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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暑下的那些事

生命就像一片斑斓的羽毛,常常在阳光下摇曳托彩,可,有时它也会在倏然的风雨中浮摇淡色。

季夏末的天气,可谓炎热灸人。尤其在四川盆地,西北面那股股强劲而又凉爽的季风,却被峨冠蜿蜒的秦岭山脉,那块耸立森严的屏障,遮挡的无隙透漏。自‘盘古’开天地以来,这块富庶的‘天府之国’未免就为之打了些折扣故,每逢这个季节,所有生命都被潮湿、闷热纠缠的无可奈何。

一天,我因腿部一皮外气囊,到市人民五医院经检查后,医生建议,可做一小型手术,方得解除该气囊给腿部带来的不适之感。就这样,生平第一次上了只有在电视屏幕中看到那“森刹”的手术台。短许时间,在外科主任精湛手术过程中,几乎没有什么痛感就结束了一次,未曾经历过的,身体被白刃切割的“旅程”。

手术后,我便住进了一个3人间较为舒爽,而又紧依窗口与户外相邻的病房。病房降温设备齐全,不过,除使用电风扇不计费用外,一旦开空调,就得以每天30块钱缴纳自付费用。与我同病房的其他两人;一个是70有余的长者,另一个却是30方出头的年轻人。他们都比我住入早一至两天。由于我刚刚做完手术,病房内温度较高,湿度又大又闷。护士看我满头大汗,怕我伤口受到感染,便把那唯一的电风扇搬到了我的床头。大约半小时后,隐约听到我床头那边传阵阵短促的呻吟‘嗨哟,好热,好痛啊!’我问身旁的爱人,她道:“那边床上一个年轻人,不知道怎么地,遍体鳞伤,上半个身体和右手都被纱布紧紧包扎着。又听说是昨天晚上从急诊室转过来的,身边又没家属和他人照顾。昨晚午夜,他生命危在旦夕,被人送到医院,当院方接受后,送他的那些人也未交一分钱,即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医院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为他做了数小时多方位的;止血、接骨、逢补伤口等手术和药物治疗。当挽留住他生命后,在医生觉得无大碍的前提下,就把他转入这个病房。至今病人已欠急诊室数千元,但现在他还没有喝一口水,吃一口饭呢”。听爱人这般说来,我心里突然有总说不出的滋味。即刻,我叫爱人把护士请来,我说:“护士,请你把我身边的电风扇搬到那个病重的年轻人床边,然后再请你,把空调24小时打开,在我没有叫停之前,请你们一直把空调开启,费用不要计在他们2个人身上,由我一个人负担每天30块钱的空调费用”。话音刚落,护士和病友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嘎然一笑又对爱人说:“你现在下去,到外面买一点那个年轻病人可以咽的下的东西,牛奶和稀粥更好。”说毕,我便眯缝着眼睛慢慢睡着了。

由于麻药的效应,当我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六点,也到了护士们给我输着液体的瓶里加药的时候了。一直穿梭在病房里的护士们一进入我们病房,见得他们3个满脸通红,却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位护士在一边给我加液体,一边又询问着我的病情时,她说道:“嗨,这几天闷热的快叫人喘不过气来了。这病房开了空调舒服,到了你们这里,真有点不想出去的感觉”。我爱人幽默地说:“那你们留下来吧”。一位护士哈哈笑道:“那就请阿姨给我们开工资好不好唷”……在一阵笑语中,她们擦着脸颊尚未静下来的汗流,又奔忙在其它病房。生平第一次住院,更是第一次与护士们零距离接触,从进院观察,到手术结束整个过程,这里的护士们,迎面总是给每一个人一面温馨而又甜蜜的微笑。到病房就是不厌其烦地给病人做这做那,或解答病人和家属们提出的各种问题。电铃传输器一响,她们即刻就到病人身旁排忧解难。不知是为她们那年轻生命的天真、无暇、与浪漫所打动,还是对这些白衣天使,亲切而又严肃认真的工作态度与责任感所之敬仰而动容,让我不得不从心底里道上一声“可爱、可敬的白衣天使们,你们辛苦了!”每一个健康、延续着的生命的幸福,都将永远感谢、呵护、陪伴着你们。

德耐尔曾这样说:“人的祖先因触犯天规,被上帝打下凡间。从此,他就永处苦难和浩劫之中”。此话虽说是地道的佛禅之语,可,我们的祖先往往就是把人生命中的坎坷、痛苦归咎与天——上帝。当今天人类文明不断进步,社会和自然科学逐渐发展成熟的时候,我们才蓦然感悟到,那是对‘天’多么的不公唷。诸不知,在整个宇宙中,任何生命都是脆弱的。在自然界千万般交错的变更中,它们常常会对任何物种生命,产生种种极度不那么友好的碰撞,有时甚至是灾难性的,它让生命饱受烦磨。想来,这是自然逻理。如果人类对大自然多一份尊爱,对身边的事、物、人,多一份思衬与和谐,把心抬起来,让风走过原野,这样,就会少一些烦恼和痛苦的纠缠,生命却会常开花颜笑。

到吃晚饭时候了,我爱人送来两份温热的稀粥,外加两个鸡蛋和部分可口的蔬菜。我叫爱人先把饭送到那个病重的年轻人身边,然后将他病床头轻轻摇至他可应手吃饭的恰到好处。他有气无力地说道:“谢谢叔叔阿姨”。我忍住伤口的微痛轻言道:“这是应该的,每个人在困难的时候都需要帮助,你慢慢吃吧,需要什么就告诉我们一声”。次日凌晨2时许,一阵狂风大雨袭来,开着空调的我们,由于紧闭在门窗,没感觉到午夜天气的变换,在一丝窗口缝隙里,看到那阵阵凶悍的雷鸣闪电偷窗袭来。突然间因雷击,使配电房总闸跳开故,除医院走廊外,整个病房都一遍寂黑。一股股闷热的气流,又慢慢在病房蔓延起来。我几次总想起床推开窗户,想让外面的风能吹一缕过来,给病房一丝清凉,但又怕雷电这般撕裂的怒狂。人啊,往往就是这样,在权衡利弊关系大小中,仍然会选择适宜于生命的当下,所以我忍受着伤口的疼,带着满身的那些测试仪和输液管,蹒跚地走到窗口将它轻轻地推开了一道缝隙。蓦然,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在风雨和雷电中焦急的吆喝着。为明白个究竟,我探头向窗外看去,哦,原来是该院张院长。只见他一手掌着一把雨伞罩住两个抢修电工,一手照着手电,为查找故障,他和两个抢修师傅忙碌在配电房内外。约莫2个小时后,只听到张院一声声宽心的言笑:“嗨呀!终于找到了故障点,终于找到了,这就好了,可以送电了,医院一切就恢复正常了,病人们的安全就有保障了,师傅,辛苦你们了,谢谢你们!谢谢……”在闪电的孤光里,我看见张院把雨具交给两位师傅,自己一人伫立在雷雨中,目送着两位电工师傅身影渐渐的远离。

塞万提斯说:“失去财产损失大,失去朋友和感情损失更大,失去意志,你就失去了一切”。

因病房那位年轻人至今尚未给院方付一分治疗费,而医生再三耐心帮他想办法,出注意,以如何方式可支付欠款。可就他当前情况,确是爱莫能助故,院方在百般无奈的情况下,停止了他的用药。无人照顾凄凉、伤口疼痛的难忍、伤口又面临停药后受到感染的恐惧,使他意识产生了瞬时裂变。当我爱人再一次将饭送到他身边时,他半啼地说:‘谢谢你们这两天给我的照顾,我会记一辈子的。明天就不麻烦阿姨了,我这个样子看来也活不了多久’。又是一阵子咽呜。此刻我侧起身对他说:“年纪轻轻想些什么呀,你的家里有小孩父母吧”?他说:“有”。我说:“你不仅仅要为自己活着,更应该为你的父母和女儿活着,这是一个人生命中的责任。有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明天我们想想办法,给你先把当前急迫需要消炎输液这不能停下的费用交一部分,其它再慢慢想办法和你亲人们联系上再说,把心静下来,好好配合医生治疗,一定会好起来的”。次日早晨,在征求他的主治医生同意后,我叫爱人以医疗卡方式,给他账目上转入目前急需的部分钱。可收费处说此病人不属于转账范例。无奈之下,我们只又给他部分现金,以解生命燃眉之急,就这样,在仍然拖欠院方数千元的治疗费用里,院方的医生们仍然为他相继添加上了输液、消炎、止痛药物。

由于我属于浅表性手术,恢复极快,4天后我便办理出院手续。当我出院那天得知‘三七’这个中药材,能极好较快地使伤口愈合,我叫爱人在中药铺为他买了六俩‘三七’打成粉末,再给他买了几盒止痛药和消炎用的‘头包’等给他送了去。爱人回来后说:“他的亲人们已经联系上了,下午就有人来照顾。听说这年轻人原来还是北京某武警部队战士,在服兵役期间,各项军事科目和工作成绩优秀,为此,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复原回乡后,在镇派出所做公安干警……”我对他这些并不太感兴趣,关键是他现在有一个依托之撑了。就此,我和爱人那颗纠结的心终于安静了下来。

今天我写这一小记,并不是阐述护士与院长们对自己职业的那份执着忠诚,更主要是:让我和大家对他们有一个新的意识识别区。的确,以前个别人对医务界有些认识和理解误区。不过市五医院在医界,他们和她们确有楷模风范,每一个领导、医生、护士,多年来,在人们心中就是那么尚高而常常受到人们的尊重与敬爱。此小记也不是说我和爱人做了什么,想来此小事每个人都会去做的,只不过它没有发生在你身边而已。人,勿非达佛缘禅境,为善即可。做一小小的善举,只是让我们的灵魂知道:人,什么时候应该去做什么。当你面前的人无助,急需你帮助的时候,在你伸出了那份爱心之手时,这不是什么精神,而是人性最基本的责任。在这里我的谢谢我爱人,在酷暑中忙碌着买、做、送两个人饭,的确难为她了。不过一种付出,往往会叫人欣慰极乐,心襟愉悦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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