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悠把凌灵送进警局，还以故意伤人罪和误伤罪起诉她。我两个孙女，其中一个已经为昊擎犯了糊涂，凌灵不能再进去了。”
莫老夫人知道自己的孙女冰雪聪明，但是，莫悠从来不拿鬼心思害人，除非，是有人害她。
魏子兰看了眼婆婆，忙把倪老爷子扶起来。
女佣们极有眼色，早搬了椅子和小圆几过来。
晨曦起了暖意，复古韵味的桌椅摆好，花园里更添诗情画意。
魏子兰忙搀扶着老爷子过去坐，又对老夫人道，“妈，您也坐！有话得说清楚，别一个下跪，一个生气，事情怎么能解决？都是孩子们的事儿，没什么大事儿。”
都说这莫家长媳会说话，竟一句“没什么大事儿”，叫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倪老爷子骇笑，叹了一句“孽缘”，无奈地摇头。
魏子兰这就又叫女佣去端茶来，见婆婆坐下，才对老爷子道，“我们家悠悠，心地善良，当初我们自家人害得她自杀了几回，她都原谅我们了，你们家那俩丫头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过分是过分了点，可……都是有惊无险，是值得被原谅的。”倪老爷子红着脸辩解。
魏子兰却不觉得有些事儿，值得被原谅。
“倪家和昊擎合作那家医药公司，难道是故意勾搭两颗少女心，竟惹得她们不惜把自己身份名誉也搭上？！”
老爷子却是听出来了，这话言外之意，是骂他两个孙女蠢呢！
他不悦看了眼魏子兰，怕她越说越离谱，忙对老夫人道，“珺琪，这件事细说来，的确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都解决了，但是，悠悠她非要把事情闹大。”
“非要闹大？”魏子兰挑眉，“妈，我看我还是给悠悠打个电话吧！上次，倪凌昕在莫悠的工坊里放鼠尿，她也是执意闹大叫莫悠丢脸的，论理儿，莫悠还回去，倒也是应该的，却不该还在倪凌灵身上呀！”
老爷子又听明白了，就魏子兰这意思是，莫悠不管做什么都是不过分的。
“昨晚我带了凌灵的父母去找过她，她却叫保镖把我们哄走。我们家也算世交了，犯不着闹得两败俱伤呀！”
莫老夫人不愿听他一面之词，这就打电话给莫悠，向她问明白事情的经过。
莫悠怕她担心向熙的身体，只道，“奶奶，倪凌灵给昊擎下药，是酒吧里惯用的那种烈药。这事儿如果处理不好，恐怕以后来一个女的就给他下一回，我这也是以儆效尤。既然倪老爷子在，您叫他摸一摸自己的良心，如果他自己能过自己这一关，我撤诉！”
老夫人颦眉，语重心长，“事情如果不算大，你也别叫倪家太难看了。”
莫悠已经在法庭附近的餐厅里吃早餐，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庭，她还要和律师商讨一下，要如何惩治倪凌灵。
“奶奶，倪凌昕当初任性报复，闹得倪氏医药从昊擎的公司撤离，后来又给我弄出鼠尿，现在倪凌灵不但骗您说来做护工，还玩下药这种卑鄙手段。她们倪家姐妹，一定是觉得我莫悠太好欺负了！这事儿，我死也不能姑息！”
莫老夫人若有所思地挂断手机，疑惑地看倪老爷子，“你们家倪凌灵到底做了什么？悠悠说叫你摸一摸良心，你若是能过自己这一关，她便能撤诉。”
良心？！倪老爷子老脸已经低到了尘埃里，再拉低，已经无处可低了。
“罢了！是我教导孙女无方。”老爷子扶着椅子扶手起身，朝着老夫人俯首，歉然道，“珺琪，给你添麻烦了，你就当我没来吧。”
老爷子就这样，匆匆又上车离开。
莫老夫人诧异站起身来，望着车子开出了大门，大惑不解。
魏子兰也忍不住道，“妈，这老爷子怎么了？倪凌灵是做了什么，叫他连自己的良心也不敢摸？”
“找医院护士服务台的电话给我，我亲自打过去问问。”
“是。”
不到两分钟，老夫人听到护士长甜美客气的声音，“老夫人，您是要问向熙的状况吧？”
老夫人一头雾水，“向熙又调皮了吗？”
“没有，抢救之后，他状态很好，饮食喝水配合都很积极，目前状况稳定，只是反映较一般的小朋友要迟缓些，不过‘烈火情人’这种药的药性太强，对孩子的神经系统有可能造成损伤，所以，我们不敢给他停药……”
“谢谢！”老夫人颤抖着手挂断手机，见儿媳担心地看着自己，她沉声道，“打电话给许恩，叫他多派几个人盯着倪家的动静，如果他们敢报复什么，给我挨个毒打一顿！”
魏子兰哭笑不得，“妈，这到底是怎么了？您怎么也想动粗了？”
“你去医院里看看就知道了。”
“那您呢？”
“我去法院陪悠悠开庭。倪凌灵的确该重判！”
*
病房里，素来冷酷不得人缘的爹地，坐在轮椅上，陪在小床侧，优雅地手捧童话书，静静读着巫婆与青蛙王子的一番对话。
床上的小家伙侧躺着，小脸儿瘦了一圈，占了半张脸的大眼睛，越显得眼睛大得离谱，卷翘的睫毛扑朔，粉润的小嘴儿严肃抿着，隐忍地听完一段，终于忍不住……
“爹地，妈咪读的时候，都会学青蛙的声音说话。”
向昊擎唇角冷抽，“学青蛙？”莫悠小姐还真是厉害，用青蛙的声音要怎么说？
任凭总裁先生弹指定天下，却想不出，青蛙音是怎样的，不过，那些娇柔造作的女人嗲嗲的娃娃音他倒是听过不少。
“儿子你学一声来听听。”
小家伙捏着鼻子，学着妈咪讲故事地样子，说道，“看到啦？就是这样！声音扁扁哒！”
受教了！他真难以想象，温婉老婆如此牺牲色相为两个孩子表演的一幕。
而且，越想越是心酸心疼。
“爹地，你是不是不会呀？不会就算了，反正我也听够了故事，这本书妈咪都给我和姐姐读过三遍了。”当然，他善良地没有告诉爹地，妈咪每次读，他都听不够，爹地却读一遍，他就够了。
“其实爹地可以尝试用青蛙音给你读。”
“你还是唱歌吧！”小家伙自己点选娱乐频道，“你给我唱《小毛驴》！”
《小毛驴》？总裁的脑子里，顷刻间投资方案，策划方案，宣传方案，研发方案，月季报表……一阵乱飞。绞尽脑汁，也搜寻不到《小毛驴》这样的歌。
不过，还好……
向总裁无奈地拿手机，点开搜索，输入儿歌《小毛驴》，点开动画版的MV摆在床头柜上。
固定好手机支架，他庆幸地叹了一句“Perfect！”
小家伙却给他零分。“爹地，我是要你给我唱。”
“很抱歉，爹地不会唱这首歌，不过，谢天谢地，我们有高清动画版，自己看吧，好不好？爹地还有工作要忙，你看完这个就自己休息，好吗？”
“妈咪说，歪着看动画片，会伤害眼睛。”
“偶尔看一次没问题。”向总裁自诩宽容都说着，这就转动轮椅，返回自己的病床。坐了这么久，他的腿已经痛得离谱。
“妈咪说一次都不可以！妈咪说，小时候不保护眼睛，长大了就会变成瞎子。”
“爹地允许你看。”
小家伙原则强硬，翻了个身，把坚毅稚嫩的小脊背亮给爹地看，他不理会爹地，也不看那宽大的男士手机里的动画片。
向昊擎无奈地叹了口气，“睡觉也好，爹地真的很忙。乖乖的哦，一会儿妈咪从幼儿园把姐姐接回来，就能给你唱歌听了，妈咪唱的歌，比爹地唱得好听。”
小家伙明显不满意这个太过敷衍的答案，听着爹地在那边敲打键盘的声音，小鼻子一抽一抽地，就开始掉眼泪。
总裁先生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微顿，看了他一眼，又看床侧支架上的点滴药瓶，无奈地摇头，“别哭啦，一会儿点滴打完，爹地允许你吃零食好了。”
对于小孩子来说，零食就是万能的。
“妈咪说了不准胡乱吃零食。”小家伙鼻音浓重地辩解。
妈咪，妈咪，妈咪的话都是圣旨，他这当爹地的，就一点分量都没有？！
“好吧，不吃零食，吃水果是可以的。”
“……”
病房里陷入一边安静，静得出人预料。
向昊擎手指停在键盘上，突然莫名地烦躁，烦躁地一个字都敲打不下去。
“儿子，想玩游戏吗？”
“妈咪说，玩游戏会上瘾，玩物丧志，而且，现在的游戏都骗小朋友花钱买装备……”
“如果你想玩，偶尔玩一次也没什么。”
爹地这是在诱惑他犯罪吗？
还有，躺着看动画片，不给唱儿歌，不按照时间规定吃水果吃零食……小家伙默默地把一切记在心里。
*
半个小时后，莫悠带着放学的向好进来。
后面，还进来两个孩子，一个是梳着整齐的BOB头的小女孩，她的家长也一起跟着过来的，另一位便是胖乎乎的小男孩球球，陪他一起来的，是挺着大肚子的妈咪。
“儿子，看，我给你带了两位朋友来。”莫悠欢天喜地地说着，见儿子竟然背对着老公的方向，侧躺在床上，忍不住问向昊擎，“怎么了？”
“没事，心情不好而已。”
没事儿？莫悠失笑，嗔怒看他一眼，忙给两位小朋友的家长介绍了向昊擎。
意外的，向昊擎和女孩的父亲是商场上的老朋友，时常在酒会上见到的，这人有个有趣的名字，“周天”，他的女儿，叫周茉，妻子身形娇小，气质甜美，与世无争的笑，明显是当家庭主妇当习惯的，倒是很知足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