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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招摇撞骗

第二轮考核一共八个小组,每组十三人,打单循环比试,以胜场排名次,取前八名进入第二轮,淘汰率不算高。

第一轮考核,大家都是同一个学院且同届的学生,有同期之谊,而且每天在一起训练,感情深厚,就算是尽全力比拼,关键时刻也会手下留情。

第二轮则不一样,不仅不一定同届,还可能来自于不同的学院,代表自己的同时,还背负着学院的荣誉,战斗必然会更加惨烈。

因此,第二轮考核与第一轮相比,残酷程度高许多。

国士监的考核,特别是关乎大举名额的考核,时不时会发生重伤致残的情况,还曾经出现过两次致命事件。就算有教导从旁保护,亦难以避免此类情况一再出现。

毕竟,每个人都是为了一生的前途在拼搏,战斗激烈且瞬息万变,就算教导的实力比学生高,出手相救也未必来得及。

岳赋分组的运气不太好,他这一组,足足有四名老生,还有一名五年学龄的学生,据说是国士监第一强者,名叫陆涛,棣属至圣院。三年前,此人还是二年级学生的时候,便已经参加过一次大举,可惜不入三甲,今年卷土重来,似乎是志在必得。

岳赋的第一个对手,是一名天策院的二年生,实力算是组里比较弱的一个。

三名监考的官员就坐,这一轮考核,不像上一轮那么马虎了事了,来的都是有品阶的官员。

监考官员示意,两位作评判的教导让双方就位,这时,岳赋突然说了句‘先等等’。

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然后,岳赋问那名二年生,道:“这位师兄,你真的要跟我比试吗?”

那人不明所以,反问道:“这不仅是为了争夺大举名额,还关乎到天策院的名誉,我当然是要比了,这位师弟,你何出此言?”

岳赋不答话,又再问:“师兄,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点点头,道:“刚才教导喊过你的名字,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岳赋。”

岳赋显得有些腼腆,极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我这么说,是太过分了一些,不过,这都是为了师兄你好。请问,你能不能直接认输,让我赢了这一场呢?”

那人心中有些不悦,但是因为岳赋的语气非常谦逊,不像是在挑衅,便耐着性子问道:“师弟你让我认输,又为何说是为了我好呢?”

岳赋叹了一口气,道:“你该听说过,我是陛下的宠臣……其实也不能说是宠臣,只不过,陛下确实比较看重我,若是我在比试里,有那么个三长两短,我怕陛下会因此怪罪师兄你。”

岳赋说罢,眼泛泪光,长长地叹息一声,又道:“师兄,别怪在下冒犯,冒昧问一句,你觉得,你战胜了在下,拿下这一场胜利,有多大的希望能够晋级下一轮?”

这人想了想,想到那些老生组的变态,与及那位五年组的天才师兄,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摇了摇头,十分老实地说道:“以我的实力,希望非常渺茫。”

此人说完,叹了一口气,岳赋也跟着叹气,走了过去,拍拍此人的肩膀,说道:“为了一个极其渺茫的希望,打伤陛下宠臣得罪陛下,师兄,你觉得这里头的风险与收益,真的成正比吗?实非在下贪婪这一个胜场,而是确实是为了师兄你着想。”

此人听完岳赋感人肺腑的话,十分感动,重重地点点头,眼泛泪光地道:“师弟,谢谢你提醒。”

然后,这名二年生向教导表示认输。

岳赋又靠几句简单的说话,忽悠了一胜。接下来的一名敌人,他也是用同样的办法取胜,只不过,第二个对手比较聪明,意志也更加坚定,他多费了一番唇舌。

负责监考的三名官员,其中代表都察院的,是位年轻的监察御史,名叫孙山。见岳赋如此狡诈,取巧作假,忍不住大声斥责:“岳大人,若是你再这般打成陛下的名号招摇撞骗,骗对手让对手投降,本官晚上回家,定然要写个万言奏折,参你一本!”

岳赋十分无辜地说道:“御史大人,学生冤枉啊,学生是用圣言术击败敌人的,并非偷奸耍滑招摇撞骗。”

“荒谬!本官虽然不事修行,却也晓得圣言术乃是圣人之言,你刚才与对手窃窃私语,难道以为本官听不见你说的是什么?况且,你明明就是霸武院的学生,怎么可能施展圣言术?”孙山直言驳斥,决意不能让这个奸妄谗臣再胡闹下去,损害皇帝的圣明。

“谁说霸武院的学生就不能使用圣言术的?”岳赋开口,让孙山明白,所谓的圣人之言是怎么一回事,他道:“子曰:滚!”

岳赋动用了圣道招式《子曰》,孙山不过是个普通的读书人,完全没有修为,哪能抵抗这圣言术,立刻就在地上滚了一圈。

作出如此丑态,孙山又怒又慌,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掉到地上的乌纱帽,拍了拍,戴回头上。

“岳赋,你竟敢戏弄本官?”孙山扶着乌纱帽,气焰汹汹瞪着岳赋道。

岳赋笑了笑,道:“我是看在你是监考官员的份上,才称你一声大人,自称一声学生,否则,区区一个七品的监察御史,还能在本官面前摆架子?”

教坊司监事,可是正五品的‘大员’。

监察御史,甚至整个都察院,在朝廷中,都属于一个另类的存在。他们的职责,是进言纳谏,无论是满朝文武,还是皇亲国戚,就算是皇帝本人,他们都可以上奏折谏言,并且不以言入罪,谓之曰代天子巡狩,权力不可谓不大。

但同时,他们除了骂人之外,却没有实权,而且职位还低,俸禄又少……监察御史不过正七品官员,就算是都察院的两位首官,左、右都御史,也不过是正二品。

岳赋的说法,完全没问题,他的官确实比孙山要大,他可自称本官,孙山却要称下官。

“本官虽然职位低微,但有代天子巡守的职责,你这奸妄,打着陛下宠臣的名号,在国士监考核上胡作非为,本官定要参你一本!愿陛下再罚你五十大板,把你当场杖毙,以正视听!”

孙山有骂人的权力,还有骂人的职责,所以他根本就不怕得罪岳赋,因为,监察御史的工作本身就得罪人,朝廷编制有监察御史一百一十人,再加上左右都御史、左右副都御史、左右佥都御史,一共一百一十六人,就没有一个是能够与其他官员好好相处的。

岳赋笑了,他问孙山,道:“且问御史大人,本官所作所为,有何处违反了国士监的规矩,又有何处违反了大明律例,大人,你凭什么参本官一本?”

“这……”孙山着实考虑了一番,道:“你以仗势欺人,恃宠生娇,骄横跋扈,戏弄朝廷命官。”

“本官哪里戏弄你这下官了,是你质疑本官不会圣言术,本官勉为其难给你演示一番罢了。而且,本官又不是陛下的妃子,哪能恃宠生娇?”

岳赋说完,又把刚才被他忽悠得认输的对手拉到孙山面前,指着孙山道:“师兄,你告诉这位御史大人,我有骄横跋扈,仗势欺人吗?”

这人早就被忽悠透了,怎么可能会说岳赋坏话,赶忙帮岳赋解释道:“御史大人,这位师弟的态度非常好,而且有礼貌,又会替别人着想,根本没有骄横跋扈,仗势欺人。”

“你……”孙山被气得面红耳赤,他心里明白岳赋是强词夺理,可是岳赋虽然内里不讲理,表面上却是句句在理,有根有据,又有对手替他说话,如此一来,孙山也无话可说。

孙山旁边的那位武关看不下去了,觉得再争论也是没有结果,只会白白浪费时间,便拉住孙山,劝道:“孙御史,岳大人说的不无道理,既然对手心甘情愿投降,判他取胜亦合情合理,今天事情还多,就不要再争吵了,赶紧开始下一场吧。”

这武人,名叫车天威,是五军都督府的都事,从七品。五军都督府,统领天下兵马,是类似参谋总部之类的一个衙门。

靖国公的镇北军,以及安东军、平南军、征西军,甚至是各州府的府兵,都受其节制,虽然没有军队的直接指挥权,但实际权力远比都察院大得多。

五军都督府统辖的范围是以边疆军为主,与天定京这儿的皇帝亲军不属于一个系统,五军都督府素来与亲卫军系统不睦,这内里有皇帝制衡各方权力的考虑,也是军中两个不同系统之间争权夺利的必然结果。

所以,岳赋让洛襄、傅君仪、蒙一鸣三人脱裤子打屁股,五军都督府上下无不拍手称快,对于这位‘陛下宠臣’感官极佳。

况且,整个朝廷,就没一个衙门是不讨厌都察院的,车天威帮岳赋说几句好话,缓和一下气氛,实属正常。

孙山见车天威给岳赋讲话,他知道这事情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只好道:“岳大人有大才,下官拿你没办法,亦狡辩不过你,但是请你自重,莫要再像前两场考核比试这般胡闹了。”

岳赋懒得理他,继续胡闹,只不过,他的第三位对手,却不像前两个那么好对付,此人乃是一名老生组的学生,年纪超过三十,已经第七次参加考核,这一次,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夺到大举名额。

这名老生可没那么好骗,他上台第一句话,便是:“小师弟,不要装好人扮可怜了,今日就算天皇老子要诛我九族,我也要先拿了大举名额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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