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平一叹了口气：“现在想想，只是当初的自己知道的东西太少了。”
张子涛心下暗道，你现在知道的东西也不多。
“因为没办法带着安凡去看心理医生，所以我在自学这一块知识的同时，也请了几个心理医生到家里来。但每个人在看过之后都建议我应当将安凡转移到专业的精神病院去。”
“当时的安凡精神状态已经十分不稳定了，她甚至不能完好地和别人说话。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在我终于下定决心要将安凡送到精神病院的时候。有一次，我不小心让安凡看到了我们的儿子，慕安易。”
“当时慕安易已经小半岁了，只能发出简单的咿咿呀呀的声音，但是当安凡看到慕安易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会好上不少。安凡重新开始和我们进行交流。”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在清醒的时候我们可以进行不错的交流。和心理医生商量过后，医生认为我们不能让母亲离开自己的孩子，也就决定在家中进行治疗。”
“治疗恢复得很好，只是心理医生从来都不清楚为什么一开始安凡会发病，因为我们对安凡进行过检查，她的精神一直都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表现得很不正常。”
“但是大脑一直都是人类最脆弱的部分，也可能是现代医术还查不出来的什么病症。当时的我这么认为。在小易的帮助下，安凡的状态慢慢好起来。后来我也会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明显在避着我，不想回答问题。”
“因为害怕刺激安凡的神经，我也从来没有继续追问过。”
张子涛挑了挑眉，这个套路，感觉有点像是被附身或者是有什么更深层的阴谋。张子涛已经快速列出了两三个选项，从目前慕平一的叙述来说，最有可能的是安凡被返魂了。
这种情形并不多见，不过本来变成鬼魂这种就已经是稀有事件，所以是返魂的可能性还真挺大。
“然后呢？”张子涛继续询问道。他觉得听故事真是相当的有趣。
慕平一自然不会介意张子涛这种听故事的态度，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回忆里，只是不知道在他的回忆里，这是一段甜美的记忆，还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的过往。
“在小易的帮助下安凡恢复得越来越快，终于，在小易三岁的时候，安凡已经完全恢复了我们结婚之前的精神状态。”
“我以为安凡已经完全被治好了，所以也就完全放下了戒心。我们的生活步入正轨。只是偶尔我还是能觉察到妻子在瞒着我什么事情。”
“安凡有时候会一个人待在图书馆，我因为重新开始工作的原因，去图书馆的时间不像之前那么长了。有时候想问她看的什么书，但安凡从来都只是笑笑，不会告诉我名字。”
“好在只要在小易面前，安凡都表现得极为正常。”慕平一说的时候嘴角带着笑意，“小易是我们的宝贝，也是在我混乱的人生中出现的一个奇迹。”
“他有着能安抚人心的力量，每次只要看着小易，我就能重新涌起无限的勇气和力量。”
慕平一说着说着情绪又低落下来，他看向张子涛，突然有些抱歉：“好像一不小心说得有些长了。”他苦笑着，“我也是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可能会有些啰嗦。”
“没事没事。”张子涛就差去冰箱里拿瓶啤酒再就点花生米了。“你接着说，我听着呢。”
他理解，一个孤寂的鬼魂，估摸着十年来都没什么机会能和别人说这么多话。张子涛怀疑慕平一今天一天就把自己之前十年加起来的话都说完了。
一开始张子涛还觉得慕安易那小孩子挺能说的，没想到在他这个看起来稳重地多的父亲也躲不过话唠的毛病。好吧，只要是新变的鬼魂，仍旧保持着人类的理智的，基本就没几个是不话唠的。
“我们这么安稳地生活了可能有五年左右。”慕平一接着说，“安凡的行为越来越诡异，特别是在慕安易去上学之后，我几乎在家里找不到安凡。”
“她没有出去找工作，按理说每天应该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但她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会在慕安易去上学之后不见踪影，然后在小易放学之前回来。”
“我开始觉得不对劲，一次专门请了假去跟踪她。”慕平一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跟踪自己的妻子不是什么正常人的行为，但当时我确实快要被逼疯了。”
“张先生，你也知道，毕竟安凡当年有着那样的病史，我并不担心安凡会出轨，只是担心她的精神状况又会继续恶化。”
“但事情比我想象得还要糟糕，安凡甩掉了我，我根本没办法跟踪安凡。好像当年那个文静的姑娘一下子掌握了很多不可思议的技能，变成了电视里面的特工。”
“很多安凡的行为我都不能理解，我也没办法去理解。在安凡回来之后，我决定和她好好地谈一谈。”
“大概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觉察到，可能当时安凡的精神状况并不是好转了，而是潜伏了起来，渐渐和原本的安凡融为一体。”
慕平一越说张子涛越能确信他们要应对的是一个怎样的情况，虽然张子涛心里已经有了解决方案，但看着慕平一说的兴致勃勃，张子涛也没有打断的打算。
不过说真的，话唠父亲先生，你真的不能快进一下吗？说到现在了居然还没进行到事发当天，我原本只是想听事发当天的事情啊，但您絮絮叨叨的已经快把自己的整个人生都说出来了。
张子涛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地吐槽着。这种事情他不是没经历过，只是这么话唠的父子俩还真的是头一次见，张子涛忍不住低头看了眼时间，在这期间其实他已经听到过不止一次来自楼上莫名的皮球掉在地板上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