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饥渴中皱紧着眉,我渴望着水的滋润,唇动了动,小声的喃呢:“水……水……”
喉咙很干,脸还是一样的痛,如撕裂的痛。
温暖的水慢慢的滑进喉咙里,这种暖和,却又不能消去喉咙上的痛。
“醒了?”轻声的询问,是有点陌生的。
绰碧凝缓慢的睁开干涩的眼,看着眼前陌生的脸,重复用眨着眼眸,水灵灵的大眼在这一刻是空白的,清澈得如没有半点污垢的湖水。
抛开那红肿的可怕,此时这张脸最漂亮的就是这双眼眸,还能看得入去的也只有这双眼眸。
“这是哪里……”绰碧凝抬眸看到了阳光的纱帐,转头再看了看所处的地方,这里不是她的房间,可也不是那间可怕的暗房。
“这里是宫女所住的宫房,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房间,我们这里四个宫婢一间房,我也是皇上的御前宫婢,以后我们就是一间房里住啦!”清秀的宫婢淡淡的低语,然后再次递上暖水:“你还要喝水吗?你刚才在梦里一直喊着要喝水,我特意暖了一些回来。”
“谢谢。”绰碧凝吃力的坐起来,伸手接过。
她的脸很痛,整个人状态都不是很好,但是她还算是较清醒的,还是能坐起来,只是感觉真的好饿,饿得全身都要无力,手脚都是发软的。
“不用客气,以后大家一起做事,都得相互帮助的。”宫婢笑着转过身去,在一旁坐下。
绰碧凝慢慢的喝着手中的水,大脑这时才开始运转过来,听到了让自己不明白的说话:“什么一起做事?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你说……我?”
绰碧凝不明白的看向面前的宫女,仍旧是弄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状态,什么一回事。
“就是……因为韵贵人没有死,皇上说你无心想置她于死地,只是一时犯错,所以免你死罪,但又要贬你为宫婢,以后你就是神龙宫里的宫女。”坐在床边的宫婢看向绰碧凝,平静的回说着。
“什么?我……我现在是宫婢,神龙宫里的宫婢?”绰碧凝皱起了眉,心一下子不停的往下沉。
她不再是贵人了?她竟然变成了宫女?
她好不容易才重生,这么努力的争取得到冯毕安的关注,好不容易才撑到的这一天,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一点点的希望,可是为什么竟然会有这样的结果呢?
“别难过,其实这样也很不错了,我听他们说,是皇上从媚妃娘娘那里救下你的,如果不是皇上,现在你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着出来。虽然现在你只是一个贵人,可是将来的事谁也不知道的,不要泄气,活着就好。”宫婢看着绰碧凝大受打击的脸,放软了语气。
绰碧凝怔怔的看着她,也许心里明白她说的是真理,可是却无法真的安心去接受这个事实。
毕竟,她以后就只是一个宫婢了,虽然她之前是一个贵人,可是她却从来不曾真正的侍候过皇上,并不算是真正属于他的女人。
若冯毕安无心于她,又或者因为她只是一个宫婢的身份,以后都不再碰她,那么她将穷其一生都只是一个宫婢。
“你不要想太多吧!我叫玉娟,现在我得出去忙了,一会我吩咐其他的人给你送来虚粥好吗?”玉娟站了起来,对绰碧凝笑着交代了一声,也不等她回应就离开。
看着走远的人,绰碧凝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有喊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离开。
她的脸很痛,她想要温水洗一下脸,但是想到现在自己的身份太过卑微,便不好意思再吩咐别人为自己做何人事。
咬着牙,绰碧凝撑着身起床,却因全身没有力气,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到了地上。
“怎么这么落泊,连站都站不稳了?”低沉磁声的嗓子传来,是有些冷酷无情的。
绰碧凝闻声抬起头来,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用力的咬着牙,可又感觉到脸上的肉因为这个小动作而痛,便又立即的松开了牙。
“你怎么来了?”绰碧凝担心的再次站起来,吓得用尽所有力气跑到门前去看,担心会有人看到了。
她才刚刚从死亡门前走了出来,她可不想再一次将自己推向末路。
“不用担心,我是来看你们皇上的,所以就偷偷到这里来看看你,顺便要你对兑你的承诺,你要记住,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周端琪带笑的看向紧张的绰碧凝。
此时的他,那笑容太好看了,可是好看得很可怕。
绰碧凝防范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心很乱。
“是你救我的?”咬着唇,绰碧凝不确定的问。
她现在才想起来,昨天晚上这男人到过媚妃那里看她,就好像现在这般,偷偷的去看她。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的可怕在于他的不安份。
作为一个质子,他沦落在此,却并不是安安份份的等候着回去的机会,却在这段日子里这么不安份的犯着各种宫规,心里有着什么打算呢?
不管是怎样的打算,至少不会是安份的打算,这个男人的想法可能是很可怕的,而她若答应了,以后就算是与他站在同一条船上,她要承受的风险也是她所无法预算的吧!
“对,不然你以为冯毕安会知道你一个小贵人被媚妃捉住的小事吗?像不是我的特意安排,你以为到你死了以后,冯毕安还知道有一个曾经叫绰贵人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吗?”周端琪冷笑,那好看的薄唇里全是难看的讽刺。
绰碧凝用力的闭着唇,沉下脸,冷冷的向着周端琪登过去。
她忽然间很讨厌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心计可怕的男人。
“谢谢你。”松开了唇,绰碧凝轻声的低语。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这一声谢是必需的,只要真是他救了自己的话。
“所以呢?记住了你昨天晚上对我的承诺了吗?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只要我愿意,你也一样愿意为我而不顾一切。”周端琪轻笑,这笑看起来很满意。
绰碧凝咬紧着牙,想了一下又说:“我……我会尽心为你去办事,可是我不能为你去死,如果你要我做的事有可能会威胁到我的生命,我是不会听你的,要不然我请你救回我的命是为了什么呢?既然命要救回,那么我的命就当然只能是我的。”
她不能妥协的,她是答应了要为他所用,可是得要有底线的。
“好聪明的女人啊?还懂得这么算计我。”周端琪轻笑了一声,眼里闪过了欣赏。
“我没有要算计你,我不是说了吗?我以后会尽量为你所用,可是我只是给自己留了底线,如果你要我做的事并不会影响到我的生命的话,我会尽量的配合你的。”绰碧凝咬着下唇,承诺的说。
她有她的原则,她可以报这个恩的,只是她有不能以生命回报的原因。
她的命,是为了对付媚妃而生的,她一定不能轻易犯罪。
“好啊!那好吧!聪明的人我也喜欢,我会尽量的配合你的。”周端琪呵呵的笑了笑,转过身去:“那我走了,你好好的休息,记住了,你还要为我所用呢!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一定要争取让自己重新成为贵人,甚是贵妃,我可是对你抱了很大的希望呢!”
“谢谢你的看得起。”绰碧凝拉开了门,看了看门外没有人,才放心的向着床边走去,没有理会背后的男人是不是要走。
他要走就最好,她可不想让这男人再在自己的房间里,刚才那个玉娟可是交代过会让宫婢送虚粥过来的,若撞见了那就惨。
当死亡总是来得那么容易时,她才明白到她的命有多么的不可犯罪。
她可不敢去想,自己还能有再活一次的机会。
*
将药轻轻的擦着脸上,绰碧凝转头看着房间内的其他三个宫婢,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值更侍候皇上呢?”
“虽然你是在神龙宫里,可是侍候皇上这事不是你想便能被安排的,我们这里许多宫婢还是没有办法接触到皇上的。”另外一个宫婢小梅拉了拉被子,快速的躺到自己的床上。
“那……我原来的那些宫婢呢?我身边的两个跟我一起来的贴身侍婢现在又去哪里了?”明白的微点头,绰碧凝接着又问。
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丑,所以并不急着去侍候冯毕安,只是她出事了,秀莲两姐妹肯定会很紧张的,她更担心因为冯毕安救了自己的原因会惹怒了媚妃,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那两姐妹。
“这个我们不知道的,你如果真的想知道,明天不用值更的时候可以回去看一看,人还在不在原来的宫中办事吧!”玉娟看向绰碧凝,好心的教导。
“好的,谢谢你。”凝碧凝微点头,慢慢的走回床上,心有些离神了。
她到现在还无法接受,她又变了一个身份,竟然成了宫女。
这就好比当初变成绰贵人时一样的无法轻易从中适应跟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