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津市津西区。
大都市的夜晚总是比白天要更为热闹，相比更国际化也更南边的申海，津市可能没有那种深入到骨子里的小资情调，但单论夜生活的丰富，恐怕也不会比有“魔都”称号的申海差多少。
搭乘出租车来到位于河西区黑牛路上的一家夜场，刘凡给钱下车后，抬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大楼上挂着的招牌，seagull。一个很符合这座城市定位的名字。没有什么皇家一号，云霄一号，繁花等等店名扑面而来的暴发户庸俗气息，可见这间场子的主人还是具备些品味的。
打量完夜场的大门，刘凡微微一笑迈步往里走去，现在时间是晚上九点多，正是夜生活高潮即将开始的时间，所以大门处出出进进的人已经不少，大部分都是打扮或潮流时尚，或妖娆性感的年轻男女，身上的衣服手中拎着的包包最次也是纪梵希或者LV。一旁不远处的地下停车场入口，进出的车，最次也是六七十万起步的车型，可见能来seagull消费的，至少也属于富裕阶层。
虽然是打出租车而来，并且穿的也是一身国产Lampo的休闲西装，不过进门的时候并没有像去年在V 那样被拦下来，毕竟除非是会员制的场子或者像之前V 那样被包下来开私人排队，不然打开门做生意的，谁也不会搞成只有一身几万块的行头才能入场，当然衣衫不整人士肯定是谢绝入内的，刘凡今天看起来虽然不像是个很有钱的主，但好歹还是衣冠楚楚，一表人才，所以门口负责安检的两位黑背心大哥，也只是很尽职的用金属探测器在他前后扫了一遍，就放刘凡入内。
一进门，首先迎面而来的就是震耳欲聋的音乐，以及混杂着各种奇怪香味和烟草味的空气。刘凡忍不住微微皱眉，他一向不太喜欢夜场，特别是吵闹的嗨场。可惜今天他要设法搭上线的家伙，看资料基本是个夜夜笙歌的主，所以即便不适应，刘凡仍旧只能往里走去。
津市地处北方，如今已经接近十一月，外头的气温最多也不过十来度的样子，但店内却是一拍燥热的景象，刘凡穿的有些厚，所以一路挤过走到吧台的时候，已经微微有些出汗，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坐下来后解开衣领，才略微松快了些。
“先生，喝点什么？”
刘凡刚安坐好，几乎有十几米长的吧台内，便有一个身穿制服的男调酒师带着微笑询问刘凡，时间掌握的恰到好处，显然是经受过极为严格的训练。刘凡不喜欢到夜场玩不假，但见识还是不缺的，从这点细微处就看出seagull能有如此好的生意，却是自有其实力。
“一杯蜂蜜柚子茶，谢谢。”
刘凡没做过多思考，对男调酒师道。
“好的，您稍等。”男调酒师愣了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依旧带着职业化的标准笑容道，在刘凡点头后去泡制茶饮去了。
点东西，刘凡转过椅子，恰好和身旁坐着的两个辣妹四目相交，在夜场里的美女，其真实性一向是存疑的，因为昏暗的灯光，堪比易容术的浓妆，性感的着装，加上酒精对大脑的影响，往往会让男人的判断力彻底丧失，刘凡不是个中老手，所以对两个看起来有七分到八分的辣妹的真实面容没有概念，只是出于风度报以一个善意的微笑。
只是刘凡会错了意，两位坐在他身旁的辣妹只是被他进夜场点蜂蜜柚子茶的行为给震惊，在刘凡抱以礼貌性的微笑时，两位妹子瞥了眼刘凡的衣着，便齐齐移开了目光，不屑之意十分明显，显然是生怕有任何对于的表情都会被刘凡理解为示好，从而对她俩纠缠不休。
尴尬的摸了摸下巴，刘凡自嘲一笑，SEAGULL是津市数一数二的场子，客人大都是身家丰厚之人，那么慕名而来想要钓凯子的自然也不会少。身旁这两位，身材不错衣着也时尚，不过不是大牌子。两人结伴而来身边有没有别的男性，坐高台而不是散台，种种迹象表明她们八成也就是来寻觅猎物的钓手，自己一身撑死几千块的行头，自然入不了两位辣妹的法眼。
一点点小插曲，对于刘凡来说更多是有趣，并没放在心上，对着舞池继续欣赏领舞美女妖娆的身材和舞姿，不得不说SEAGULL的调酒师动作却是很快，刘凡还没看两眼，就已经端着蜂蜜柚子茶放倒刘凡面前，刘凡看了眼压在杯子底下的单据，六十八块，意料之内的价格。只是他身上本来就没带多少现金，于是问调酒师可以刷卡吗？得到肯定答复后，便从钱包内抽出一张卡递过去。
调酒师双手接过卡，暗中扫了一眼心中便微微一凛。SEAGULL的培训很到位，不光有极为严苛的礼仪培训，还有对各种奢侈品品牌，甚至包括各种银行卡信用卡种类等知识的培训，眼前这位衣着普通上来就点蜂蜜柚子茶的青年，调酒师一开始也以为是跑SEAGULL来见世面的乡镇企业主儿子，但眼前这张印着特殊中行标志和银联标志的卡，是黑色的，在吧台工作已经三年的调酒师也只在培训资料上看过，按照资料上的说法，这种黑卡是属于中行定向发行的特殊卡种，不接受申请，够资格拿这种卡的人，在中行的私人账户里最起码得有过亿的现金流，想不到今天终于开了回眼。
想到这，调酒师不禁用惋惜的目光看了刘凡身边的两个辣妹一眼，他和这两个妹子不是朋友，但还挺熟悉，两人每天来寻目标一来二去倒也互相说过不少话，可惜女人不光得有样貌，还得有眼光和运气，不然明明身边有条鲸鱼也得活生生放跑咯。
在心中感慨两句，调酒师就拿着黑卡去结账，至于出声提醒什么的，他自然不会多事。而刘凡则压根不晓得其中的曲折，那张黑卡他是从左光杰手上拿到的，知道应该挺牛但具体牛到什么程度也没去查过，这次进津要不是为了保险起见，把其它卡都放在京城，他也不会拿出一直未曾用过的这张黑卡。
对付廖公让，刘凡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任何可能的纰漏他都要放着。
边喝饮料，刘凡一边耐心等待，夜场里人潮汹涌，不管男人女人都忙着寻欢作乐，自然没谁会关注刘凡这个独醒的家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四十多分钟后大概十点半的时候，刘凡等的人终于出现。
三十岁左右，身材削瘦，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的男人，穿一身范思哲的当季休闲装，两只胳膊一左一右搭在同行的女人肩膀上，嘴角挂着轻佻的笑容和一群人走进SEAGULL，然后在公主的带领下轻车熟路的进到早已预定好的包厢。
苏永，津市滨海新区利盛国际贸易集团董事长苏国荣的儿子，也是滨海新区大丰建材厂的拥有者，据张飞熊弄来的资料上显示，这位苏永苏大少还真不是一般人，不仅会花钱，更会赚钱。一年在声色犬马上至少是千万的消费，但仅仅一个大丰建材厂，每年带给他的收入就数倍于他的花费，更关键的是，苏永不仅有一个当董事长的老爹，还有一个身为津市海关副关长的舅舅。
正因为有这层背景，所以刘凡才把撬动大厦的支点选在苏永这里。
眼见苏永进了包厢，接着又陆续有一批打扮性感身材火辣的女人今入包厢，刘凡继续耐心的等待了半个小时，问过调酒师怎么找经理，调酒师哪里敢怠慢刘凡，连忙说我去喊您稍等就屁颠屁颠的离开，眼见有人莫名其妙的殷勤，刘凡自然乐的胜利，在位置上等了五分钟，就见调酒师带着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走了过来。
“姚经理，就是这位先生找你。”
调酒师给两人介绍后，立刻知趣的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而姓姚的女经理则是伸出白皙的右手，和刘凡轻轻一握后道：“这位先生，你好，我是SEAGULL的经历姚歌笛，听说您找我？”
来之前，姚哥笛已经知道刘凡持有中行黑卡的事，自然没有丝毫不耐烦，语气姿态都无可挑剔，和刘凡握手的时候展露的熟女风情也是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误会，又足够引起男人天然的好感。
“姚经理，我也不多客气，刚才我看见苏永苏老板进了包厢，不瞒你说，我想请苏老板帮忙，奈何没和他打过照面，所以麻烦姚经理帮个小忙，把今天苏老板的消费全记在我账上，我来付钱。”刘凡微笑道，因为场内太吵的原因，他没有多赘言，贴近姚歌笛道。
姚歌笛没有因为刘凡略微拉近距离而有任何不自然，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您想要付账自然可以，不过如果苏老板拒绝的话，我就帮不了您了。”
“没关系，无论苏永老板结账多少，我加付百分之三十给贵酒吧就是了，只是希望到时候如果苏老板问起的时候，姚经理能提一下我的名字，对了，忘记自我介绍，我叫张白，湖省人，做一点建筑和地产生意。”
姚歌笛闻弦歌而知雅意，掩嘴轻笑一声道：“好的，我记住了，如果苏老板问起，我会如实转告。”
至于刘凡说的加付百分之三十，姚歌笛则没提答应还是拒绝，聪明人之间永远不需要多废话。
看着姚歌笛摇曳生姿的离开，刘凡收回目光，看向苏永所在的包厢，眼神玩味。
和纨绔打交道而已，这个他擅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