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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刀俎鱼肉

气氛一下子下降到冰点,陈一娇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良久,陈一娇勉强再度撑起一个假到不行的笑容,道:“大人又说笑了,大人真是幽默呢!”

“我这人真不会讲笑话,我是认真的。”岳赋淡淡地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是扣除成本之后的纯利分账。”

陈一娇的笑容消失了,她板起了脸,直言不讳道:“大人,你这也太黑了吧?”

“嘿嘿!”岳赋干笑了两声,揶揄道:“王夫人要一次过把所有竞争对手踢出局,独占大云山山货这一门生意,论到手黑心狠,在下实在不如王夫人。”

陈一娇显得大失所望,道:“那时大人出手相助,小女子还道大人是爱民如子的好官,没想到,却不过是一个与民争利的奸官,小女子竟然如此景仰大人,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窍。”

“夫人不用人身攻击,我脸皮厚,这种手段对我不管用。”岳赋笑了笑,又道:“人民合作社是人民的,赚了钱,我自然会回馈治下的百姓,夫人就不必操心了。

至于要不要加盟,夫人大可慢慢考虑,反正现在离山货收成的日子,还有大半年的时间。”

岳赋的潜台词是,你不加盟,我可以找别人加盟,爱来来,不来滚。

见陈一娇脸上阴晴不定,迟迟没有回话,岳赋又道:“你加盟了人民合作社,有莫大的好处。你可以对外宣称,这是雍阳郡主在背后支持的,还可以跟别人说,雍阳郡主小时候是由皇后娘娘亲手照顾,娘娘待她如亲闺女一般。”

只要有了皇家的背景,那些有意见的商人意见再大,也会立刻就没有意见。

“其实,这也是为了夫人与及王家好。王家小公子年纪尚幼,身体又不好,你的家公家婆也年纪老迈,若是因为这生意而与人交恶,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实在是良心难安。”

岳赋这不按套路出牌,杀得陈一娇有些措手不及。

当官的不是不爱钱,陈一娇见过的当官的多去了,他们拿钱的时候,从来就不手软。但是,此前陈一娇见过的那些官,都是拿了好处就算,从来不会过问‘生意’这种贱业,甚至耻于与商人打交道。

陈一娇从来没见过一个当官的,会像岳赋这样,居然对生意的事情如此有兴趣,不惜把自己的妻子的名声拿来当交易的筹码,也要把手伸进生意里头。

“你说的这些好处,小女子……”一时之间,老辣如陈一娇,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背后有厉害的靠山,所以不怕别人找麻烦,对不对?”岳赋笑着道。

陈一娇赶紧闭嘴,道:“小女子才没什么靠山。”

之后,经过再三衡量,陈一娇最终还是答应了岳赋加盟的事情,而且约定,岳赋不能再让其他商行加盟。

这过程中,陈一娇的脸色渐渐发青,就像是岳赋在她身上割了很大一块肉一般。

其后,陈一娇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道:“大人已经从山货当中赚了大头,这个小东西,就当是给小女子的一点甜头吧?”

“这东西,你是怎么得来的?”岳赋有些惊讶地问道,他认得,那是他送给金俊基他们,用来装煤油的小瓶子。

“逢年过节,咱们这些做买卖的,总是要登门拜访一下那些大客户。哼,大人以为买卖都那么好做,什么人都会像小女子一般,送上门让大人宰割的吗?”

陈一娇似乎还是难以接受被岳赋坑了一把的事实,她瞪了岳赋一眼,才又道:“金家三公子的新居,家具都是咱们王福商行的船从南方运到长州的,这样的大客户,过年过节笼络一下感情是必须的。

一般这种事,也不可能事事亲为,都是差伙计代劳。但是,小女子此番要来青谷镇拜访大人,便连金家三公子也一同拜访了。小女子在金家府上作客的时候,便发现了这小玩意儿。”

“金家这么有钱?”岳赋吃惊地吸了一口气。

“土司就是土皇帝,他们不用纳粮也不用交税,世世代代地传了那么多年,家底之厚,大人怕是难以想象。”

陈一娇说着,把手中的瓶子抛了抛,道:“大人已经赚了大头,这小玩意就歉让一下咱这弱质女流吧,小女子也不贪心,就比对山货的合作,咱们五五分账如何?”

煤油在原世界,是重要的战略物资,但在大明这里,也只能生一生火,或者当照明用的灯油,岳赋见陈一娇都被自己欺负得快哭了,觉得她一个小女人,千里迢迢赶到这儿做生意也不容易,便答应了陈一娇的要求。

生意就此敲定,二人签字画押。陈一娇本是说信得过岳赋,不用签约,是岳赋坚持要用白纸黑字写清楚。

关于合作的细节,岳赋便出门大声吆喝,把艳娘吆喝过来。岳赋做这生意,初衷是为了给那些妇孺一个谋生的手段,既然如此,他自然要让妇孺们参与其中。

艳娘与她那个逗比女儿不一样,她是那些妇孺当中,最识大体,也是最懂得应变的。有如此素质,又懂舞文弄墨,她被方自珍掳走之前,该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

岳赋是要派艳娘全程监督交易记账的情况,陈一娇本来也没打算在账本上做手脚,心想,既然岳赋要派个心腹盯着才放心,那就让他盯着好了。

艳娘刚刚还在像普通的农妇一般,准备等回暖之后,在镇子附近开垦荒地种点粮食,岳赋突然让她去当大商行的……按照岳赋的说法,就是‘审计’。艳娘实在是一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

“大人,民妇实在是不能胜任这审计之职,还是请大人另请高明吧。”艳娘不敢答应,慌忙跪下求饶。

“没那么多废话,我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必须行。”岳赋霸气地否决了艳娘的想法,又道:“艳娘,这不是为了你一个,还是为了那些与你一同从海上归来的人,虽说满身铜臭不好,但你该明白,想要过上好日子,没有足够的钱不行。”

“只是,民妇无才无德,怕辜负了大人的一番苦心。”艳娘说着便给岳赋磕头。

岳赋不喜欢这种动不动就磕头的习惯,赶紧扶起艳娘,道:“这位王夫人便是王福商行的大掌柜,你们都是女子,没道理她做得到,而你却不行,况且,你不过在她旁边打打下手,有什么不懂可以问她。”

艳娘见是如此,有些想要答应,但想到了方婉,她又有些担心,道:“可是,婉儿她……”艳娘是怕自己离开了之后,方婉又会闯出祸来。

“那丫头都那么大了,会自己照顾自己,况且,这青谷镇里,除了我之外,也没有第二个人会欺负她来,艳娘你便放心吧。”岳赋堂堂父母官,说出这种话,也不嫌害臊。

在岳赋的再三坚持之下,艳娘只好答应,简单收拾了行囊,与方婉告别过之后,便要跟着陈一娇去当‘审计’了。

方婉为此,还大闹了一场,死活不愿意让艳娘离开,直到岳赋出手,把这丫头摁在地上,声言要揍她一顿,她才不再哭闹。

陈一娇匆匆忙忙地来了,又匆匆忙忙地告辞,岳赋与赵红伊、以及方婉等好些人,一同送陈一娇与艳娘到镇外。

走在那新建的柏油路上,走着走着,陈一娇看着山上的树木,突然跟岳赋有的没的地说了一句:“大人,青谷镇这儿有如此多参天巨木,小女子觉得,用来造船是最合适不过,要是某天突然来了大水,大人也可以带着大伙坐船逃命啊!”

“这里地势颇高,就算是山洪暴发,也不到要坐大船逃命的程度……”

“这天灾人祸,又有谁能够说得定呢!大人你说是吧?”

陈一娇说着,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岳赋。岳赋突然惊觉到了什么,问道:“难道你专程来青谷镇,就是为了告诉我造船的事情?”

他眉头紧皱,又再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若是别人这么说,岳赋只当是无稽之谈,笑一笑就算了。但问题是,陈一娇之前已经向岳赋提出过‘冰镇海蛰,口感更佳’的建议,这‘造船’与‘洪水’的荒谬绝伦的论调,就未必是随口说说那么简单了。

岳赋总是觉得,陈一娇是在有意无意地引导他,引导他在为未来将要发生的一场大变故作准备。

可是,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大变故,需要用到一艘足以装下全镇所有人的大船,就连有着另外一个世界记忆的岳赋,也想不通,想不透。

难道是上帝引大洪水灭世,陈一娇说的大船便是‘诺亚方舟’?

扯淡呢!这儿的人又不信上帝。

陈一娇一脸的不解,道:“小女子便是王家的媳妇,还能是什么人?小女子到此,自然是为生意而来,至于造船的事情,不过是随口说说,大人当笑话听听便好,不必当真。”

“真的只是随口说说,就像之前冰镇海蛰的事情一样?”岳赋又问。

陈一娇抿了抿嘴,有些害羞地说道:“没想到大人还记得海蛰的事情。”随后,她便恢复了如常的神色,道:“大人莫要胡思乱想,造船一事确实是随便说说,小女子只是觉得,这么多良材不砍下来卖钱,实在可惜。”

“此话当真?”

“当真!”

岳赋总是觉得,陈一娇跟他说的话,怎么跟自己平时忽悠别人的套路那么像?

之后,陈一娇深深地向岳赋与赵红伊行礼,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小女子不敢耽搁两位贵人太多时间,大人、殿下,请回吧。”

陈一娇带着艳娘,还有那些随她一同过来的伙计走了,岳赋等人目送至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才启程回镇子。

走着走着,岳赋突然大声惨叫一声,一拍脑门,破口大骂道:“妈的,老子中了那个贼婆娘的奸计了。”

赵红伊急忙问:“相公,怎么了?你跟王夫人的生意,不是占了大便宜吗?我看她都快被你给欺负哭了。”

“她哭?哭个屁啊!那都是演出来的!什么恼羞成怒,肉疼得脸色发青,通通是假的。”岳赋恨得牙痒痒的,咬牙切齿地继续道:“她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山货不过是用来打掩护的烟幕弹,她真正的目的,是老子的煤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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