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多月没见,却觉得枫澜看起来苍老了很多,只是在看到沈骜的下一秒,脸上的疲惫生生的转化成了笑意,让沈骜有些迷惑。
只是被苏洵迎进门的却只有他一个人,说到这里,沈骜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拉过手上还拎着大包小包的枫澜,连问了好几句,“师傅呢?师傅呢?师傅怎么没来?”
枫澜脸上的笑,明显有些纠结,看了沈骜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什么意味,许久才道:“师傅他,最近身体有些不适,不方便出门。”
沈骜将信将疑的结果枫澜手上的礼物,觉得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还是情有可原的,看来枫澜这么沧桑,一定是照顾师傅才累成这个样子的,有问候了几句师傅的近况,枫澜都说还好还好,沈骜也就放心了,觉得什么时候趁着苏洵还在,要去看一看师傅他老人家了。
又看到自己手中的纸袋有些眼熟,咦……这、这不是?
见沈骜看着这两个纸袋发呆,枫澜终于说了一句比较像他才能说的出来的话,“你可别误会啊,师兄我可没这么多闲钱给你买这么多礼物。这两个纸袋是我看到楼下有个快递员在挨个按门铃,问哪家是沈骜,听到是你的名字,我才给一起带上来的。”
沈骜疑惑的又看了一眼,这才猛的想起,这不是上一次李书阳生日的时候,朴贤送给自己那个装的礼服的盒子吗?该不会这家伙把那套礼服当做礼物给自己送过来了吧,又或是说,他去又买了一套这个牌子礼服送给自己?想到这里沈骜的脸上抽了一抽。
打开了盒子,里面赫然入眼的是一套黑色真丝曳地的长款晚礼服,礼服胸口处星光璀璨般的镶嵌着各种黑色宝石,性格的露背肩带。打开礼服的时候,不小心从礼服中滑落一张卡片,沈骜未曾注意到,被苏洵随手捡了起来。
上面字迹翩翩的描着几个字,“送给我珍惜了20年的姑娘,原谅远在天边的我不能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陪你共度,托这身礼服为我送去祝福,愿你在接下来的20年里,一样貌美如花。生日快乐,我的,骜儿~——F:朴贤”不愧是朴家大少爷啊,出手就是扩卓,以后他的生日聚会自己果断不能去了,这光回礼就回不起了,还提送礼呢。
只不过沈骜光顾着看这一套好看的礼服,却忽略了,此刻苏洵那张好看的脸都快扭曲了。见沈骜如此津津有味的看着那套礼服,他一脸漠然的将它塞回到礼盒里,言简意赅道:“我的女人,别的男人送的礼服,你倒是敢穿?”
沈骜对着苏洵吐了吐舌头,却没再去理会那装着礼服的盒子,极其疼爱的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意示自己还是喜欢这个比较多一点,苏洵的面部表情这才缓和过来。一旁的枫澜干干的咳嗽了一声,表示自己的存在,“拜托两位,体谅一下我们底层阶级的人民苦难好吗?”
其实枫澜带来的礼物已经算的上是一份厚礼了,墨勋的画,往小了说,那是价值不菲,往大了说可以说是价值连城啊。哈哈,沈骜觉得这份礼,自己倒是收的心满意足。
后来,四个人,两男两女皆穿上大袍子,在厨房里忙的不可开交,不过也多亏了有万能的苏洵在,这才没使这才庆生宴活生生的被沈骜给炸成911恐怖份子突袭事件。
哪天,拜苏洵所赐,沈骜吃上了这二十年来最美味的生日蛋糕,却得知了一个也是十九年来最让人伤心的消息。不过事情好像也正是从这一天开始,冥冥中,一切似乎都在往不好的地方发展过去了。这也是之后沈骜才意识到,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但是在真正强大的命运面前,他们都只是卑微细小的颗颗尘埃。
酒过三巡之后,大家都有些醉意了,沈骜借着酒劲将那时心底对师傅的看法真实的说了出来,枫澜听了却不说话,只是微微的支撑着脑袋,继续端着酒杯,给自己倒酒。
只见沈骜喝的满脸通红,端着酒杯不断地吆喝,尽管已经咬词不清了,却还在一声一声的叫着苏洵的名字,苏洵见她也难得这么高兴,禁酒期,反正也都已经过了,也就没怎么拦着。她端着酒杯步履有些踉跄的走到了枫澜身旁,搭着他的肩膀道:“喂!我家苏洵做的东西好吃,还是师傅他老人家做的好吃?说,说实话。”
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枫澜此刻脸上的神色,他悠悠的又往自己的酒杯续上了慢慢一杯酒,看似平静的端了起来,却在接近到嘴边的时候,洒开了一大片,猩红的液体宛如他卡在喉咙里呛出来的血。
他一脸讪笑,头倚在椅子的把手上,看着天花板,“师傅做的东西,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即便是他现在已经不在了,在我心里以后也不会有人能超过他。”
沈骜端着酒杯,伏到他的身旁,一脸嫌弃道:“你干嘛总是这么维护师傅,说,你是不是跟师傅有奸情?哈哈,师傅长得这么英挺才看不上你呢,不过即便是现在师傅不在又能怎么样?下次等师傅病好了,我们让他们两个当面比试比试不就能见分晓了?”
沈骜讲的十分正经,枫澜却满面无奈的神情,许久,叹了一口气,举着自己手中的杯子敲了一下沈骜的酒杯,“铛”的一声响,“下次?病好?呵呵,没有下次了,师傅都已经生死人白骨了,还哪来的还有下次?哪来的下次啊?”他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见他讲出这么一番话,沈骜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不满的样子,撅起嘴巴嘟囔道:“你丫的,喝多了吧?说什么胡话呢?”
枫澜执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苦笑着看着沈骜,微醺的一双眼,恍惚间闪出了一丝模糊的泪光,“我倒真的是希望自己喝多了,这样,酒醒了之后师傅也就能回来了。”
今晚的沈骜是真的喝醉了,听完枫澜的话之后,她竟然微微的愣了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一巴掌扇了过去,扇倒枫澜,自己也跌坐在了地上,“你胡说,你放屁,师傅好好,你怎么能说他死了?他怎么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的。”
一瞬间的打击,可能让她都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面上的神色也有些不知所措。看似在笑,好看的杏眼眨巴了两下眼睛,却在下一瞬潸然泪下。
苏洵赶来,打算扶起跌坐在地上的沈骜,却被她自经挣脱开。只见沈骜一双眼睛通红,脸色却越发的苍白,死死的瞪着枫澜。仿佛还在等着他下一句话讲出来时能破涕为笑的告诉自己,这是在逗你玩的。可是枫澜却并没有……
枫澜躺在地上挣了许久,还是没从地上爬了起来,最终放弃,摆成了一个大字型,这就这么瘫在了地上,双眼没有焦距的望着天花板,脸上尽是无力的笑。
过了好一会儿,一滴泪自他的眼角滑下,他张了张嘴,却只有一声叹息,“师傅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收养了我,视我如己出。那时我不懂为什么师傅每天出去都会带着一个口罩,但我记得他总是头疼的厉害,很容易流鼻血。起初我以为没什么,可是后来懂事后,一次极偶然的几乎,我才知道,原来师傅得的这个病,是鼻癌。”
看了沈骜一眼,见她满脸震惊的模样,枫澜颓然的笑了一声,“你这模样,倒是我和起初刚的这个消息时是一样的。”顿了顿,继续道:“但我却比你们都要痛苦的多,知道他病了,却没办法阻止,没办法为他做任何事,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舍不得他离开。”
他的情绪有些糟糕,喘了喘接着道:“知道师傅为什么不愿意画室里其他的学生叫他老师吗?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寿命将近,自觉地自己没有完成作为一个老师的职责,怕去的时候,心里有愧疚。他却是真心待你,为你准备了大大小小几十幅画,说是年年生日都要送你一幅,他说你很有天赋这么聪明,迟早会明白的,他教不了你什么了,只希望你能自己领悟出画里的境界和技巧。”
“这辈子,他觉得自己原本会过的很圆满,尽管短暂,却也风光过,万众瞩目过,唯独觉得对不起的,还是你和古艳。”枫澜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抽泣了一会儿,强忍着克制着自己的声音,这才能继续讲下去。
屋内一时寂静,沈骜颤抖着身体,铁青这一张面孔,抱着苏洵的手臂,听着枫澜一顿一顿的接着讲下去。
Now, I understand, the original life actually is the jump in the lattice, step by step dancing, progressive cycle, even if the win, will eventually return to the origin.
【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人生其实就像是在跳格子,一步一步地跳着,循环渐进,即便赢了,最后还是会回到原点。____沈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