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大人说笑了,我说的只是客套话,不必当真。”小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智能语音一样一个音节地往外蹦。
“哈哈哈!你真爱玩笑了!”
“没有,刚才说的是真话。”
“哈哈哈……”
我的耳朵里充斥了雷公没营养的笑声和小黑干巴巴的回答,这两个家伙,敢在我面前调情,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正宫放在眼里啊!
趁着小黑跟雷公“叙旧”的空当,我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雷公。
确实不是尖嘴猴脸,就是有点……
该怎么说呢,有点超出人类想象。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不对,说反了……
应该是眼似秋水横波,眉如远山含黛。
若是抛开雷公的体型不说,简直是个教科书般的古典美人。
瓷白如玉的皮肤光滑细嫩,给他平添了几分仙气,总觉得我用视线都能把他的娇嫩肌肤戳出洞来。
这皮肤,苍蝇上去都能打滑了。
我在心里默默吐着槽,突然觉得这个槽吐得好熟悉,好像以前也用来形容过某个人的皮肤。
记忆回放中……
我第一次去泰国的时候,从飞机里见到的那个仙人,不就是雷公吗?
不会有错的,虽说我当时只是隐约看到了他的轮廓,没有看清他的长相,但是如今一见到他,就能感觉出那个仙人就是他!
这种直觉,俗称“情敌的第六感”。
好像有什么不对……
从体型来看,雷公确实是个成年男人,骨架喉结都没得跑,不过他的那张脸,实在是太煞风景了。
闫子溪虽说是阴柔型的,但是他好歹身材也纤细,没有雷公这么违和。
小黑跟雷公好像很熟的样子,不过看起来只是雷公单方面跟小黑套近乎,小黑连眼神也都没落在他身上,倒让我放心不少。
“咳咳!”我轻咳两声,提醒发花痴的金童玉女继续带路,我们可是有任务的。
雷公横了我一眼,没有我想象中的吃飞醋,不像是对小黑有意思,难道他们是单纯的“男人之间的友谊”?
“我们是不是见过?”雷公发话了,从那张樱桃小嘴里发出的磁性男声变得刺耳起来,我真后悔看到雷公的长相了,不然光靠脑补也比现在强。
“大概……也许……可能……在飞机上见过。”我学着小黑,把视线落在地面上,好像有点理解小黑了。
“哦?哦!”雷公一个字有千百种音调,我不禁打了个哆嗦,汗毛都竖起来了。
小黑站在我身边,倒是给我吃了颗定心丸。
“我们是不是该说先行告退了?”我用唇语问小黑,小黑点点头,我们两个第一次有了默契,同时开口:“你说!”
你这个逗比又想坑我!明明他跟你很熟,还让我出面,还能不能当一对患难与共的夫妻了!
“哈哈哈……认识一下吧。”雷公爽朗地笑着,在我听来犹豫穿耳魔音,“在下雷公奠牡。”
虾米?雷公电母?你丫的还是雌雄同体啊?
我一时愣住了,雷公见状很好脾气地解释说:“姓奠名牡的奠牡,嗯……是这么写的。”
雷公用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带出一道紫雷,形成了“奠牡”两个字。
不,我现在不想知道你的名字怎么写,我就想知道有没有“电母”这个神仙。
小黑很不喜欢我跟奠牡说话,将我拉到身后,冷着一张脸:“雷公大人公务繁忙,我等就不打扰了,告辞。”
死傲娇,刚才还跟我推三阻四,现在还不是乖乖地把结束语说出口了,小妖精!
我偷笑起来,心里甜丝丝的,吃醋的小黑果然很可爱。
“诶……等等啊……留个微信……”
身后传来奠牡的呼声,我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
天庭还真是先进,都开始用微信了,平时工作的时候是不是跟微商开大会一样呢?
这下我不敢再乱说神仙的坏话了,万一再来一个会读心的神仙,而且脾气很暴躁,我还不得血溅天庭啊!
之后的路上,金童玉女的态度倒是好多了,至少没有给我们白眼看,而是客客气气地把我们送到了一扇破旧的门前,道了声别便离开了。
“不是吧?天庭的后门这么破?”我总觉得这里是通向某不可描述的监牢的门,实在是不可靠。
“这就是南天门啊。”小黑率先走过去,推开门,门后是一片混沌,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
这尼玛能是南天门?
就算没有三十六天将,总得给我一个白玉石柱,再不济,给点紫气特效也行,Duang的一下,也好过光秃秃的破门吧!
我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出内心的羊驼了,神仙没有神仙样,连天庭的门面南天门都没个门样,难怪人间信奉地府而忽略天庭了。
穿过破门,周围的混沌化作一团云气,四周清明以后,我愕然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
“小黑!你在哪儿呢!”我一时有些心慌,以为那片混沌带我们去了异世界,忘记了开鬼眼的事。
“苗苗……我……在你下面……”小黑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
下面?
我触电似的跳起来,果然看到小黑趴在地上,刚才我就觉得坐垫很软,原来是小黑啊!
“小黑,你的零件没被我压出来吧?”我忧心不已地将小黑扶起来,小黑咳嗽两声,冲我比了个大拇指,要是在加一句“大丈夫”就更应景了。
不过,这里很熟悉啊。
熟悉个屁啊!这里不就是花河酒店的仓库吗?
原来我是灵魂出窍了,身体根本没有离开过啊!
我打开手机,时间显示是7点整,看来我呆在这里没有超过五分钟。
“南柯一梦……一梦啊……”
我无奈地摇摇头,一阵窃喜,白让瑶池幻影里的家人们伤心了,我还好好活着,还能孝顺他们,真是太幸福了!
“苗苗……”小黑打断了我的遐思,深情地握着我的手。
我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要到正题了!
拿戒指是不是?
求婚是不是?
套路我是不是?
好像小黑送过我一枚戒指,回去了就戴起来!
重点是现在,小黑要做什么?
开了鬼眼的我看到小黑娇羞地低下了头,难道是要接吻了?
好激动,心跳不止!
“那个……”小黑嗫嚅着,害羞不已。
继续,我听着呢!
我很痴汉地点点头,目光炽烈地盯着他。
“我饿了……”
……
分手,离婚,解契约,好走,不送。
我面无表情地站起来,离开了黑暗的仓库。
逗比小黑我讨厌你!
回到酒店包间的时候,菜已经上了,爷爷他们还在等着我,看到我跟小黑一起入席,皆是一副了然的样子。
不,你们想错了,我刚刚已经决定跟他分手了。
“姥爷好,爷爷好,我是苗苗的夫……老公。”小黑将语言调整了过来,把“夫君”两个字憋了回去。
“未婚夫!”我纠正他的用词。
不对,我要跟他分手来着!
小黑顺从地附和我,作势要跪下去磕头。
爷爷老当益壮,一个箭步躲到旁边,喊道:“你小子别乱磕头!我可没说要把苗苗交给你!”
姥爷淡定地呷了一口茶,扫了一眼爷爷,问道:“哦?小苗好不容易有人喜欢,你还想拆散他们不成?”
喂,你们真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啊!
损起我来还都一样的不留情面!
给我个面子还不好!我真的不是没人要啊!
杜爷爷和杜一晨选择当雕像,不评论。
闫子溪脸色如常,殷情地给姥爷续了茶,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我不知道闫子溪现在心情如何,但是他确实有忍性,他会是个绝佳的男朋友人选,但是不适合我。
我斜眼看了一眼小黑,只见他笑得很灿烂,让人安心,我不禁跟着他一起笑起来。
“笑什么笑!我……”爷爷没好气地骂道,在收到姥爷警告的目光以后,老实地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娶苗苗也可以,但是必须在一年之内给我生两个重孙!”
爷爷,就是母猪也没这么能生啊!
您老倒是讲点道理啊!
小黑没考虑这么多,听到爷爷说能娶我,高兴地抱着我转了几个圈。
我的脑子转晕之前想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姥爷怎么就看上小黑了呢?
幻影里的姥爷和现实中的姥爷都一样,竟然没对小黑的鬼差身份有什么不满,这股镇定,总让我觉得我不是白家和苗家的血脉。
您好歹也考一考你家不靠谱的孙婿啊!
诶?我刚才好像说要跟小黑分手来着。
我牢牢环着小黑的脖子,心脏再次被丘比特的箭射穿了。
刚才我肯定是转晕了才想分手的,这么可爱的小黑,我怎么可能放手嘛!
“好了好了,你们俩真是耐不住性子,在长辈面前成何体统。”虽说爷爷不能反对我们,但是教训我们倒是可以的。
我跟小黑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故作端庄地坐在座位上。
由于祁茂的女朋友临时有事,不能来赴宴,所以姥爷大手一挥,直接开吃了。
小黑说他饿了来着,嗯,鸡腿给他,鱼肚肉给他,最大的一只螃蟹也给他。
“白苗苗,懂不懂尊老爱幼!”
是可忍孰不可忍,爷爷愤怒地撂了筷子。
“唔?”我嘴里含着小黑夹给我的拔丝地瓜,无辜地向姥爷求救。
“食不言。”姥爷笑眯眯地给爷爷夹了一筷子的芹菜,爷爷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不愧是从小玩到大的损友,拿捏弱点都这么准!
我在心里记下了爷爷的又一个把柄。
一顿饭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吃饭后茶点的时候,我将瑶池幻影中的事情梳理了一遍,问爷爷:“您明天还在J市吗?”
老爷子吹着胡子,不搭理我。
“有何事?”姥爷性子比爷爷好,知道我有事要求他们,主动开口缓解气氛。
“啊,没什么,就是……”
我话还没说完,只听杜爷爷一拍桌子,大喝一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