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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长夜无眠

她跺足撒娇,殊无造作,倒像足了天真烂漫的俏丽女童,让人不忍心拒绝。

小圣笑道:“伶俐妹子,你借我鲛珠,救了我的命,我是应该感谢你,不过三天之内到哪能找到龙珠啊?今天我先回去,明天咱们一起想办法好吗?”

肖玲丽皱起鼻子,哼了一声道:“不行,你到家魂儿就被二夫人给勾走了,再也不想回回来了,不如我现在就把你扣下,向你讨要也方便。”

小圣知道她是想留住自己,索性才用鲛珠来说事。可自己毕竟是一个有家室的人,怎么能随便留住?

他笑了笑道:“我既然留下也得和家人说一声,这样吧,我和你小姨商量商量,如果她要同意我留下来,我就不走了。若果她要是反对,我只能回家。”

肖玲丽心想,小姨什么事都听我的,况且九头麒麟兽还得需要他来调教,说也是白说。于是秀眉一扬,不屑地说道:“好吧,我小姨叫你留下你就留下,不许耍赖!”

娜达莎一动不动地站在山岗上,望着夕阳美景,不知是看什么出神,还是想什么出神,走进她的身旁,依然没有察觉。

小圣生怕吓着她,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娜达莎仿佛被轻微的咳嗽声而惊动,扭过头来,冲着小圣微微一笑,道:“你来了?”

小圣点了一下头,问道:“你在想什么?”

娜达莎笑道:“很久没有这样静下心来,看看四周的风景了。没想到夕阳也可以这样壮美?看够了这样夕阳之美,也该到时候去寻找前方的黎明了。走下去,只要走下去,我相信命运自会有它的答案。”

小圣道:“是了,夕阳在美,接下来便是黑暗,只有黎明才会给我们带来新的活力。”

娜达莎点头道:“一晃我把自己封闭在冰湖里已有十八个年头了,该到走出的时候了。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必须要合作。”

小圣道:“那是一定的!姐姐,天色已晚,今晚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也该回去了,以免家人惦记,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差人到水晶宫找我。”

娜达莎道:“回去吧,出来两天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姐姐实在过意不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小圣拱手一礼,转身就走。

肖玲丽追了过来,喊道:“把鲛珠还给我。”

小圣道:“你先回去,龙珠就藏在前面的树林里,我这就去拿。”

肖玲丽止住了脚步,抬头望去,波光粼粼,一望无际,尽是湖泊,哪有什么树林?心中顿知上当,猛然转过头来,只见小圣踏水飞行,闪电般向东奔出数十丈外,口中犹自笑道:“明天见!”

肖玲丽望着他拔足远去,嘟嘴顿足,连声呼喊:“慕太平,慕太平!你这个臭无赖,赶紧把鲛珠还给我!”

此时落日西沉,天空橙红。冰山上的雪屑纷纷扬扬地随风飘落,落在她头发上、肩上,又随风卷舞,落到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曳荡。她望着小圣绕过巨石,消失在淡淡的晚雾里,不禁有些痴了。

娜达莎无声无息地来到她的身旁,叹道:“傻孩子。你是北海鲛鱼国的鱼龙,他是人哪,这是上天注定的,不要多想了。”

肖玲丽慌乱地转身,红脸道:“小姨你在说什么呢。”

娜达莎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心中对这小伶俐的未来,突然充满了莫名的忧虑。

小圣两天未归,水晶宫上上下下担心至极。晏姬把宫里三十多口人全部召集在一起,准备去冰湖要人。

襄君左拦右挡,一个劲的劝说:“主管,老爷他没事的,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

又等了一炷香的工夫,突然听到城楼的伙计高声喊道:“老爷他回来啦!”

水晶大罩打开,众人一同迎了出去,见小圣完整无缺地回来,心里的担忧一扫而光。当小圣把娜达莎要驾驭九头麒麟兽,要为金龙谷运送货物的消息告诉给大家,众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一百年来,这里都是自给自足过日,一些紧缺用品,都要高价购买。一谈起公平交易,仿佛如同爆炸新闻。人人高兴,个个欣喜欢呼。

当夜,便在西湖东岸设宴,大肆狂欢。篝火熊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远远地传到山的那一边。

小圣、襄君、晏姬、万恩以及诸位下人,围坐在篝火旁,当提起冰海鲛鱼国的事情来,晏姬絮絮而谈。

原来北海鲛鱼国也归北海龙神所管,老国王鱼婆婆也属于十大龙神之一,共有两个女儿,大女儿罗莎、小女儿娜达莎。

三十年前,把大女儿罗莎嫁给了冰海雷神,谁知这雷神脾气暴躁,一心想打败各路龙神,有一天狂性大发,用雷神锤砸碎冰海上的五座冰山,结果海水泛滥,涌入陆地,淹没了无数州城和村庄。

上帝震怒,要将北海龙神正法,却被鲛鱼国的美人鱼藏了起来,风声过后,就逃到了冰湖。谁知这冰海雷神恶性不改,不但打死了鱼婆婆,还霸占了她两个女儿。

人做恶,不可饶,一次借着他酒后熟睡之机,姐妹俩用雷神锤将他砸死。后来被上帝流放在金龙谷为妖。

鲛珠不但是稀世珍宝,还是鲛鱼国王权的象征。娜达莎能把鲛珠赠给主人,就等于放弃了王位!此等大义宇宙间少有啊!

襄君听到此处,笑道:“这鲛珠并非是龙王所赐,而是她的外甥女小伶俐主动奉献的。”说话间扭头看了一眼小圣,笑问道:“对吧?”

小圣脸一红,没有吭声。万恩道:“就是那个黄毛的小叼丫头吗?我看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不是想霸占咱家老爷啊?”

众人哈哈大笑。

小圣面红耳赤,挥手打了万恩一巴掌,道:“你别胡说八道!她只是一个小美人鱼而已,别乱猜想。”

晏姬把手一举,众人立刻静了下来,她正色地说道:

“大家还别把这话当笑话听,那鲛珠是小伶俐的灵魂所聚,镶嵌在老爷的心里,那老爷也是半个鲛人。况且那小丫头已经被流放道凡间,也是半个凡人,你们之间是可以通婚的,看来这小丫头一定是有她的目的。”

小圣听完,不禁大吃一惊,支支吾吾地道:“那……那可怎么办呢?不行我就把鲛珠吐出来,还给她。”

襄君道:“这样你会没命的!好男人纵有三妻四妾也没什么。如果真能联姻也未必不是什么坏事,从此金龙谷就是一家人了,只是那个小丫头太刁钻,和我差不多,不过我也蛮喜欢的。”

小圣突然发疯似的嚷道:“都别说啦!我心里好烦,赶紧喝酒,喝完酒都回去睡觉去!”

襄君拉过他的手,静静地望着他,劝道:“一切自有天命,烦也没有用,一切都等紫叶姐来了再说。”

篝火燃尽,晚风微凉,众人的喧闹声四下散去,纷纷回房休息。

平白无端,又增添一样烦恼,小圣生怕襄君误会,百般解释,絮絮叨叨。襄君笑道:“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用不着解释,一切随缘吧。”

小圣见襄君没有怀疑他之意,心里安然,一阵行云布雨过后,便甜甜入睡了。

月光如水,宫中寂寞。

肖玲丽正是情窦初开之时,短短的两日,刹那间情根深种,从此不能自拔。自打小圣走了之后,肖玲丽的心总觉得空荡荡的。

不知是鲛珠相通,还是自己过于痴情,他的音容笑貌总在她眼前闪过,心中的波涛起伏,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当下悄悄起身,掩门朝向宫外走去。

涛声阵阵,随着月光层层漾来。夜空晴朗,树影斑驳,她沿着一条幽静的小路,一直向前走。

不知不觉,她来到湖边。午夜的沙滩在月光下显得银白发冷,黑石无语,夜风凄切,波浪一层一层的涌近,然后倏然退去。

苍茫水天,寂寞而又寥寂,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从小到大,一直都由小姨和宫女们陪伴,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不知为何,自从他走后,这心就像空空的冰洞似的,即空旷又冰凉。

明月清辉,在湖面上粼粼荡漾,想起自己在冰凉的湖水中优美的摇曳,肖玲丽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双腿,皮肤滑腻,也没有长有鱼鳞,更不见鱼尾,和人们的大腿并无两样。可我为什么偏偏是个鲛人呢?

她双腿修长,体形苗条,素来被宫女们所羡慕。可在诸多鲛人国少年人鱼的心中,更是不可触及的人妖。

当然自己也把他们当成怪物,瞧着他们腿上银光闪烁鳞片,和曲线优美的鱼尾,就是不折不扣的鱼妖。

原来当鲛人叫她公主的时候,还感到自豪,然而今日却对这尊贵的称呼充满了莫名的厌憎。

尤其当小姨在她面前说到“你是鱼,他是人”时,眼泪几乎便要夺眶而出,那一刻,她多么想是一个人,哪怕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也好。

回眸望去,宫外早已空无一人,宫内灯火辉煌,隐隐还能听见姐妹们的笑声与歌声。她突然觉得自己与人间好生遥远。

她擦拭了一下眼泪,从腰间摘下那碧绿的海螺号,这是用来震慑九头蛇用的,可如今在没有了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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