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接呀！”向熙烦躁地摇头失笑，那举动与唇角的嘲讽，完全超脱了年龄，他气恼地把书搁下，见向好看着手机犹豫不决，问道，“向好，你说这个士兵为什么要接受魔鬼的诱惑，太愚蠢了，而且披着个熊皮……”
向好耸肩，问他另一个问题，“为什么凯文要和妈咪在一起？妈咪不但怀孕，还带着我们。一旦他和妈咪结婚，除了得到莫家的财产和公司，似乎也没有其他好处了。”
“他说过，他是保护妈咪，不要再被爹地伤害。”
“可是，他也和开演唱会的那位女歌星闹绯闻好不好！而且，我觉得爹地还是很爱妈咪。凯文那么聪明，不会看不出来吧？妈咪昨天还给爹地喝养胃小米粥耶。”
“爹地今天还相亲好不好？”
“爹地觉得自己没希望才相亲！”
向好呛了弟弟一句，只得接听响不停的手机，就听到那边乱糟糟的，有女人肆无忌惮的猖狂笑声，还有男人的调侃。
“向好，我看到这边有卖好多漂亮的裙子耶，想不想要？”
分明是在酒会上，提什么裙子？“你贿赂我呀！”当她向好稀罕国外货呢？她是中国风的忠实粉丝好不好哇！
“丫头，话怎么能这样说呢？你妈咪怀孕，行动不方便，你的多帮我照顾她呀。”
向好很想说，爹地会照顾妈咪，话到嘴边，觉得不妥，转而就扬起唇角。
“我知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妈咪的。”
“她现在在哪儿呀？我打她手机，她关机了。”
“大概是睡着了吧，工坊晚会，妈咪今天很累。”
“妈咪和爹地在一个房间吗？”
向好心头咯噔一下，“没有啊，爹地和我们在一起。”
凯文在那边一愣，这就说道，“叫爹地接电话。”
“爹地去楼下厨房给我们热牛奶了，你知道的，我和向熙有睡前喝热牛奶的习惯。”
“哦。”
“凯文，你为什么不找一个没有结过婚，没有孩子的女人呀？这样，你不是更轻松一点吗？”
“小丫头，大人的世界你不懂。”
“你喜欢那个女星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妈咪多一点？”
“小孩子好好睡觉，别胡乱猜疑！”
手机挂断，向好却还握着手机，眼神怔怔盯着被子上的卡通图案，忍不住想起了东方晗。
见向熙把绘本童话书搁下，她拿着手机下床，“我去洗手间。”
向熙不疑有他，嗯了一声，就兀自裹好被子，闭上眼睛。
向好关上洗手间的门，坐在马桶上，按下一串数字，“喂，东方晗，我是向好。”
东方晗穿着小西装，打着领结，端正坐在晚餐的餐桌旁，若有所思地看着父亲在桌案尽头一遍一遍的按手机……
他小手握着手机，气闷地深吸一口气，眼眶通红，却离开餐厅之后，扬着唇角说，“我以为你不会给我打电话呢！”
“是球球告诉我，你的号码。”
“哦。”
“你过的好吗？”
“嗯，很好。”
“我希望你好好的。”
“我会的。”
“为什么你不和你妈咪在一起呐？”
“爹地不喜欢妈咪，听佣人说，我妈咪是在夜总会工作的，在爹地喝醉的时候，才有了我。爹地一直想娶的女人是你妈咪，所以，他不要妈咪，后来妈咪生病，就去世了。”
向好听出他口气不对，尴尬地忙道歉，“对不起。可是，我妈咪不喜欢你爹地呀，所以……”
“我明白。可是，我爹地一个礼拜才陪我吃一顿饭，刚才还在给你妈咪打电话。”
“东方晗，你是在恨我妈咪吗？”
“换做是你，你不恨吗？”
“那……我们还是朋友吧？”
“最好不要是，我记得，是你先不和我玩的。”
手机挂断，向好无奈地看手机屏，带着米妮外壳的儿童手机，显示已经挂断。
“真不讲理！你爹地喜欢我妈咪，又不是我妈咪的错，你凭什么恨她呀！早知道就不给你打了。”
*
楼下，莫悠在后花园里转了一圈，正要返回房子，就见一个高大的黑影，背光立在花园的小路上，她僵了一下，却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于是，走过去，寻了个话题，“孩子们都睡了？”
“嗯。应该是。”向昊擎见她手抄在口袋里，本想问她是不是被东方昱骚扰，话到嘴边，心头那股醋意冲上来，就直接问，“和凯文打电话了？”
莫悠笑了笑，向总裁这是和她打太极呢？于是她顺水推舟，“是啊，他那边很忙，我有点担心。而且，他实在不放心我和你在一起。”
向昊擎自嘲失笑，上前迈了一步，“有什么不放心的？怕我吻你，还是怕我对你这个孕妇……”
不等他话说完，莫悠就忙后退，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就向后仰……
她惊得一慌，眼见着向昊擎贴了上来，心头的什么东西似被扯碎了，凌乱凄厉，理不出头绪。
后腰上迅疾环住一双手臂，她本能攀住他的肩，唇就被他霸道吻住——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曾经所有的甜蜜与伤害，仿佛地狱里蹿出来的火，将她吞没……
她忙把手抵在他凶膛上，“昊擎……我们离婚了，请你尊重我。”
轻声的提醒，像是一把刀，斩断了他所有的动作。
他忙后退两步，与她拉开距离，神情肃冷地似怒似痛，蓝黑的眼瞳深幽地辩不出悲喜。
“我送你上楼！”
“谢谢，我自己就可以。”
“我不想你从楼梯上摔下来。”
她以为，他会扶她，岂料，他竟打横抱起她，直接朝着房子走去。
“向昊擎，我们离婚了！我是凯文的女朋友”
“你放心，就算是陌生孕妇，我也会这样做。”
*
一早，莫悠醒来，就看到向昊擎蜷缩着身体，睡在床侧的沙发上，房间里的空调莫名其妙地停了，她盖着棉被倒是不冷。
向昊擎身上只裹着一条毛毯，睡梦中都似不安稳，剑眉紧皱着，白皙的面容在纱帘透进的暗白天光里，羊脂玉似地透白，深刻的五官，深刻绝美，是她许久不曾认真端详过的。
昨晚，他把她放在床上，就给她搓脚，怕她直接去冲热水澡，腿会抽筋，待她双脚暖热了，他才离开。
但是，他怎么会睡在这里？
她慢慢地下床，以免尴尬，拿了洗漱用品，去了楼下洗漱，却见落地窗的玻璃上有一层晶莹的冰花。
她过去呵了一口气在玻璃上，抹掉一片，视线明晰，窗外是厚厚的积雪，还有雪花徐缓地从天空飘落，漫山银白，仿佛笔墨勾勒而成的绝美诗画。
忽然想到什么，她忙拿手机拍下来，并背对着窗口自拍了一张，发给凯文。
“早上报到，昨晚东方昱打电话骚扰，我提早关机了……”
打了半句话，忽然想到向昊擎那个突然的吻，她指尖停在手机屏幕上，这条信息，突然就发不出去。
发出去了，就涉嫌欺骗，如实说了，凯文势必会猜疑。
在猜疑和欺骗之间，她还是选择了“欺骗”。
信息发出去，手机因为联网，就蹦出一条新闻提醒，点开来，是凯文被一个女人勾住脖子激吻的照片。
她迅速删除，那照片却刻在了脑子里，挥之不去。
看着外面的雪景，她突然发现，自己厌恶透了这样卑鄙的自己，也突然发现，她还是玩不起爱情里的输赢。
手机在掌心里震动，她接听，却听到一个女子甜美的声音，习惯了歌唱的歌喉，说起话来，腔调声音也是无可挑剔。
“莫悠，我是柯佩彤。”
“我知道。”凯文就是为她的环球演唱会，才放弃和她这个正牌女友过新年。
媒体称，莫氏经纪公司这一颗苒苒新星，身材娇小，声音的爆发力与感染力，却秒杀大批天后级歌星。
莫悠一直以来，当那是工作，听到这个声音，她才发现，世间的某些东西，无法说得纯粹。
“我们几个小时前，商讨演唱会，然后，凯文多喝了几杯，所以……我们睡了。”
莫悠忙按了通话录音，这才说道，“柯小姐，你这是打电话过来，叫我们分手的？”
“你怀孕，离异，年龄也比我大，还带着孩子，虽然你是莫氏三公主，但是，凯文并不是只有靠你，才能活下去。”
莫悠失笑，“柯小姐，你知道你这样对我讲话的代价是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凯文——我要定了！”
“好，我把他给你，但是，你的未来，需要你自己打拼。”
莫悠挂断手机，就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是我，悠悠。”
许恩在那边握着手机，迅速下床，“悠悠，这么一大早的，有急事吗？”
“是，凯文与柯佩彤关系不寻常，你直接取消她的环球演唱资格，并将凯文暂时停职，改选我们公司的十位一哥一姐，把那场演唱会改成‘莫氏环球经典演唱会’。”
“悠悠……”
“他们睡了。”
其实许恩早就对凯文与柯佩彤的事了如指掌，“我是想问你，你还好吗？”
“是的，我很好。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几分钟后，她洗漱完毕，毫无悬念地，从手机里听到了凯文的关切，“昨晚睡得好吗？”
“凯文……”
听出她口气不太对，凯文不放心地叹了口气，“是不是忽然想提分手？向昊擎魅力太强大，我早就料到，我不是他的对手。他把你带到那边，是去找回忆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