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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稀里糊涂送聪聪入虎穴(1)

再说那沈南,前一晚也是守着孤灯,辗转难眠。他虽从未爱过蕙儿,但对她的死也是痛惜的。他一直在心里埋怨武明空,埋怨她何必去计较几句闲言碎语,以至于葬送了三条,哦,不,应该是四条年轻的生命。孟德斯鸠曾经说过:“言语并不构成罪体,它们仅仅栖息在思想里,有时候沉默不言比一切言语表示的意义还更多,所以无论什么地方如果制定了言语是罪体这一项法律,那么不但不再有自由可言,甚至连自由的影子也看不见了。”沈南想,只可惜,武周时期的人们读不到生活于千年之后的法国伟大的启蒙思想家、法学家孟德斯鸠的这句名言。此时此刻的人们虽然也知依法办事,但在皇权面前,“法”与“自由”便成了聋子的两只耳朵——摆设。

沈南本想第二天一早便进宫拜见武明空的,可是现在他对她的埋怨又令他不愿去见她。可是,倘若不去见她,他那个在各州县建立慈善病坊的宏大构想又如何才能实现呢?

沈南正踌躇着,突然,孤灯燃尽,东窗上润出一片微白。熟睡中的聪聪翻了个身,梦呓了几声,嘟嘟囔囔的也听不清爽。沈南望着聪聪朦胧的睡脸,心中暗道,等天亮了,先带着聪聪去拜访宋之问吧,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天明吃过早饭后,沈南带着聪聪沿洛河北岸一直向东。一路上,沈南时不时的就会问聪聪:“你来过这里吗?有印象吗?”而聪聪却只顾着捡来树枝和小石子往河水里扔,根本不理会沈南的问题。

行至一处,他二人遇见一个衣衫褴褛的拾荒老者。那老者一见了聪聪便迎过来,惊喜道:“哎呀,这不是刘公子吗?听说您辞了官,云游求学去了,现在终于回来了啊!”

聪聪瞅了瞅这老者,说道:“我不是什么刘公子,你认错人了。”而后便又蹦蹦跳跳的去捡石子了。那老者见他言行颇为怪异,不由得怔在那里。

沈南见有人认出了聪聪,十分开心。他走过去对那老者道:“他脑部受伤,失去了记忆。”

“啊?怎么会这样啊!”听了沈南的话,老者感到万分的惊讶与惋惜,他含着泪说道,“刘公子是多好的一个人啊,老天怎么这么不开眼啊!以前,刘公子见我这个孤老头生活艰难,每次遇见我都会送我几页字,让我拿去换钱。可我,总也舍不得。”

沈南见他说个没完,急忙截住他的话头,问道:“你可知他的全名?”

“当然知道,他叫刘希夷。”

沈南心中暗喜,又问:“他可是宋之问的外甥?”

那老者点头道:“是啊。以前,他时常去宋大人府上。”

终于查明了聪聪的身份,找到了他的亲人,沈南高兴得合不拢嘴。他召唤道:“聪聪,别贪玩了,咱们该走了!”

一刻钟之后,沈南带着聪聪来到宋府的大门外。那门人是个新来的,并不认得刘希夷,他只是依照沈南的嘱托向宋之问禀报说,沈南沈御医前来拜访。

正所谓做贼心虚,宋之问一听说沈南这个驾鹤而去的神仙突然来造访他,便疑心沈南是来兴师问罪的,于是他的心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他喝了口茶,稍稍稳定了一下心神,这才奔出去迎接“沈神仙”可是,他哪里会想到,这“沈神仙”的身后居然还跟着那个被他残害了的大外甥刘希夷。

“天啊!”宋之问膝盖一软,身子便向下栽去。可是,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掠过一群白鸽。聪聪拍着手兴奋道:“鸽子!二哥,你快看,好多只鸽子耶!”

宋之问见刘希夷的举止宛若孩童,弯曲的双膝竟又奇迹般的挺立起来。他疑惑道:“他……他……他……”他紧张得话都说不利落了。

沈南道:“他头部受伤,而后又落了水,被救起后便是这般模样,心智如七八岁的孩童一般,对往日之事也是毫无记忆了。”

“他真的对往日之事毫无记忆了?”

“真的。”沈南道,“甚至连自己姓甚名谁,他都不记得了。”

宋之问惊惧道:“他既然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您又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难道您真的是活神仙不成?”

沈南哈哈大笑道:“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活神仙啊。我只是碰巧遇到了一个认识他的人,这才断定他便是您的外甥刘希夷。”

闻听此语,宋之问不由得暗自窃喜。不过,他还是佯装悲痛的哭号道:“延之(刘希夷的字)啊,你仔细看看我,我是你的亲舅舅啊!”可是,待刘希夷真的转过头来,将万分迷茫的目光投向他时,他却又急忙躲闪开,举目向天道:“感谢上天,延之终于回来了!”而后他又转头对沈南道:“延之是我二姐家的独苗,这几年来,我一直不敢把延之失踪的消息告诉给二姐一家。我只说延之辞了官,出外云游求学去了。”

沈南这才明白,为何当年张内守及虚无等人多次去官府询问却始终毫无结果,却原来这个宋之问根本就没有报案,而刘家的人也跟本就不知道刘希夷失踪了。沈南不由得埋怨道:“你呀,你要是去报了官府,说不定早就找到他了。”

“是啊,是啊,是我糊涂了。不过,这几年来,我一直派人于暗中寻访。”宋之问一边擦去眼角的鳄鱼泪,一边道,“宋某听闻沈御医早已驾鹤升仙而去,如今怎么?”

沈南哈哈笑道:“此事说来话长。”

宋之问道:“哎呀,宋某一时欢喜,竟忘了请沈御医进屋了,罪过罪过。请,请,请。”

……

终于帮聪聪寻到了亲人,沈南感到无比的欣慰。可是,从宋之问的家中出来之后,沈南一个人走在街上,却又感到万分的孤独与寂寥。昔日里,在人烟稀少的大漠戈壁中,曾是他、虚无、聪聪、落儿四人有说有笑的同行,而今日里,回到了繁华熙攘的洛阳城,却只剩下他一人形单影只了。他抬头望了望午后炽热的骄阳,心想,现在正是武明空的午休时间,似乎不宜在此时造访。于是,他溜溜达达回了郡王府。

将至郡王府的大门口,突然,一人窜到他的面前。他定睛看时,居然是乔装成静默道长的李落儿。沈南惊道:“你怎么来了?”

落儿道:“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沈南怕被人怀疑,急忙朗声道:“道长请在此稍候,待我取了药箱,便与道长一同前去。”

落儿点头道:“好,你去吧。”

沈南于是进了郡王府,取了药箱,而后飞奔出来,与落儿一起扎进城东南的一片密林中。

沈南问:“寻我何事?”

落儿掀起遮面的白纱,直视着沈南的眼睛说道:“三人四命,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南如实言道:“我的iPad里保存了一本讲述武则天的书,穿越到这里后我便将这段时期内的一些大事记录到一个小本上。”

落儿气愤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会有今天。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沈南轻叹道:“告诉你有用吗?”

落儿急道:“当然有用了!至少,我可以让重润和蕙儿逃开!”

“逃?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那,至少我可以让重润说话小心一点儿。”

沈南摇头道:“酒后之言,如何能防?更何况,以你此刻的戴罪之身,是否能顺利的见到他还不一定呢,又如何去劝说他?”

落儿掩面痛哭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来了他却走了?为什么老天爷就不能让我们见上一面?为什么我们要爱得这么苦?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沈南抚着她的背安慰她道:“你别太难过了。或许,咱们本就不该来这里。咱们还是想办法回去吧。”

落儿扬起梨花带泪的脸,恨恨的说道:“我不想回去,我要留在这里,替重润报仇!”

沈南惊道:“报仇?怎么报仇?杀了武则天?”

落儿道:“不是,武则天不是罪魁祸首,告密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谁告的密?”

“李重福。”说这话时,落儿的眼中放射出仇恨的光。

沈南凝望着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墨雁。他不想让落儿的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他不想让落儿象墨雁那样踏上漫漫的复仇之路,他更不想让落儿象墨雁那样在复仇的道路上两败俱伤。他劝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相信我,这个李重福将来必不得好死。你不要为这种死有余辜之人浪费青春与生命。”

落儿根本听不进沈南的劝告,她只是自顾自的说道:“除了李重福,还有在武则天面前进谗言的那个贱男张昌宗。”

听落儿这么说,沈南急道:“你别傻了,你根本就斗不过他们。更何况,根本就不用你去报仇,自然会有人替你去杀他们。四年后,这里将会发生一场政变,叫做神龙政变。到那时,二张会死,武则天会退位,你干爹李显会做皇帝。”

这一次,落儿听得很认真。她问道:“那李重福呢?”

沈南道:“他也会死,不过会稍晚几年[1],投漕渠而死,年三十一岁。”

落儿道:“如此说来,我父亲没有把皇位传给李重福?”

“没有。”

“那他传给了谁?在没有了重润之后,他想把皇位传给谁呢?”落儿万分幽怨的问道。

沈南道:“我不知道,他想把皇位传给谁。而且,即便在他的内心里早已有了一个明确的人选,他也没办法把他扶上正位。”

落儿大惑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你干爹将死于非命。”

落儿惊道:“死于非命?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沈南索性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据说,是你干娘和你的干妹妹李裹儿合谋毒死了你干爹。”

落儿大惊道:“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们要效仿武则天做女皇帝。”

落儿瞪大了眼睛惊呼道:“不可能!当初在房州的时候,他们是多么恩爱的一对!他们不比寻常夫妻,他们可是共过患难的啊,又怎会?……”

“谁知道呢。”沈南轻叹道,“或许有些人就只能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对某些人来说,权力是一种太过绝美的东西,其魅力与诱惑力是你我这种平头百姓一辈子都不能体会的。”稍顿了一下,他又道:“这就是历史。你我虽已先知,但却无力改变,只能做痛苦的旁观者。所以,与其在这里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凋零,还不如想办法离去。”

落儿则道:“为什么我们只能做痛苦的旁观者?为什么历史就不能去改变?或许,老天爷让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们做些什么的。”

沈南不由得一怔,他道:“你想做些什么?”

落儿道:“为什么中国古代只能有武则天这一个女皇帝?我就不信这个邪!我要协助母亲登上皇位,同时,我还要保全父亲的性命,让父亲和李治爷爷一样寿终正寝。”

沈南扑哧笑道:“你醒醒吧,你以为你这是在写穿越小说吗?你想让历史怎样历史便会怎样?”

落儿坚定的说道:“我自然无力摆布所有的历史,但是,我却可以尽力避免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只要……”

“只要什么?”

落儿压低了声音道:“只要你把你的那个未卜先知的小本本借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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