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尽量简洁的语言，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后，刘凡其实并没想从王老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意见，更多的是想要发泄和吐槽一下心中的郁闷，毕竟本来以为是个赚钱的好机会，结果被周婷婷，吴雨婷连番打击，很让他有一种似乎离开了这帮子二代，就很难有什么作为的感觉。
刘凡并不是个矫情的人，自身的条件和能力不够，运用自己结下的人脉关系去做事，他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可是这次他明明感觉到大有可为，但所有人的意见却和他相反，让刘凡顿时发现，原来一旦意见不统一，他是根本没办法说动包括吴雨婷，周婷婷在内的任何人，这就是他平民出身的先天劣势，没背景没资本单干，也没能力没办法去让别人相信自己的判断，进而毫不犹豫的在他身上下注。
股市那次，吴雨婷之所以会听从他的意见，其实更多的还是通过自己的渠道查证过真实性，如果是像这次一样，恐怕这位金融系的才女，一样会拒绝刘凡。
幡然醒悟后，说实话，刘凡在心底积压了很多，有不甘，有灰心，有气愤，也有了然，总之，在这种情况下，夹杂着些许情绪，他把所有事竹筒倒豆子的告诉了眼前的老人。
听完刘凡的叙述，王老头并没有开口，而是从棋盒中抓起几枚白色的棋子，放在手中摩挲，眯着眼似乎在思考，刘凡也没作声，整个客厅内，突然间安静下来。
半响过后，睁开眼睛的王老头，把一枚棋子落在天元位，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打破了屋内的平静。
“小刘，听完你说的这些，其实我和你的感觉差不多，这个目前来看，所知极为有限的期货投资计划，应该是大有可为。”
落子过后，满头白发梳理的一丝不乱的老人，开口道。
“您老也是这么认为！？”
刘凡来了精神，不管老人家到底是确实懂，还是顺嘴一说，他都觉得挺高兴，总算有人认可他的想法。
“老头子我，对金融方面，也略懂一二，其实所有的金融市场投资行为，归根到底，无非是买涨买跌，是赚是陪的问题，你的那些朋友，为什么不赞同你的看法，其实没必要去深究，最关键的是，想要从中获得收益，你，必须了解什么，又必须如何去做。”
“王老，您的意思是？”
“比如，你所知道的这个计划，它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想过吗？”王老问了刘凡一句。
“当然是赚钱。”刘凡理所当然的道。
“那它会从哪里赚钱，是国内的期货市场，还是国际期货市场，是金融期货，还是实物期货，想过吗？”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毕竟知道的信息太少。”刘凡见王老确实懂行，收敛起漫不经心的态度，在椅子上坐好。
王老露轻轻摇头道：“错了，其实，你所知道的信息并不少，只是没有用心去想罢了。”
“请您老指教。”刘凡道。
王老没有立刻回答刘凡，而是轻咳一声，瞥了眼面前的茶杯，刘凡马上心领神悟，屁颠屁颠的端着茶杯给王老换了新茶，然后双手端着毕恭毕敬的放在王老面前。
满意的点点头，王老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道：“从你所知道的情况内，其实有两点信息很关键，第一，这个投资计划参加的人不少，资金量巨大。第二点，投资获得收益的速度会很快，对不对？”
刘凡思索了一下，道：“是的，不过，王老，这两点能说明什么？”
“很简单，资金量巨大，那么不管是放在国内和国际市场，无论是投资实物或者金融期货其中的任何一种，一支，势必会引起巨大的价格和市场波动，可是照你朋友所说，无论是国内还是国际，期货板块都非常平静，你有没有联想到什么？”
刘凡沉思片刻，道：“王老其实我对期货并不太懂，可是基本的金融规律我还是了解的，没有价格和市场波动，证明这巨量的资金，其实根本就没有入场。”
王老点头表示认可刘凡的说法，不过接着又摇摇头道：“不错，你说的是其中一个可能，不过你要知道，任何企业，不管是做什么的，一旦拿出大批资金作别的用途，其实都是要承担很大风险的，这种风险，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大，任何有经验的商人，都不会犯这种错误，所以，没有入场，可以排除。”
“既不是没有入场，但市场又没反应，这不合常理啊。”刘凡狐疑道。
“任何看似不合常理的事，如果换一个方向看，可能就是理所当然的，我问你，在期货市场，除开交易所内的买卖外，还有什么是可以拿来交易，而又对市场的影响几乎为零的。”王老笑眯眯的问刘凡道。
“我想不出来。”刘凡老实道。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藏在第二个信息内。”老人没有继续为难刘凡，品了口茶，继续在棋盘上落下第三枚白子，开口道：“做期货，和做股票相比，风险更大，收益也更多，你的朋友说的没错，期货市场的大宗交易，一般都是以年来计算，可是，这是相对于投资规模而言，更多投机心重的中小投资者，大多都是做短中线，除开想挣块钱外，小规模投入不适合长期持有，也是很重要的原因。那么按照你所了解的这个投资计划的规模，以及获得收益的时间来看，是极为不合理的，如此巨大的投入，按理说，长线持有才是正常的情况，想要获得相对的满意的收益，最短也要在大半年以后。”
“绝对不会是在大半年后，按照郭琛话里话外的意思，肯定不会超过今年。”刘凡道。
“那就是了，想想这些，再结合我之前分析的，其实答案也就很明显了。”
刘凡毕竟不是几个月前，那个对金融知识几乎为零的宅男，再加上最近他恶补了许多期货方面的知识，在王老已经说的如此明显的情形下，如果他再想不到，也就不必再惦记着从里面捞金了。
“王老，您的意思是，这个计划买的，居然是……！卧槽！这个投资计划的制定者，不管他到底买的是哪一种，就冲这运作的手段，就真如此有信心稳赚不赔？”刘凡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
见刘凡醒悟过来，王老伸手把棋盘上的几枚棋子一个一个捡起，然后放入棋盒，顺手盖上盖子道：“这个老头子我就不知道了，剩下的，就需要你自己去了解和判断。看你这模样，也待不住了，该干嘛干嘛去，这几天没时间来陪我下棋就不用勉强。”
刘凡不好意思的呵呵一笑，起身冲王老鞠了一躬，道：“谢谢您老人家给我指点迷经，高人，您老绝对是高的不能再高的高人。”
“行了，不要钱的好话就别说了，小刘你要真做什么，赔赚都是你的。我的要求也不高，如果赚了钱，给我送几瓶好酒几斤好茶就行，我也就这点爱好。”王老道。
“不用等赚钱，我明天就给您送来。您老休息，我先走了。”刘凡拍拍胸脯，没口子的应承，然后狐狸尾巴就露出来，打过招呼就一溜烟跑的没影。
王老也没多留他，在刘凡出门后，笑骂一句就随手关上大门。
从王老家回到自己的住处，齐象图在忙培训的事，最近白天都不在家，张白这厮更不用说，难有倦鸟归巢的时候，在帮刘凡忙完前期的筹备工作后，就恢复策马奔腾的老样子。于是只有旺点财吐着舌头，迎接他的归来。
在旺点财的狗头上抚摸两下，刘凡就掏出电话，拨通了周婷婷的号码。
“喂，周婷婷，我想拜托你帮我查点东西。”
电话接通，刘凡直接开口道，目光中满是如同燃烧火焰般的炙热。
在刘凡怀着兴奋的心情开始行动的时候，独自一人在家的王老，从书房的书架中抽出一本线装古籍，安静的看着，没有方才和刘凡相处时那种普通随和老人的样子，儒雅之外，更多了一种言语不能表达的淡淡超然之意。
大概看了十几页，就听开门声传来，王老并没把目光从书上挪开，直到身穿一身女式西装，麻花辫变成俐落发髻的冰山女小青，把手中的一摞文件放在茶几上，王老才合上书本。
“关于刘凡的所有资料。”小青放下文件，立在一旁用简洁的话语道。
“辛苦你了。”王老用慈祥的语气对小青说了一句，小青则是微不可察的低了低下巴，就算做出回应，老人似乎习以为常，没再多言，而是翻看起厚厚的一叠资料，这一看，就是接近一个小时。
“果然，从捡到那条狗开始，这个孩子的运势就变了。”
轻轻放下最后一叠标注着今年九月日期的资料，王老起身活动了下身体，自言自语道。
一直立在旁边，在接近一个小时内，连晃动都没有一丝的小青，开口问了两个字：“是他？”
王老摇摇头，道：“再看看吧，心性尚可，就是不知道别的方面如何，正好，目前就有个考验，等结果吧。”
说完，老人看看时间，对小青道：“一路赶回来，还没吃饭吧，把这身衣服换了，今天你义父我下厨。”
小青没有答话，直接回房间换衣服，王老则是卷起袖子去厨房淘米，再没有刚刚静静阅读古书时，那种淡然飘逸之气，就像是个久不见孩子的普通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