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他拉着沈萱往前走,自有保镖全程开道保护,一路闪光灯不停,简直要将人眼睛都给闪瞎了。
上楼的时候,沈萱还是有些晕:“这是哪啊?我们来这做什么。”
“带你见一个人。”陆子胥神秘一笑,摸摸她的头:“我全部查出来了。”
啊?什么意思?来不及问,电梯已经到了。
很多人,过道里全是人,有警察在艰难的维持着秩序,时不时就被人给挤到了墙上。
有道尖厉的声音一直在哭嚎着:“我家阿伟绝对没有贪污受贿!这都是污蔑!污蔑!这是陷害啊!陷害国家忠良,你们不得好死啊……”
见多了沈彩霞李牛芳一类的撒泼打滚,对这种小场面沈萱基本很淡定了,陆子胥跟守门的人低语了两句,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关门前还能听到那女人凄厉的哭喊:“他们凭什么能进去!我是家属!我要求见阿伟!”
关轻轻阂上,将一切喧哗都关在了门外。
房间里非常安静,华丽的地毯一直铺到门边,两边的摆件以沈萱的眼光看来,都是有了些年头的老货,她心中不禁冷笑,听说这个世界的官员工资尚可,但绝不可能能让他们奢侈到这个地步,说他两袖清风,谁信?摆在门口的那尊玉佛都不会信。
三步一岗,两步一卫。
两人经人指引,走进张备伟家的书房。
书房里的东西已经全被搬走了,为的是以防被销毁证据,所以整个书房里已经空空荡荡的,只剩了桌子柜子什么的。
张备伟坐在被锁得死死的窗前,有警察正在取证,他被铐在了椅子上。
“张备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还是招了吧,还可以考虑表现良好减点刑。”
“我没什么要说的,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这些陷害我都不会承认,外面的装饰都是我网购的小玩意,都不是真的,你们要喜欢可以拿回去玩。”张备伟声音有些疲惫,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
“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这般无辜,那你又何必那么怂,连房子车子都不要了就想直接跑国外去呢?”陆子胥摆摆手,直接打断了警察的话。
张备伟睁开眼睛,却看不到陆子胥,用力扭着头往后望,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抹影子:“你是谁?”
“张先生记性不大好啊,不过也是,我们没什么交集,你不认得我也是正常的。”陆子胥笑笑,示意沈萱过去:“不过她你总该记得吧?”
沈萱平静的走到张备伟身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久仰了,张备伟。”
“是你……”张备伟瞪大了眼睛,看她半晌,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整个人突然一下就颓丧下去,笑声渐高,愈笑愈觉得凄狂。
“装疯卖傻在我这没用。”沈萱一脚踢在他椅子上,把他踢得往后转了一圈,她在他对面坐下,冷冷的道:“说吧,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
“是,我受贿了,我收过沈东五十万贿金。”张备伟笑声一顿,直直的盯着警察:“收过乔信鸿二十万,收过……”
随便算了算,他收受的金额已经到了差不多可以判死缓的地步了,但是刚刚好,他就停了:“没了,就这些,警察同志,我知道错了,我请求减刑。”
“恩,你认罪态度还……”警察满意的记着笔录,正准备说态度挺好,话就被沈萱打断了。
“没别的了?”沈萱盯着他。
张备伟笑笑:“小姑娘,是,我收过你爸爸的钱,我也知道你现在日子不好过,我也愿意将钱全部退还,你还想怎么样?”
“别想耍花样,我说过,如果没证据我是不会告发你的。”陆子胥冷冰冰的威胁着,接过助手手里的资料,直接摊开在张备伟面前。
“呵,如今科技这么发达,什么假东西弄不出来,拿几张纸想糊弄谁呢?”张备伟不屑的笑道:“哈,你有录音吗,有录影带吗?……啊……”
沈萱出手快如电,说时迟那时快,她直接一指点在他胸口,张备伟除了刚刚那声惊呼以外就再也发不出声音,痛得整张脸惨白惨白,额上大滴的汗往下淌,才十多秒整个人就跟脱了水似的,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他这个样子吓坏了警察:“他,他这不会是什么病突然发作了吧!我去叫救护车……”
“不用。”沈萱伸手一指,解开了穴位,张备伟紧缩的身子忽然就一松,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睛通红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啊?警察瞪着他,咦,这是,好了?
“不过是点个死穴而已,死不了人,只是有点痛罢了。”沈萱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张备伟,头也没抬:“给他一杯水。”
旁边的警察简直惊呆了,这,这是传说中的葵花点穴手?哇噻,太牛逼,能不能学一手。
另一个警察还保持着清醒,递了杯水给张备伟,张备伟也有些虚脱了,头痛耳鸣过后,整个人竟然不觉得痛了,仿佛之前那噩梦一般的痛楚是他在做梦一样。
就着警察的手喝了两口水,他总算是缓了过来,咬牙切齿的道:“警官,你们这是逼供吗!我要举报!”
“逼供?”沈萱略略皱了皱眉:“原来你们这里可以逼供的?”要是可以逼供,怎么不早说,她也就不用费这些心神了。
“不行不行的,真的不行的,不可以逼供的。”警察赶紧摆手,生怕沈萱一个不小心就真的逼供把人给整坏了,那他们就真的有嘴都说不清了。
“哦,这样。”沈萱挺失望的,转脸看着张备伟:“怎么样,可以说了吗?关于我爸妈的死,你在这个案子是什么身份可以说出来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备伟警惕的瞪着她:“你爸沈东那是自己找死,怪谁?他自己不遵守交通规则,死有余辜!赔偿也是法院判的,关我什么事?”
“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沈萱冷笑:“我倒看看你能撑多久。”
什么东西。张备伟也冷笑,刚才那一下肯定是幻觉,只要撑过去根本就没啥感觉了!
见他这态度,沈萱也没省力度了,一按下去,张备伟脸一下就青了。
痛的他咬着牙,牙龈都快出血了,他以为他能承受的,能撑过去的,可痛起来才感觉他真的只想死,想张嘴咬断舌头转移一下痛觉都好,可悲哀的是他根本动弹不得,整个身体跟泡在水里似的,而且这一次并不止是皮肤骨节痛了,连腹腔里面的器官都扭曲在一起一般痛的撕心裂肺。
不过才十秒,甚至比上次的时间还短,他就跟死了一遍一样,而沈萱那张冰寒彻骨的脸还在轻声的问他说不说。
瘫软在椅子里,张备伟感觉整个人跟去鬼门关走了一遭一般,但是他不能认啊,认了这可不是坐几年牢能解决的事情啊!
第三次经历了这种痛苦以后,张备伟整个人都崩溃了,瞳孔涣散,无意识的嘟囔着:“我招,我招。”边说边吐着白沫,看上去挺吓人的。
“他,他没事吧?”警察还是很担心的。
“没事,给他倒杯冰水灌下去就没事了,刚才是你倒的是常温的水,所以一按死穴他就痛的更厉害。”
那是你没说好吗?想起她之前温温柔柔的说帮张备伟倒杯水,他还以为她是好意,现在回过味来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怪不得祖宗说世上唯小人与小女子难养也,果然如此,得罪谁也别得罪女人啊。
一杯冰水灌下去,张备伟总算恢复了知觉,整个人跟被突然弹了一下一样蹦了起来又重重的摔回椅子里,看着沈萱无害的脸,他深深的畏惧了,颤抖着说要招。
其实这些事情在别人看来很诡异很神秘,在他们看来简单的很。
不过是反水者死而已。
沈东为人太正直,虽然老实,但人并不笨,相反的还有些精明,当时的张备伟还不是********,但是头上的位置即将空缺,他非常迫切的需要资金周转来走关系。
想遍了人选,他最终盯上了因为业务难免跟他有往来的沈东,当时的他还算是小有职权,沈东的货物要经过关卡,必须得有他的签章。
卡了几次后,沈东终于找上门来。
但是沈东这人吧,说他蠢吧,他还真有些聪明,做生意屡屡赚钱,赚的盆满砵满的,但是说他聪明吧,他又实在是拐不过弯,不管他的话说得有多透明,隔着一层纱一般,他就是能硬生生装作听不懂,就是不松口给钱了事。
最后他只能作罢。
本以为这次升职跟他再无关系,没想到乔信鸿竟然送上门来。
沈南代表沈东送来的钱,他全盘笑纳,但是因为这件事被乔信鸿知晓了,总归是多了两张嘴要堵,增加了不少难度,他升职的同时也恨上了沈东。
后面顺风顺水,每当他要钱,沈南都会乖乖的送钱过来,而沈东则完全不跟他搭边,每次看着他那副故作清高的样子,张备伟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条船上的蚂蚱,谁比谁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