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悠抿唇摇头：“苏霄，我不爱你，而且以后也不会爱你。我之所答应给你机会，是因为我知道我绝对不会对你动情，这个机会的结果，终究还在我的预料之中。”
“你不用说的这般肯定，赌局才刚刚开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苏霄刻意将她逼得退无可退，脚下一踉跄，撞在后方假山之上。苏霄手臂护住她的头，生怕她撞伤。
虞悠深吸口气狐疑问道：“什么赌局？”
“什么赌局，等我赢的那一日，我再告诉你。”苏霄轻佻一笑，手臂顺势下滑，已是将她扣在怀中。
虞悠深吸口气，侧身准备离开，苏霄另一只手臂已经挡了她的去路，勾勒着笑意的双唇淡香缭绕，低低道：“真想知道，你是什么香味。”
“苏霄，你放手，别让我讨厌你。”虞悠眸色清冷，根本看也不看他一眼。
“我若是不放呢？”苏霄双唇离她的唇之剩一毫的距离，虞悠冷冷道：“难道非要我提醒你，我爱的人是太子吗？”
“为什么他可以，我却不可以。”苏霄皱了眉，心底一阵莫名烦躁，让他瞬间没了心情。虞悠一句话，轻易扫了他的兴致。
“为什么，苏世子心里一直有答案，何必自欺欺人。”虞悠侧身移开他的禁锢，转身间神色疏淡理了理袖摆，折身平静离去。
苏霄闭眼深吸口气，心中到底还是愤懑。到底，虞悠还是承认她爱的人是太子，让他忽然对这个赌局没了信心。
萝香殿。
杜萦轻咬手指心神不宁坐在殿中，外面日光透进来，她惊惶抬眼间，一身明黄衣袍的慕渊已缓慢走了进来。
杜萦起身低首施礼：“臣妾参见太子殿下。”
“萦儿，不是我无情，而是有些事，你根本就不知情。”慕渊缓慢开口，走至她面前将她扶起，淡声道：“你伤害虞悠，我的确不能原谅你。我也不想把你打入冷宫，你离开皇宫吧！我会安排人为你买下府邸，帮你打点好一切。以后你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知道我想要的生活是什么吗？”杜萦眼中泪珠倏然滑落，紧抓住慕渊的袖摆哽咽：“自我懂事开始，我爹就问我，你喜欢太子哥哥吗？我很肯定的告诉我爹，我喜欢。太子殿下，我想要的只有你的感情，十几年了，曾经你只把我当妹妹，可自我入了宫，就连妹妹都不算是。我知道我骄横，我也知道我无理取闹，可是我都愿意改，只要你给我机会，我都可以改的，我也可以不跟虞悠计较，你喜欢她，就把她接入宫中，你说好不好？”
“有些事，你永远不会明白。”慕渊一根根拨开她紧攥的手指，深吸口气，眼神中竟是带着悲悯：“你永远不明白，要如何去爱一个人。”
“不是的，我爱的人就是太子殿下，我只想留在太子殿下身边。太子殿下，我求你别赶我走，我就是愿意去冷宫，也不要离开皇宫。”
“你根本就不懂得爱，你所谓的爱不过是占有，剥夺，都是为了你自己！”慕渊平息下心中怒意，忿然拂袖。
杜萦忽然俯身跪在地上，眼中泪颗颗滚落：“太子殿下，我求你不要赶我走，我求你给我机会，我一定改。”
“你要本宫如何相信你？你几次三番陷害虞悠，我都看在母后和舅舅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可是你非但不不改，还变本加厉要害虞悠失去清白。你知道名节对一个女子有多重要，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杜萦心底蓦地透骨瘆凉，咬唇低语：“我真的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不知道虞悠因此受了多少伤害，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头！杜萦，我真的不明白，究竟是你变了，还是这个后宫让你变得这般狠毒。”
杜萦忽然意识到，自己再多的哭诉也不可能再打动眼前这个男子的心，失神望着殿中柱子，苦苦一笑，站起身时，忽然一头撞向殿中柱子。
慕渊大惊失色，侧身旋移要去拦她，因为距离稍远，杜萦终究还是撞在柱子之上，鲜血如注自额头之上低落下来。
慕渊倒抽一口冷气，赶忙将她揽入怀中，蹙眉低语：“即使出宫，你一样能好好活着，何必要这般作贱自己。”
“对我来说，不能守在最爱之人身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杜萦神识已是虚弱不堪，话音落，眼前一阵模糊光影掠过，已是昏死过去。
慕渊心一沉，立刻吩咐：“快传太医！”
后方跟着的小玄子吓得大张着嘴，一听慕渊说传太医，赶忙吩咐人安排下去传太医。
慕渊俯身将杜萦抱起来，走至床榻之处，紧抓着她的手，说不担心是不可能。毕竟自小相识，对杜萦也算有些兄妹情分。
沈言赶到萝香殿时，慕渊正神色复杂拿着绢帕擦拭杜萦额头的血迹，杜萦唇色发紫，看起来相当虚弱。
沈言叹口气，走至床榻处施礼：“太子殿下。
”慕渊头也没抬，只是让开了位置，叹息道：“给她看看吧！”
沈言依言上前，遮了绢帕给杜萦把脉，随后松口气道：“看着撞的不轻，不过好在没有太大影响，只不过这几日脑子多少有些糊涂，太子殿下不用太担心。”
“脑子有些糊涂？你这是什么话？”慕渊扫了沈言一眼，心中愈发沉闷。
沈言不禁揶揄：“太子殿下倒是重情重义，不是都已经决定赶出宫了吗？怎么还是这般关心？”
“你是觉得本宫罚的重了吗？”慕渊沉了脸，望着依然昏迷紧皱眉头的杜萦。
“相反，微臣就是觉得太子殿下罚得太轻了。这杜萦虽为太子妃，可所犯下的过错不是一次两次了，按照律法，太子殿下就是将太子妃处死也不为过。可太子殿下顾念旧情，居然想着把她送出宫。太子殿下还真是不怕后患无穷。”沈言自药箱中翻出药膏递给身侧宫女，嘱咐道：“这药每日早晚擦一次，记得要把伤口清洗干净。”
宫女领命，赶忙准备给杜萦擦药。
慕渊叹息一声，蹙眉道：“本宫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只是觉得，送她出宫是最好的决定。或许她想开了，也就不会这般极端。”
“既然太子殿下决定了，那就请自便。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沈言俯首施了一礼，收起东西告退离开。
慕渊嘱咐宫人好好照杜萦后，也转身离开。
回到东宫，慕渊便命人为杜萦在外面买宅子，决定安排人修葺过后，就安排杜萦离开皇宫。
已是到了比试之日，教武场上方台阶高处，慕郴端坐在正中，侧面坐着的是皇后安淑妃，慕渊亦是坐在靠外的位子之处。
林昇已经等候在台上，下方守着的是一些官员。
而此时，苏霄才姗姗来迟，走至高台上之后，俯身施礼：“微臣参见皇上。”
慕郴朗声道：“苏世子，今日你与林昇，就来一场比试。朕要看看，你们谁更适合接管禁军统领的位子。”
苏霄领命，转身与林昇面对面，林昇望着不远处与他对立的苏霄，疏淡一笑道：“你跟你娘年轻时，有七分相似。不过不知你这武功，有没有几分像你爹。”
“我是该谢谢林将军这般夸赞吗？”苏霄散漫一笑，掌心微动间，教武场侧面武器架之上一把剑已经随着内力落入他掌心之中。
林昇面色一凛，同样取了一把剑作为兵器，苏霄身形侧旋，玉青色衣摆在台上旋出流花之势，优美却带着杀气。
林昇没有丝毫示弱之意，眼见苏霄剑尖刺来，剑身偏移旋动，轻巧避过这一招，不禁会心一笑：“看来，你这武艺不输你爹当年，倒是青出于蓝。”
“林将军还是好好接招吧！”苏霄剑身翻旋，接着又是一招袭往林昇咽喉之处。
林昇蹙眉，没想到苏霄年纪轻轻竟有这般身手，实在有些出乎意料，立刻没了半分轻敌之心，后仰避过之后，主动出剑，与苏霄打的是不可开交。
郑天离沉眉望着上方的打斗，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照这样打下去，苏霄很有可能会赢。
正思忖间，只听一声悭然龙吟，台上两人手中渐渐相对，剑身因着内力冲击，竟然裂成两断。苏霄略胜一筹，逼得林昇连着退了几步。
郑天离面色愈发沉郁，而上方，慕薰则是拍着手叫好：“霄哥哥，加油！”
“坐下！”慕郴看慕薰这般不顾矜持，顿时脸色阴郁了一瞬。
慕薰悻悻然重新坐下，再不敢出声。
林昇跃身后退，足尖轻盈一旋，自武器架上取了一把红缨枪，苏霄也丢下手中短剑，却是取了一把大刀，两人再次交手。
此时，看起来仍是苏霄占着上风，而林昇应对的已是有些吃力。
郑天离手心暗暗执了一颗石子，袖摆微动间，不经意打向苏霄。苏霄自然有所警觉，眼中掠过一丝笑意，袍袖一挥，已将郑天离打出的石子原处返回。
郑天离眸色一暗，随后不动声色将石子打落在地。也没了再出手的心思。
林昇受人所托，自是不甘示弱，随后屏气凝神催动体内内力，再次与苏霄交手。
下方的慕靖心中暗自琢磨，这般下去，苏霄定然要胜了林昇，他必须要想办法让苏霄败阵，才不至于将禁军兵权拱手让人。正思忖间，情况忽然出现急遽逆转之势，苏霄忽然收招，而林昇那一招却是致命的很，长枪尖端裹挟着内力直袭苏霄心口。
慕薰大惊失色站起来惊呼：“霄哥哥！”
慕渊亦是沉了眉，紧盯着长尖端。
苏霄冷淡一笑，人已是被林昇逼到高台边沿，他忽然一个后仰，足尖旋动，灵巧避过这致命一招。林昇抓准时机，长枪一转，自苏霄袖摆之上擦过，指在苏霄心口之处。
苏霄稳稳立于原地，枪尖离他仅一寸的距离。不知道是他自己控制好的距离，还是林昇控制好的距离。众人只知两人都没有手伤，也就安心许多。皆是松了口气。
苏霄洒脱一笑：“我输了。”
林昇紧蹙眉头，只有他自己清楚，苏霄有足够的机会反击，有足够的机会可以赢他，可是却莫名主动放弃。
郑天离长出口气，苏霄总算没有食言，他回去也好跟虞悠有个交待。
慕靖唇角浮现阴冷笑意，这次，他觉得自己可以彻底放心了。
慕郴爽朗笑起来，站起身道：“林将军不愧是当年定襄王手下的得力干将，朕今日算是大开眼界啊！”
“皇上谬赞了，是苏世子谦让，在下才侥幸取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