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一觉醒来,发现朱棣正躺在自己身边香甜的睡着。时辰还早,小西安心的闭上双眼不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西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朱棣的拥抱,闭着眼轻声问,“几时了?”
“才刚寅时。”朱棣的声音也很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昨晚一直忙到快子时才就寝。”
小西还没醒盹儿,闭着眼睛动了动身子钻进了朱棣怀里,“怎么不多睡会儿?”
朱棣无奈的回答,“事情没个结果,朕睡不踏实。一会儿早朝的时候还要继续商议。”
“这么严重?”小西关切的问。
“嗯!”朱棣略显沉重的哼了声。
因为牵扯到朝政,小西没再多问,只不疼不痒的说了句,“你辛苦啦!”佯装醒盹儿,默默的思考了半天也没能得到答案。‘我记得永乐八年只有第一次亲征和权银姬被毒死这两件大事。二杨不可能为了后宫妃子的意外死亡和朱棣商议到半夜,再说她还没死呢!难道是亲征‘后遗症’?’
为了驱散朝政的烦恼,朱棣提起了另一个愉快的话题,凑近小西轻声耳语,“烈焰昨天到了,今天我们出宫去雨花台遛遛马?”
“好啊!”小西高兴的点点头。忽然没了笑容,轻声问朱棣,“你今天会不会很忙?”
朱棣微笑着回答,“我争取,好吗?”
“好~”小西故意拉长尾音,轻声宽慰朱棣,“你的事情要紧!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
午朝很晚结束,接近酉时朱棣才来了文渊阁。小西正专注在书里,心不在焉的问了句,“今天是不是没时间去了?”
朱棣也席地而坐,微笑着轻声回答,“这会儿的太阳还毒的很!你再看会儿书,等太阳落山了咱们再去。”
过了会儿,小西恰好看完一段,用手指指着段落,抬起头提醒朱棣,“再晚出宫就该耽误晚膳了。”
朱棣凑近小西耳语,“天气这么热,我没有胃口。夫子庙那边有一家糕团店里的桂花夹心小元宵和五色小糕都是凉凉的,一会儿遛完马我带你去尝尝。”
小西高兴的眨着眼睛问朱棣,“要不现在就去吧?”
两个人回乾清宫换了衣服,坐着马车顺利的出了紫禁城。马车才走出西安门外小广场的地界,小西就迫不及待的喊停了马车,从里面跳了出来。
吴不胜从车头上跟着跳下来,小跑着从车尾牵来疾风和烈焰。等朱棣上马后,又扶着一脸兴奋的小西上了马。
小西现在穿的是男装,骑在马上英姿飒爽,青春洋溢。朱棣看着小西有一刻的失神。
小西发现朱棣热辣辣的注视,羞红了脸轻声问,“皇上,现在能出发了吗?”
朱棣收回目光,大声回答,“走!”
疾风率先冲了出去,小西用力夹紧马肚子,烈焰撩起四蹄,和小西配合默契的跑起来紧跟在疾风的后面。落在后面的吴不胜很快追了上来。
这个时候,城里的街道被火.辣辣的太阳烤的发烫,鲜有人会出门。三匹马排成一字型飞奔着经过城里清静的大街。
经过聚宝门的时候,小西超过了朱棣,跑在了前面。山路很平坦,三个人骑在马上并没有放缓速度。小西跑在前面兴奋的咯咯笑着,朱棣受到感染脸上也有了笑容。
从雨花台往回走的时候,两个人一人牵着一匹马,缓步走在路上,吴不胜也牵着马在五步之外跟着。这是一段下坡路,小西边走边捡拾不时看到的雨花石。
“这里的石头真好看!”小西今天的‘战果’很丰富。
朱棣停下脚步,笑着打趣小西,“你这么说,该不是想让我再送你一枚一模一样的步摇吧?”
“怎么会?”小西也停下来,转头深情的看着朱棣轻声回答,“one is enough!”
朱棣当然记得这句话,笑着揽过小西的肩膀,幸福的把她拥入自己的怀里,轻声耳语,“我记得!”
从雨花台下来,朱棣带路领着小西骑着马去了那家糕团店。这家店就在莲湖的边上所以叫莲湖糕团店。两个人在二楼选了间安静的雅间坐下来,从开着的窗子能看到大街对面开满了荷花的莲湖。
吴不胜引着小二进来上菜,不一会儿各色美食就摆满了桌子。等他们退出雅间,小西拿出带来的银匙逐一验看后,两个人开始高兴的吃起来。
两个人正吃着,忽然楼下传来嘈杂的吵闹声。两个人放下筷子,一起凑到窗前看热闹。
小西笑着逗朱棣,“原来我们都这么三八!”
“三八?”
“就是八婆的意思。”
朱棣不服气的反驳,“朕这是体察民情,和你可不一样。”
小西被朱棣的可爱表情逗笑,表情夸张的回答,“我知道了,我的皇上!”
才一会儿两个人就看出了门道,原来是两兄弟为了争夺父母留下的遗产争执不休,有热心肠的把他们的娘舅找来了,娘舅先把他们各数落了一通,然后绷着脸把他们兄弟二人带走了。
朱棣有感而发,自嘲的说了句,“朕往哪去寻一位娘舅来解决贵州的事情呢?”
‘原来是为了这个!’小西从昨天开始就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笑着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你要寻的娘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朱棣没说话,安静的坐回桌边,小西也跟着坐回来。朱棣盯着小西很有深意的轻声提醒,“夏小西,你现在可是朕的后宫!”
“我知道!”小西理直气壮的反驳朱棣,“我现在是想给你讲一个故事。”
“愿闻其详!”
“兄弟三人为了一块祖产田地分割不平均的事情闹到了衙门里。他们三个人都各执一词,认为自己最委屈,分到的田地最少。
县太爷耐心的分别听了三个人的陈述,但从字面上看三个人说的都很有道理。县太爷做事谨慎,没有贸然就判了案子,找个了理由延迟了三天。
三天后,兄弟三人被一起传到县衙大堂。县太爷不由分说的抽出竹签就要打他们兄弟三人各三十大板。三个人都被吓坏了,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县太爷看他们可怜,把竹签又扔回了签筒,威严的说,‘不打板子也成,但是你们仨都得听老爷我的安排!’三兄弟虽然心有不甘,可为了屁.股不受罪也只好都点头答应了。
刚过去的这三天里,县太爷可没闲着!他亲自到地方上考察了那块祖产和这三兄弟的情况。原来这三个人虽然是祖产的合法继承者,可都没有种地的本事。”小西说到这里停下来,微笑着问朱棣,“你能猜到这个案子县太爷是怎么判的吗?”
朱棣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楼下大街上熙来攘往的人们,陷入沉思。
小西走过去轻声提醒,“县太爷有武力!”
朱棣转头不确定的回答,“朕虽然也想到了这个,可事关西南边陲的稳定,轻举妄动肯定不是明智之举。”
“所以在永乐六年的时候,你才会以‘验治皆妄’的罪名杀了来京申诉的部族首领。”小西对“验治皆妄”这个词很有感触,所以这段历史她记得很清楚。
“说下去!”朱棣紧皱双眉盯着小西,冷冷的吩咐。
“县太爷说祖产是福泽,不准他们再分割祖产,帮他们寻了个擅长农事的人侍弄那块田地,每半年平分一次红利。最后的结果皆大欢喜!”小西凑近朱棣轻声提醒,“我记得圣祖爷有个非常英明的政策叫‘改土归流’。既然已经等了两年,也不在乎再多等三年。”小西故意准确的暗示朱棣改土归流要在三年后才能实现。事实上,从现在到三年后的永乐十一年,朱棣为贵州设省究竟做了哪些努力,小西并不知道。不过小西坚信,只要是朱棣要做成的事情就没有办不到了,因为他是远迈汉唐的永乐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