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张子涛说，“接下来就是你和慕安易了。”
慕平一倒是没对这句话有什么反应，而是追问着：“那安凡究竟去哪儿了？地府？还是地狱？”
张子涛撇了撇嘴，“没有，她哪儿都没去。”
“那是真正的死亡。看到最后燃烧的火焰了吗，那就是她所有收集过吸收的生命力。那些生命力本来就不是她本身固有的，而是她试图使用邪门歪道收集的，由于不属于她，又没有得以维系的存在，所以就彻底燃烧了。”
“在燃烧过后，没有足够的生命力来支持这个属于安凡的记忆，所以安凡就彻底消失了。”张子涛解释：“安凡本来就只是一段记忆而已，这些异士的本质，其实就是把自己不愿意消散的记忆，通过这些吸取的生命力来维系。”
“真正的他们可能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死亡，步入轮回了。”张子涛顿了顿，叹了口气，“这些异士，只是不愿意消散的顽强的，有执念的记忆体而已。”
“所以不用太过伤心，你本来爱上的那个，就是别人给你伪装成的一段记忆。”张子涛对慕平一笑了笑。
慕平一则完全笑不出来：“事情，怎么就会变得这么麻烦呢？”什么记忆，什么异士，什么回忆，什么灵魂，什么生命力，这些复杂的东西他全都不知道，也都不想知道。
多年前，他与安凡的初见，他还能回忆起来。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咖啡屋里，他不常来这种地方，所以显得有些局促。
阳光刚刚好洒在对面的人脸上，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同样怯懦的眼神与他碰触，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点亮。
慕平一想着，啊，我想守护这个人，守护她一辈子。
或许只是这么简单的初衷而已。然而现在张子涛告诉他，那个时候和他见面的，却只是一段不愿离去的回忆体。
但是他当时所拥有的那一段美好的回忆，却又真实到难以言说的地步。
“如果我不想放过那些美好的回忆，是不是也会变成这种样子？”慕平一突然发问。
张子涛对慕平一的这个疑问相当惊讶：“不会的，想成为异士是需要经过很多邪恶的仪式的。不过某种程度上你说的也没错，那种执念，不愿意美好的事物或者说仇恨消散的最初的执念，才造就了这些特殊生物的存在。”
“有时候自然法则还是很有用的，死亡的东西，就该老老实实进入轮回。”张子涛劝诫道：“去进行下一段生活吧，彻彻底底忘掉你这一辈子乱七八糟的生活。尽管里面也有好的部分，有很美好的地方，但是你要相信，下一辈子，你或许会经历更好的事物。”
“同样，未知也很令人恐惧啊。”慕平一苦笑着仰起脸，他的这一辈子，或许，可以结束了吧。
虽然恐惧未知，但他仍然要走向未知。不是因为这辈子的苦难，只是因为他所有的，应当坚持下来的执念，已经消散了大半。
“我们先下楼吧。”慕平一缓过来之后主动说道，慕安易还在下面，不知道刚才阁楼上面的动静有没有惊到小家伙。
张子涛和慕平一一起下了楼梯，等重新面对自己的走廊的时候，张子涛突然有了瞬间的恍惚。
如果过了今晚，这个房子真的要成为他的房子，那他要怎么处理那间死过人的房间。
看在该死的，他几乎在房子咒术的影响下在脑海里深深印下了当年凶杀现场图片的份上，张子涛虽然不怕，但让他在那个房间住下来肯定是不可能的。
毕竟那副回忆里的图片中，面前这个慕平一可是死相超惨的。
让别人住进去，张子涛也于心不忍，或许那几个房间就要永远空下去了。
至于阁楼，因为当初慕平一在里面打开过很多次盒子，所以阁楼里面的生命力还是很充足的，想要彻底和周围同化可能还需要一两年的时间，这一两年的时间够张子涛在阁楼里利用充足的生命力做很多事情。
比如种点什么蔬菜之类的？
张子涛有一搭没一搭想着，如果今天带白可来就好玩儿了，让这个进鬼屋都能吓个半死的小姑娘真正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恶作剧会留下的后遗症。
张子涛总觉得如果不狠狠教训一下白可小姑娘，他就会对今晚杀掉的时光感到过意不去。
但是如果白可小姑娘真的在这个地方，估计张子涛做什么事情都要束手束脚的。算了， 那个小姑娘本来就应该这么骄傲和大气，总有一天会吃亏，但绝不是在他身上。
况且他对白可确实是有很大好感的，大大咧咧的小姑娘就像哥们一样儿，找机会轻轻整回来就可以了。
“你想好接下来要对慕安易说什么了吗？”张子涛回头问着同样在后面慢慢磨蹭着走的慕平一。
慕平一顿了一下，才点点头，“我打算对他说实话。”
“全盘托出。”慕平一强调。
张子涛挑挑眉：“你确定那个小孩子能理解？”张子涛可不觉得慕安易那种小孩子心性的人能把这些全部的事情理解透彻，更何况里面还牵扯自己父亲和母亲的纠葛。
其实按照张子涛的想法，他们直接按照之前编的那一套超能力者的说法，随便再往下编个我们要一起去重生到下一个躯体里面好进行修炼什么的就挺不错的。
小孩子嘛，善意的谎言还是比较有效的。
毕竟真相实在太过残酷，张子涛不觉得让一个小孩子知道这么多残忍的事情是一件好事情。
但慕平一并不这么认为，他轻轻摇了摇头，认真看着张子涛道：“不要太小看小易，他和我一起度过了整整十年，有时候我觉得他可能什么都知道了。”
“也有可能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张子涛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小孩子就应该无忧无虑下去，别管前面等待的是什么，大人有这个义务给小孩子一片没有烦恼的蓝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