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不久，何小惠就苏醒了，只是气息微弱，说话困难，老洁给她输了氧，又打了一针镇定剂，简单问了下病情，得知何小惠这个病原来也发作过，只是平时症状轻微，未能引起重视，本身与家庭条件也有关系。
搞定后，何小惠沉沉睡去，谭凯请教道：“老洁，为什么要注射镇定剂呢？”
老洁解释道：“心脏神经症类似于狭心症或心肌梗塞，当事人会害怕自己会死，主体的症状就是心侓不整，患者以年轻人居多，最好的处置方法就是消除不安和压力，一般来说，心脏神经症属于经神类病症，即使心脏本身没有疾病，当患者感到自己心侓不整时，就会开始担心自己，所以，注射镇定剂就是让她安静，免得胡思乱想。”
香香与雪儿原本没指望在老洁这里学到什么，此次之所有跟着老洁，全是因为香香看见叶子风出现的缘故，然而，刚才老洁的医术却彻底地打败了她们，现在，只要是老洁讨论医学方面的问题，二女都会认真地听，生怕漏掉一个字。
雪儿插口道：“老洁你是如何确定她病情已经恶化、必须施行动脉绕道手术呢？”
“呵呵。”老洁神秘一笑，明显言不由衷道，“硝化甘油抑制症状效果迅速，但预防发作则应服用钙拮抗剂，当药物治疗无效时才可施行动脉绕道手术。”
谭凯本想说你还没给她吃药就说要动手术啊，话还没出口，香香就暗中掐了他一下，意思是说：‘这是人家不愿意说，你不要强求人家了。’谭凯恍然，立马闭上了嘴。
雪儿也是同样心思，有好多话想问都问不出口了。
老洁佯装不懂，从包里拿出出勤表填了起来，问道：“香香，何小惠的体温是多少？”
香香道，37．2，估计体温因为心侓不整会影响到体温，过会我再量一次。”
“嗯。雪儿，血压是多少。”
雪儿道：“收缩压148毫米汞柱，舒张压79毫米汞柱，不稳定的因素很大。”
老洁一一记录在案，又总结了一下自己对病情的看法。这份记录是要移交到医院的，以后升职加薪就全靠它了，当然，这也是医院处理病情的初步依据，如果出现医疗事故，还要担负一定责任。
很快就回到了医院，老洁拿着出勤表办手续去了，其他人则把病人送到急救室，等候柳主任拿钱来。
不多时，柳主任气喘吁吁地赶来了，老洁也正好办完手续，匆匆交代了柳主任几句，就带上四人又出车了，今天是节假日，呼救的人自然比平时多了好几倍，不过老洁信心大增，干劲十足呢。
车上，他们问这趟又是去哪里，老洁道：“这趟我们要去胡市镇卫生站，回来恐怖就该下班了。”
“那么远啊，那不是没时间吃午饭咯？”
“有什么办法呢，跟车的医生就是这么辛苦，不过钱也多一点啊。”
叶子风笑道：“这个跑一趟有提成吗，是怎么计算的。”
老洁叹道：“遇上重症患者提成自然要多一点，比如刚才那个何小惠，动辄就是几万元的医疗费，如果每天都遇上一个这样的病人，光提成就比工资高了，可是我却不希望遇上这样的病人，有时，拿着那些提成奖金，我就有种罪恶感，好像自己是吸血鬼一样！”
大家沉默不语，感觉老洁真是一个好医生。
雪儿黯然一叹，心中不禁想道：“我自诩惊采绝艳，医术高明，可现在才知道，我不光医术不如老洁，连医德也不如她，或许是出身的问题吧，我只知道尽量把病人治好，从没考虑过病人是否有能力承受高昂的医疗费，与她比起来，我总感到自己的渺小与无情，看来这次来泸州我将学到很多用金钱无法买到的东西！”
香香也是也样想的，感觉这次才是跟对了人，这个老洁不光医术高明，而且医德高尚，这样的医生，那才叫好医生啊。
叶子风昨晚把《十二时辰诊断法》传给老洁时，其实还有些不情不愿的，但现在才发觉自己做了件多么有意义的事。
转瞬间，老洁在众人眼中高大了起来，大家是真的把她当成了老师，都渴望在她身上学到些什么。
谭凯问道：“怎么是去胡市卫生站呢，哪儿有重症病人要转院吗？”
老洁道：“胡市卫生站说，昨晚收了个病人，主要就是头痛，到今天早上还越来越严重了，导致呕吐，意识不清，卫生站初步诊断为脑炎、后来又怀疑是脑瘤，于是不敢大意，立即建议病人转院。”
叶子风挠着头问道：“这个肿瘤就是癌症吗？”
众愕然不已，谭凯哈哈大笑道：“连这你都搞不清楚啊，还差一点就八星医学博士呢！”香香呵呵笑道：“肿瘤一词在医学专著中的定义为人体器官组织的细胞，在外来和内在有害因素的长期作用下所产生的一种以细胞过度增殖为主要特点的新生物。
肿瘤可以分为良性肿瘤和恶性肿瘤两大类，而癌症则是一类恶性肿瘤。
良性肿瘤的特点是不会转移，生长速度没有恶性肿瘤快，而且病程长，常见的良性肿瘤包括皮脂腺囊肿（俗称粉瘤）、脂肪瘤、乳腺纤维瘤等，恶性肿瘤具无限制地向外周扩散、浸润、转移的特点，如常见的肝癌、肺癌等。”
叶子风听得头大，但总算是明白了，恍然道：“就是说，肿瘤只有两种，那就是良性和恶性，恶性的就叫癌症，是这个意思吗？”
“嗯，就是这意思。”香香道，‘良性肿瘤可以动手术切除掉，恶性的有些虽然也可以切除，但不容易除根，手术后一般都要采用化学治疗。”
叶子风想了想，又问了个欠扁的问题：“那个，乳上也会长瘤吗！哎哟，老洁你干嘛呀，我们是在交流学术上的问题！”
三女俏脸通红，恨不得把这家伙扔下车去，之后连香香也不理叶子风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品问题。
没人和叶子风说话，他自己就琢磨开了：‘这样说来，良性肿瘤就是细胞过度增殖所致，相当于多余的细胞，是无毒的，而恶性肿瘤才是有毒细胞，也就是说，《生命之歌》只能检查出恶性肿瘤，如果是良性肿瘤就只能用《十二时辰诊断法》了，这里面的学问还真是大啊，嘿嘿，只是我还是想知道，乳上也会长肿瘤吗，嘎嘎。’这人真的是色到家了！
胡市镇是出了名的荔枝乡，这里出产的荔枝又大又甜，其中‘妃子笑’是闻名天下的荔中极品，昔日，杨贵妃所吃的荔枝就是从这里进贡的，留下“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千古佳句。
路上，香香为雪儿讲解着泸州的风土人情，当说起妃子笑时，也忍不住吞口水，可惜，现在的荔枝树上有枝无果，来得不是时候啊。
救护车是不用交过路费的，有时甚至可以闯红灯，一路急驰，大约11点就到了胡市镇卫生站。
卫生站的负责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医生，叫张明清，他先简略地介绍着病人的病情。“这个病人叫李忠良，男，四十六岁，近几日老是头痛，时轻时重的，来我们卫生站拿过几次药，吃了药后病情也不见好转，昨晚发病后吃药打针都不起作用，观察了一晚上反而越来越厉害，我这里又没有什么医疗设备，只能靠中医的望闻听切诊断病情，据我推测，他脑子里可能长了个小小的肿瘤，或许只是初步形成，还没有发展到恶化的地步，所以我要求他去大医院检查一下，其实我之前就叫他去大医院，可他说大医院纯粹就是烧钱的地方，花了钱还未必能把病治好，就一拖再拖，这才导致这般严重。”
老洁放下李忠良的病历，又问了些问题，道：“我先看看病人吧。”
“好的。”张明清见老洁的工作牌是实习生，口中没说什么，心里却嘀咕道，‘一个实习生你懂啥呀，我行医三十多年，实际医术已经达到了四星级医师水平，我说他是肿瘤你好像还不信，真是岂有此理！”
老洁自然不知道张明清想的什么，径直进了点滴室，见床前坐着个满脸愁容的农村妇女，张明清介绍说她是李忠良的老婆万玉，典型的老实人，没什么文化。
老洁冲万玉点了点头，又问了些病人的情况，后者赶紧起身让坐，恭谨回答着。
老洁见李忠良双目紧闭，面部扭曲，先号了下脉，然后让叶子风把李忠良扶起来，解开他的衣领，双手掐住李忠良的肩井位置，默数心跳30下。
叶子风也趁机用感应法探听李忠良体内的《生命之歌》，发现没有韵律错乱的地方，估计李忠良不是什么恶性肿瘤。
老洁以心跳代替时间，三十秒后，吩咐叶子风脱下李忠良的衣服，检查后背。
叶子风十分疑惑，看样子老洁是知道诊断结果在后背上，她是怎么推断出这个结果的呢？
经过查找，李忠良后腰位置命门旁三寸处果然出现一个指头大的黑斑，老洁松了口气，扶李忠良躺下，盖好被子，沉思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