?”

徽宗忙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师师不信,朕即刻传位于太子。我们俩便可做一世夫妻。”

小师师掩面泪奔,徽宗不明所以,话已说绝了,此番却不知如何是好。

小师师半晌无语,好歹止住了眼泪,说道:“陛下是个百年难遇的好皇帝,如今燕云十六州近在眼前,怎可为了区区一个小女子而不顾国民厚望?臣妾希望陛下以天下为重,保得江山永固,万民瞻仰。决不能因为臣妾而丧失好局……”

徽宗不解其意,说道:“怎会?师师尽可放心,我们可永享富贵。”

“富贵怎能永享?就像之前所说的芙蓉锦鸡,总有消亡的时候……”小师师泪眼汪汪地凝望着他,说道,“臣妾希望陛下永远记着李师师最美的样子。决不愿拖累陛下,令陛下辜负苍生。”

徽宗略有感悟,忙说道:“难道你想走?不可,你早已是朕的女人,朕不准你走。”

小师师脸色一变,冷冷地说道:“我不是你皇宫里的人,莫非你也想困我一辈子?”

徽宗被她一顶,有些着急,说道:“不是此意,只是朕惟愿与你长相厮守。”

小师师说道:“希望陛下记住臣妾方才的话,心怀天下苍生,做一个受人爱戴的好皇帝。”说罢,她起身,走到画桌前,说道:“墨已干了,印也盖了,这必然会是一幅传世之作。臣妾亲自去裱糊。”

她小心地收起那副芙蓉锦鸡图,往门口走去。徽宗仍坐着红帐里,看着她踱至门边回眸一笑,听她说道:“陛下,说句心里话,我不是任何人的女人。”

徽宗迟迟不语,呆望着桌上残酒剩墨,不知如何是好。忽听马蹄声纷乱,他忙坐起,看窗外有无数马车四散而去。他大喊李师师的名字,可是,哪里还有人应?整座小阁已空无一人。他以为自己身在梦中,拼命追下楼去,早已没了李师师的人影。他伫立在阶下,满脸的泪水,独自回味着方才与小师师的对话。

原来,路东明一死,家业早被几个属下瓜分干净。而小师师自己别居的小阁,上下人等原本就是她的心腹。此次嘱咐完毕,每人与了三百两银子,各自谋生去了。她收了画出来,飞也似地戴上大帽,上了马车,与众人同时驱车四散而去,纵是皇帝神通广大,也无法追及。

与小师师同在车内的,便是一直笑不拢嘴的公孙韬。自二十多年前,选花仙的那一夜,他早已暗许心愿。如今终于能和眼前人长长久久生活在一个屋檐之下,真是说不出的快活。他忽而傻笑,忽而俏皮地笑,问道:“方才听你说,你不是任何人的女人?”

小师师答道:“正是如此。我不是任何人的女人。我只是选择了你。那是你的福气。”

公孙韬说道:“嘴硬。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小师师便嗔道:“到底是谁孩子气呢?是谁说离了某人便活不下去?”

公孙韬唯有会心一笑而已。忽而,两人又相拥而泣,互相抚慰。

小师师到了公孙家,便改回了原来的名字,小箐。这个名字在世间极少有人知道,故此在镇上生活倒也相安无事。小师师见了新筑的草堂,眼泪不住地流。她看到那些精心布置的饰物,都是竹条、瓷片、雕木等简单的东西做成的,但无一不是精心制作。她心里明白,自己住惯了高宅大院,用惯了金银玉器,必是公孙韬想尽办法做成的。在她眼里,这些东西,就抵得了皇城富贵。

待到草堂一应俱全之后,公孙家就开始给新人筹办喜事。另外,蜀葵虽然名为公孙韬的妹妹,可众人早已将她视作公孙韬的妻子,这回也就一并办了。于是,接连要办两件喜事的消息,令余老夫人心花怒放。卧病的她精神一振,也慢慢地好转了过来。公孙凌与李妙英两夫妇过了许久平静的生活,心也淡泊了,原来就只有一件事始终放不下。如今儿子即将完婚,父母的心愿就了了。李妙英更是急不可耐,盼着小孩降生,能让她将过去的遗憾弥补,将没有抚养的婴孩再抚养一次。

本可全家幸福,老少和谐,可在这时,却有一人心事重重。蜀葵始终无法忘记景三最后与她说的话。景三告诉她的,正是金老板的计谋。金密从小就把她安插在公孙韬身边,真是别有目的。蜀葵一想到这里,总是无限伤心。她心想不能连累到公孙韬,最后,她决定独自离去。她也不会撒谎,怕被拆穿,就悄无声息地走了。

于是,正在全家紧锣密鼓地筹备婚礼之时,其中一个新娘突然消失了。

小师师一来,大家都十分开心,都说这下子全家才算团圆了。那时候,她已经不再是李师师,而只是简简单单的叫做小箐——她小时候的名字。

我们动手另盖起了草屋,与如今住的地方一样简陋。不过,小箐自己动手用竹子松果等小东西做了一些装饰,虽都是些微不足道之物,却都充满了奇趣。

老实说吧,这间草屋自然是将来的婚房了。一边盖着,我们就在商议如何办婚礼了。那时候奶奶还在,她知道蜀葵与我的事,早有心要将蜀葵娶进来。小箐知道自己无法生孩子,就干脆说,公孙氏不能无后,将来重任还需落在某人身上,直把蜀葵羞红了脸。其实我们三个私下里早说明了,若不是因为当初突然遭逢大难,蜀葵早已娶进门了。

“现在这年头那,三五个老婆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看周边那几户人家,哪个没几个妻妾?我去卖酒的时候,就连街上要饭的,也要拖上好几口妻小哩。”老爹公孙凌带着些微醉,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别说小箐小葵了,你若是看上村里哪位姑娘,爹就做主给你讨来。想当年爹我……”

妙英赶紧用一条鱼塞住了他的嘴,谁知道他后面似醉非醉地会讲出些什么想当年的故事来。小箐和蜀葵都十分想听,可见了妙英的威仪,都不敢逗老爹讲下去。倒是奶奶笑着说道:

“听你爹胡吹,弄得好像满城的姑娘都把他当做心上人。他那个时候在家里,只要你娘疏真一生气,他呀整个人就变得像个小狗一样,耷拉个脑袋,气都不敢吭。若不是你娘惯着他胡闹,恐怕他只能跟城里的汉子打成一片了。”

正当我们开开心心地筹办婚礼时,蜀葵突然告诉我们说,她得知自幼失散的母亲在哪儿了,她要去寻亲。事情原委是这样的,她小时候有个邻居,是做生意的商人,那段时间正巧路过这里,见了蜀葵在外卖酒,端详了许久之后上前攀谈。说着说着,竟被他认了出来。原来蜀葵亲娘在当年和她失散时,得到邻里相助,得以安然脱身,现居太湖。蜀葵得知之后,便要去找她母亲。

我说,等喜事办了,再去迎来同住吧。她却说:“这不好,女儿嫁人,总要问候过母亲。我这就去接她过来,你先和箐姐成亲了,不消多久,我就回来了。”

我说我这个未来女婿理应上门拜访岳母,干脆一起去吧。蜀葵说道:“这可不行,你婚礼的日子都定了,人也邀了,怎么能脱身走呢?不用管我啦,跟箐姐先成亲。哥你不是天天都盼着这一天吗?我一个人去,没事的,不用担心。”

我们一家人还真都信了她的话,让她一个人走了。那时,谁都不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回想起来,真是万分的懊悔。大家都沉浸在简简单单的幸福中,都没有注意到她话里有没有什么破绽。

世间总有十分不如意之事,无法挽回。令人悔恨的往事,就像一块坚硬的磐石,总沉重地压在人的心头。或许这就是命运呢,她会有更幸福的生活,会有另一个人不顾一切地爱她。既然因缘这么发生了,或者说,她终究这么选择了,总是合情合理的。

那时,我们都不知道她独自离去的真相。小箐来家之后,我心头的一个结就打开了,再也无需忧愁。或许就是这样轻松的生活把我蒙蔽了,令我不会对蜀葵的突然离去而起疑。我再也不需要进城了,只需要简简单单做一个农夫,做一个丈夫。

我突然发现,在最繁华的地方呆得时间长了,滑落到陋室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也是别有一番韵味。如同一个是乳酪香酥,一个是清汤白米,到底哪个味儿好、韵儿长,还真不好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太复杂的东西,味道总难以记住,倒是越简单的东西,越能让人记住,留驻的时间也越长。我早已忘了各种精细糕点的名字,只知道各有各的做法,各有各的相貌,都是极漂亮的,具体味道也是千差万别。吃的时候只想着多好吃多好吃,但之后似乎也只记住“好吃”这两个字,其余细微的分别早已湮没在遗忘的洪流中了。倒是清汤白米,那个味道,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是种真实的味道,就这么简简单单,不劳费神去记。

我和小箐也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拜了天地父母,喜结良缘。那些誓言也不消说了,二十多年里说的那么多誓言已经初次圆满了。宾客倒也不少,远近邻居,酒馆的小二、茶博士、马贩子、郎中、屠夫、沽酒的、算命的、樵夫渔翁、村姑农妇,还有小师师的不少姐妹。有了他们捧场,敲锣打鼓,热热闹闹,一路开到农家酒馆里头。简陋的婚礼也都变得跟公主出嫁一般。斗鸡赛马、吹拉弹唱、摔跤扳手腕,当然少不了拼酒。一拼拼了个天昏地暗,把个不善饮酒的茶博士张三灌倒了丢在猪圈里,把屠夫王二撂倒在拴马柱下,让种菜的老夫妇跳了舞,让老爹穿了回女人的襦裙,让酒馆的老板破了产。我觉得跟他们在一起,乡土味十足,别提多有趣。与他们喝酒也远比跟朝野名士喝酒爽快,在烂泥里跌来滚去也快活得很。至此,我才懂得,庄周不我欺也!宁肯做个活乌龟,在泥里拖个尾巴摇来摇去。

最开心的莫过于奶奶了。她说道:“现在家人齐聚一堂,单等小葵回来。我可一直盼着娃儿呢。晚上做梦还梦见蜀葵生了一个娃儿,就跟咱们豆豆小时候一模一样,乖巧讨喜。”

看着奶奶一脸的慈祥的样子,我霎时十分想念蜀葵了,不知她到了何处,是否已在回程的路上。原本是两位新娘的婚礼,却少了一位。虽说欢乐不减,却总令在场的人想念起缺席的人。

但是,一场兴高采烈的婚礼终究无法阻止奶奶一病不起。她无法见到梦里面的那个娃儿呱呱坠地,甚至都没有机会再见到蜀葵。她就怀着对后代的期盼和对家人无限的爱而走了。继成亲一件红事之后,却又迎来了一件白事。老天就喜欢作弄人。奶奶走的时候,身边只有儿子儿媳、孙子孙媳。老爹哭得很伤心。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也是最后一次。但我知道,那不是他唯一的一次。因为妙英后来告诉我,疏真走的时候,他哭得像一个小孩。他终于是一个很痴情的人。

不知为何,奶奶离去的时候,我却哭不出来。

我很少能想起奶奶说过的话,从少年时起,我就离开了她。只模糊地记得,小时候,她经常把最好的东西亲手喂给我吃。那些名字叫得很好听的东西,我早已多年没碰过,也忘了是什么味道,不知有没有现在最爱的莼菜鲈鱼好吃。

婚礼当天,叶晓风和景三这两个不要命的人也不请自来。我还记得他们俩为了杀路东明差点送了小命。看来都养好了伤。叶晓风是来传达金老板的贺喜之意的,景三是来蹭酒席的。不过他们都只看到了一位新娘,却不见了蜀葵。我告诉他们蜀葵独自去太湖找母亲了。那两人商量了一阵,酒到中巡就离席而去。

后来小箐就提醒我说,景三原是蜀葵同父异母的哥哥,若是蜀葵得知母亲的音信,景三的江湖消息那么灵通,不会不知道。当时我们就怀疑起来,恐怕蜀葵离去另有隐情。而且她许久未归,总让人楸了一颗心。

婚后,我们一家还是过着平静的日子。耕田酿酒,耍刀闲卧。我再也不必为了弄到大钱而去干一些不喜欢的事情。虽不十分伤天害理,也干过不少劫富济贫的事,但总归寝食难安。用不义的方式去做正义的事业,究竟是正义的还是不义的?我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最好的当然是用正义的方式去做正义的事业。

静心过日子的时候,也时常重读些圣贤书。不过大多都忘却了。犹记得《世说新语》开头第一句说道:

“陈仲举言为士则,行为世范,登车揽辔,有澄清天下之志。”

年轻时每每打开此书,读到这里,心里就会油然生起一种豪迈。如今再想起这句话,也依然会有那种感觉。总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将自己变成了陈仲举,期望着也能澄清天下,死而无悔。不过当我避居乡野时,想到“言为士则,行为世范”,这该有多困难。世人怎会得知一个平凡的你有何言行?更何况以你为榜样?于是,我明白,其实每一个人只要能让自己有资格成为子女效法的对象,就足够了,天下不待澄清而自清。

妙英过去在佛寺里住过许多时间,经常会给我们讲讲佛经。我犹记得她给我念金刚经,讲:“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

降伏其心,说起来只是四个字,行起来却是难上难。

不过,也不管什么难不难,只是这么简简单单地过着日子,别无所求,倒也自在安乐。只是盼着蜀葵能早日回来,一家团圆。

可是,蜀葵未回,却等来了另一个人,平静的生活也瞬间溃散。

当我看见门口站了一个须发半白、精神矍铄的老者时,根本就没料到他会是吴翔。估摸他的年纪与老爹一般大,但老爹太过于嗜酒,显得比他苍老一点。

他靠在树上,看着乡村的景致。吹的是清凉的晓风,河岸很绿,散落些菜田。

起初并没有人在意这个衣衫褴褛的花甲老人,我也只是多看了几眼他背上那柄古朴的剑。想必是一名流浪四方的剑客吧。我继续****的杂活,并没有继续留心。

他一整个早上都呆在破庙的门口,坐在河边,一脸的平静,嘴角挂着笑。

我慢慢觉得这人不简单。他的身上没有多余的包袱,只有一条破旧的青衫。两只脚上穿着一双满是灰泥的布鞋。可他的眼神异常的清澈,不像一个老人。因为当一个人年岁增长的时候,渐渐地梦想就不再轻盈,他的身躯会因负担而变得沉重,眼神会因关注俗事而变得浑浊。长久的时间所结出来的果实,会让一个人学会珍惜,也会让他学会持重。然而眼前的那个人,他的眼神却像一个少年人,如花般轻盈欲飞,似乎仍有广阔的天空任他去翱翔,仍有美丽至极的梦想可供他追寻。

当我正在观察的时候,老爹终于一觉睡醒,出门伸了个懒腰。忽地,他瞥见树下的人,愣了一下,定睛一看,马上笑了起来。

“吴翔!”

那老者一回头。老爹指着他笑道:“哈哈!原来真是你啊!你个疯子!这么多年跑哪儿去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他就是吴翔。我愣住了,又回想起了那天夜里他和景三的恶战。黑暗中,我没有看清楚他的身形相貌,只记住了他如鬼如魅的剑法。

老爹在胸口上揍了我一拳,数落道:“看见前辈,还不早请进门?家里缺了酒水不曾?”

我心里觉得好笑,谁知道这一身破烂的老头儿会是吴翔啊。果然人不可貌相。

家里经营的正是酿酒,其他的不多,酒真是永远不愁喝完。小箐尚在外头沽酒,妙英在里头写写画画。

老爹认出了吴翔,就回头往里面喊:“妙英!看看今天谁来了!”

我们请了吴翔进门,妙英探身出来,问一声谁啊。接着,她就看到了这老头,立刻喜笑颜开,笑骂说:“你这臭乞丐,你还知道来见老朋友啊?”她转而对我说:“快去叫你媳妇回来,今天不卖酒了。不然就不够喝了。”

于是,他们仨儿叙旧聊天,我出门去叫老婆大人回家。

那天,我了解了许多过去的事情,知道了他和我们家的渊源。

原来,我是在他的保护之下出生的。原来,我十几岁练刀的时候,经常从石头后面蹦出来陪我比划的剑客就是他。我还真与他交过手,他没有全力以赴,我早已招架不住。原来,他的爱妻是如此这般被金老板害死的。

我一连几个恍然大悟,几乎要将过去的事情通通回顾了一遍。于是,我又将最初认识小箐的那一夜重温了数遍。不知不觉,我握紧了她的手,眼里闪着泪光。我们经历了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时至今日才终于如愿以偿。

吴翔还跟我们讲了他的许多故事。大部分的江湖奇遇我都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跟我们讲,他当年如何冲入金府,杀了个痛快。将金密的独子金天祺都杀了。他说道:“我这个人,有仇必报,别人杀了我最爱的人,我便也要杀他最爱的人,让他痛苦一生。”但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并不开心,甚至还有些悲伤。

“金老板已经快死了。”他忽而说道,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盼他继续说下去。

吴翔没注意大家的神态,举着酒壶,两眼昏花地继续说道:“但并不是我伤了他。是他自己重病将死。”

妙英说道:“我们久已不问江湖事,竟连这等事都不知道。”

“呵呵,因为从来就没传出过他生病的讯息。”酒力催逼,他就都说了出来:“有一天,我突发奇想,想去看看那老骨头怎么样了。原本他手下有一个叫叶晓风的年轻人,儒雅敦厚,倒是一个俊才。听说也离开金老板,绝迹江湖了。我悄然进去见金老板,只见他病倒在床上,身形憔悴,眼看着就不行了。他见了我来,却显得非常的欢喜。他说我们俩争斗了大半辈子,至亲至爱的人也都因此死了。儿子和孙子一死,他偌大的家业都没了继承人,也怪可怜的。接着发生的事情,我都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对我说道:‘我本想从今往后,将所有的东西都交给公孙韬。让你做个见证人。可是,如今我却恨不得杀了公孙韬。’”

妙英惊问道:“什么?谁要他的家业?韬儿却又哪里得罪他来?”

老爹公孙凌哼了一声,说道:“谁知道这老狐狸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临死了也要耍点计策。晾他这点微末的本事也伤不了我们。”

小箐焦急地问道:“莫不是要将属下都归附给他,好再扣个密谋造反之罪?后来一想还不如干脆直截了当杀过来方便?”

我也是满腹疑问,正欲要问,一见吴翔不紧不慢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了解实情,便不急着问。

“别急嘛!事情是这样的。”讲了这么多,吴翔总算喝干了手中的酒壶,又抄起了一瓶,“咦?你们这酒真好,在东京足可以卖个高价!”

“那是自然,我可是学的大杯空楼的酒艺。”老爹得意满满地说道。

“嗯,倒还有几分像牛饮的酒。”吴翔细咂了两口。

小箐急着听下文,没想到他们却聊起酒来了,便问道:“事情到底是怎样的?”

“是这样的。金老板猜想,绝不超过十年,中原必定起大的变故。北边的金国必定南下侵宋。朝廷一向疲软,边关无强兵,势必难挡。他料定,能挫金兵锋芒,救黎民于水火的,普天之下,唯有夺魄刀公孙韬一人而已。所以呢,他就想借兵给你,助天下百姓渡过此劫。可是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情,让他非常痛恨公孙韬。”

“谁知道他肚子里安的什么心。”小箐小声嘀咕着。

吴翔说道:“今天我怎么老觉得越喝越渴?又一壶没了。”

妙英笑道:“别的没有,酒有的是,尽管喝。我们多年不见,正欲畅所欲言呢。后来发生什么事?却让他对我们韬儿恨之入骨呢?”

“因为他有个孙女,本来是要许配给公孙韬的……”

“蜀葵!”话音刚落,小箐就叫了出来。

我们其他人都不明所以。吴翔点点头,对我说道:“本来金老板算稳了你会迎娶他孙女小葵,这样,你就等于成了他唯一的继承人。他借兵给你,祝你成就大业。依此形势,童贯正出征在外,京城空虚,有必胜的把握。若你将来登基称帝,改朝换代,那你和小葵生的孩子不就是天下之主了吗?”

“原来如此,可是没想到蜀葵消失不见,踪迹全无。他迁怒于你,必要置你于死地。”小箐有些难过地看着我说道,“我早就在奇怪,为什么景三竟会不知道蜀葵去找她母亲。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蜀葵离开我们,不就是不想让你受逼迫吗?”

我回想起最后一天蜀葵的神情,表面十分平静,甚至因有了母亲的消息而有些欣喜,可是总让人感到不安。没想到这不好的预感竟然真的实现了。我明白她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个傻姑娘,以为独自消失,便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可是,那么多爱她的人怎会在意她的身世呢。这一份幸福近在咫尺,她放弃了。我了解,她不想让爱成为工具。对她来说,或许离去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对我、对奶奶、对我的家人、甚至对她自己来说,这都是一个无比残酷的选择。

吴翔说道:“如今金老板已经联络了蔡京,告知圣上公孙氏父子对当日被贬怀恨在心,密谋趁乱起兵篡位。再加上一句,李师师被公孙韬拐走。这皇帝余情未了,必定下旨问罪。你们还在这里悠哉悠哉,我可是替你们捏了一把汗。”

我们还能怎么办?谢过了吴翔通告之恩,赶紧收拾行李逃命去也。

同类推荐
  • 满山桃花不正经

    满山桃花不正经

    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为两河镇都保长家千金,吴淑娴原本的理想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尽可能的享受这有美食、有闲书,还可以看花、看叶、吃果子、睡懒觉的好日子。可是,谁曾想恩恩爱爱疼爱自己的父母,努力了一辈子,偏偏到最后也没能给自己生下一个兄弟做依仗。于是身为幺女的吴淑娴,不得不扛起了招赘上门的重任。
  • 冤家夫妻:伪娘王爷戏不得

    冤家夫妻:伪娘王爷戏不得

    碰个光圈也穿越?!来到架空戏美人。女扮男装到处游,日子本是很逍遥。“呦!美人,给大爷笑一个!”话说的很放肆,对面美人脸已黑。窜出一群人竟说对面美人其实是个公子。打死她都不信,于是乎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把对面的美人全身上下摸了个遍。不小心碰到了,转身跑人!“王爷,我是阴历七月十五出生的,娶了我你会倒霉的。”“不怕,人家是阳历出生的,正好了。”“王爷,我琴棋书画不会,洗衣做饭嫌累。”“不怕,人家琴棋书画精通,府中自有奴仆,不用你洗衣做饭。”“王爷,我其实好、女、色!”“不怕,人家长得那么美,不介意被你当做女色。”
  • 紫衣女神:战神归来

    紫衣女神:战神归来

    一不小心穿越了,还成了皇帝的妃子,只是这妃子不好当啊,被人陷害不说,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天之子竟然忌惮大臣的势力,置她于险地。丫的,还好她命不该绝,一不小心成了什么神女,天啊,这是怎么个回事啊!
  • 家生子

    家生子

    所谓的家生子,就是指奴婢在主家生下来的子女,一出生就是奴才秧子,没有人身自由啊。而李竹青就是成为了这样身份的人。家生子的路不好走啊,李竹青握拳!怎么着也得把生活改善改善不是?要是运道好,说不定也能脱了这奴才的皮呢。
  • 弑王冰妃

    弑王冰妃

    二十一世纪号称“死神”的她穿越成为氶相府懦弱最后惨遭毒害的大小姐。遇上这个自胎中便身重奇毒冷血狠辣不知情为何物的不详之子,当她成为“她”,与他的碰撞,又会有怎样精彩的奇遇?
热门推荐
  • 豪门暖婚之名模娇妻

    豪门暖婚之名模娇妻

    所有的天长地久,都源于见色起意。但这是一个暖心萌爱的故事,更是一个女模特自强不息的励志成长史。CR总裁商业奇才,S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莫小北:T台模特,摸爬打滚一年,依旧名不见经传。翟墨对莫小北说:你走我为你定制的show,跟我一起站在T台中央,让众人感叹我们是天生一对。T台下,翟墨对莫小北说:我想脱掉你身上的衣服,包括你戴的这张假面。我的女神,你已伪装太久!这一上一下,说的便是,腹黑总裁与顶级女模间不得不说的故事。有四宝:左三从,右四德,夫纲在脚下,老婆在心头!潜规则?陷害?绯闻?黑幕?怕什么!只要HOLD得住,你就是女神!
  • 穆少的代嫁甜妻

    穆少的代嫁甜妻

    啪!女人捂住刚刚被打的地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许晴知道穆容深现在想杀她的心都有,毕竟他觉得自己杀了他的孩子。“告诉我或是给我一个理由,什么时候变的那么恶毒连未出生的小孩都能下的去手。”男人的语气和质问让许晴觉得解释再多都改变不了什么。“眼见不一定真实,穆容深我们离婚吧!”男人爽快的答应,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第二天签了离婚协议的许晴只带走了自己的东西,走出门的那一刻,许晴对着穆容深说,“你爱过我吗?哪怕一点点?”回答的却是”从头到尾,我穆容深爱的人都不是你。现在不会爱你,以后更不会。”五年后,当他们再次遇见。他有未婚妻,而她也有了自己的小孩。
  • 最美妙的爱恋

    最美妙的爱恋

    究竟要如何才能默默地守护你?究竟要怎样的力量才可以把你捧在手心,让你永远不受伤害?守护,不止是一种誓言,更是默默的付出。是一回头便能看见的温暖微笑,是不经意间就注入内心的坚定力量,是经过风雨大浪后能使入的港湾。
  • 总裁别跑:娇妻要你宠

    总裁别跑:娇妻要你宠

    “来亲一个!”她对上他那双冰冷的眸子,下一秒就吐了身为总裁的他一身,闺蜜拉开她,以为她要死定了,没想到第二天就看到总裁大人对她宠爱有加,闺蜜瞠目结舌“你们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声老公却彻底让所有的人震惊,到底是第一次见面还是早就有所隐瞒?不停的启动撒娇模式,为的就是能留下他,这时却出现一个死皮赖脸男“我送你回家,”他在暗处冷冷的盯着她上了男人的车,心猛的吃痛,“你还小,只是一时冲动。”他冰冷的眸子里却多了几分温柔。他果然变了。
  • 控卫法则

    控卫法则

    在夜店唱歌被踹翻在地,抢走我的大金链子?来CBA赚钱反被虐?忠心于休斯顿却被接连甩卖?这是新的“特权”,唯一的“特权”,不一样的弗老大。
  • 再见隔经年

    再见隔经年

    青春岁月,那样一段特别的时光,足以让我用一生的时间回味。那一年,我们穿着帆布鞋,在艳阳下肆无忌惮地挥霍着属于我们的少年时光。我们的故事也从那一年开始,我不是俊男美女,我的青春中自然也没有轰轰烈烈的初恋和无可奈何的别离,可是却有着一段卑微到尘埃里的暗恋。那一年,我曾经翘掉一节专业课只为了可以去看自己喜欢的人的篮球赛;那一年,我曾经在期末考试前面对自己厚厚的教材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儿开始复习;那一年,我曾经认为毕业太过遥远,我们也会一直陪在彼此身边;那一年,我们对于未来充满期待;其实这就是属于我的青春,虽然有些平庸,不过却也真实而美好。--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我与死神的艳遇

    我与死神的艳遇

    一次与公交亲密的接触,居然让他有了阴阳眼,看到了西方的死神,原来死神也不止西方才有,
  • 祸水魔仙生死劫

    祸水魔仙生死劫

    幻焰原是花神和火之魔君的私生女,后被带回天界。火神因与花神青梅竹马,不愿花神被人诟病,谎称幻焰为其与花神之女,幻焰得以留于花神殿,位列仙班。然而幻焰生性顽劣,又对火术操纵不精,导致花神殿焚毁。天君动怒,将幻焰贬下凡间,承受雷刑烈火之苦,却被天族太子瑾誉所救,互生情愫。幻焰转世名为紫瑛,在凡间时带给亲族各种灾难而被排斥,瑾誉化身为人,指引她往净月宫学习术法,并在一次又一次的危难中将她解救。
  • 风在吹等你归

    风在吹等你归

    你也不过如此还是让我着迷心甘情愿离开只是为了忘记
  • 非后即妃

    非后即妃

    一位大学刚毕业,到北京去试讲公开课的女生夏紫洛乘坐动车出事,穿越到一个架空王朝,醒来后不仅成了一个弃妃,而且在现代会跳各种现代舞及芭蕾舞的她还成了一个瘸子。尽管她是一个左相之女,但她的夫君在娶她的同时,居然同一天娶了右相的女儿,尽管她是正妃,可她的王爷夫君在她的大婚之夜去了侧妃的房!试看一个处女王妃,一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瘸子是怎样用她那滚滚的车轮碾过那个架空王朝,撼动那个时空,如何在那个逆境下混得风生水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