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游低头沉思了一会,觉得想要化开误会,就不得不亮出自己的身份了。而且还是亮给魔宗之人。这会冒极大的风险的。他也不想这然而没有意义的争斗就这样继续升级下去,这对他们双方谁都没有好处。
所以,他决定一搏。
“不知前辈对于佛宗有何印象?”
突兀的一句话,让潘安忌摸不到头脑。
“悠悠古刹,一朝覆灭。可惜!”言简而意赅。
“对于佛宗祖师大自在呢?”
虽然不知道少游为何有此问,潘安忌还是点了点头回答了他。
“他是我潘安忌一生中仅有的钦佩之人。当年他纵横寰宇之时,我才刚刚开始修行。大陆上的人提起他无不如雷贯耳,五体投地。相传他虽然功力绝顶,做人却没有丝毫架子。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对于众人不能容的魔宗并没有歧视之意。想当年也是魔宗始祖西亚的父亲为数不多的知心朋友之一。我曾亲眼看到他与西亚的父亲对月当歌,把酒言欢。后来他创立了佛宗,更是率领僧众行善积德,除恶扬善。此等人物,我潘安忌就是连为他牵马的资格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他便是人们心目中永远的佛。”
说到这里,奇迹般的这个孤傲的人眼中竟然泪光闪现。他没有说出的是,当年他曾受过大自在点拨之恩。若不是大自在,他也不可能在修行上取得如此成就。自然心中对大自在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想到那曾经偶像般的人物,今朝不知何处,心底竟涌起一阵悲哀。
突然,他转过头,疑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少游在他问之前就已经笑了,听他的话语。想来是对师尊是真真正正的充满敬意。既然如此,事情便好办了。
少游笑了笑,问道:“既然前辈与大自在祖师有过几面之缘。对于他的气息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潘安忌说道“那无以伦比的充满浩然正气与慈悲之意的气息,任何人只要感受过一次,便终身都不会忘记。”
“那好!”少游喜出望外“为了向前辈证明我二人与所谓的鬼宗并无任何关系,就请前辈感受这从我师尊身上继承来的浩瀚气息吧1”
只见少游双目微闭。一股深沉而浓厚的气息从少游体内迸发而出。同时,少游的头顶也出现了一根金色的高大翠竹。那颗竹子犹如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黄色巨龙要冲上云霄,却又像一尊悲天悯人的巨佛在俯视众生。
那一股浩然之气虽然与大自在略有不同,但那慈悲之意却是任何人也模仿不了的。
潘安忌望向天空中的金竹,身体巨震。朦胧泪光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挺拔的身影,那个身影教他怎样不惧不畏,勇往直前,成就了他霸绝天下的刀法。在他进步的时候,那个身影嘴上总是有一丝浅浅的微笑。仿若看破世事,脱离红尘。
那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
那是他一生中最敬重的人。
潘安忌看向此刻,无喜无悲的少游。他这才发现那出尘的气质和大自在是那样的相像。不禁暗骂自己老糊涂。想起刚刚的那声“师尊”,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
手中的刀刀缓缓地滑落在地。潘安忌一个踉跄,竟然跪倒在地。
“祖师大人啊!”他高喊一声,泪流满面。
篝火将树林映的通明。此刻三人围坐在一起,闷闷地喝着酒。谁都没有说话。熊猫莫问此刻已经是人形模样,凭借着天赋异禀,刚刚次圣级的他就有了化形为人的能力。此刻,他神情轻松,手边的葫芦不知道空了多少个。而潘安忌仿佛在经历了这场误会之后,心中微微有些忐忑。他转头看向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少游,碰了碰嘴唇,欲言又止。
“前辈想说什么?”少游不知何时用那浑浊的眼神看向了他,尽管他什么也看不见,他的脸上依旧是和煦的微笑,像春日的暖阳。
“呵呵,老朽是想问祖师可还愿随老朽学刀否?”潘安忌自从知道少游是新的祖师之后,态度便不自觉的恭敬起来。这全都是因为他对大自在奉若神明的敬重。
“前辈若是愿意指教一二,晚辈感激不尽。”少游的确是想学刀法。疾烈风速闪虽然高绝,毕竟只剩下三招。况且代价如此巨大,不到绝地之境,已经不能再使用了。
“好!祖师大人,老朽因为还有要事要回魔域禀报,事情紧急,不能在这里耽搁太长时间。所以……所以,请恕老朽无礼,老朽只能呆上三天。
“我……靠!老杂碎,你耍我兄弟呢?三天,你见过谁三天就能悟出一套刀法的?就算我兄弟天纵奇才,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哦?熊猫大人,您的意思是说要祖师大人悟一套刀法而不是学我的刀法吗?”潘安忌对待莫问也十分恭敬。一是因为他与少游的关系,二恐怕还是忌惮那废了紫极大帝的恐怖实力。
“你的刀法杀气太重,根本不适合我兄弟修习。佛家功法讲究的是个”悟“字,即便悟透,也不过是悟透罢了。悟透了杀戮,并不代表去执行杀戮。归根结底这佛家的功法讲究的是一个慈悲,而我兄弟体内的”青竹绕体玄功“,讲究的是一个离世出尘,置身世外的悠然情怀,你的刀法杀伐气太重根本就不适合我兄弟。”说着,还惋惜般摇了摇头。仰头又灌了一口酒。
“这……”潘安忌心头惊讶。别看这熊猫莫问其貌不扬,懂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平平常常几句话,就说出了少游的功法特点,与自己的“血雨漫天”刀法相比,实在是契合不上。看来这位熊猫大人必是高人啊!对于这样的高人自己的恭敬并没有错。
“那熊猫大人的意思,我是没有教导祖师大人的福分了?”潘安忌自嘲一笑,悻悻然坐了下去。
“非也非也!”莫问摇头晃脑“我问你,除去气息,除去刀意,再除去招式,刀法还剩下什么?”
“呃……”潘安忌沉吟了一下,笑道“那就只剩下‘刺劈斩横轮’了!”
所谓“刺、劈、斩、横、轮”是刀法最基本的构成。算不得招式。不过所有的刀法招式都是由它们所组成。
“这有什么好教的?”潘安忌哑然。
“非也非也!”熊猫还在那自顾自的装着隐士高人“凭你潘安忌多年沉溺于刀中,就算最简单的‘刺劈斩横轮’也与其他人有着天壤之别。我看的出你用得刀已经真正有了生命。这就是我想要我兄弟学的!如果只是一部刀法,熊爷爷我也不是真的没有,就是不适合。我想要我兄弟学的便是‘刀之情’。““原来如此!“潘安忌了然一笑“既然如此,三天是太少了。不如……”话还没有说说完,便被少游平静的打断。
“前辈不必延迟,三天足以!”他脸上泛着自信的光芒,在这一刻,他觉得刚刚的思索有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