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烟霞山,森森的诡异对她而言,全然不觉。寻了好久,终于找到一棵枝干笔直的大树。在她看来,这将会是她最完美的作品。如果月色更亮,如果有人经过,便会看到她脸上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正待她玩弄她的火焰,一个闪闪发光的亮点由远及近。到近处,她看清这个发光物,像一只蝴蝶,可又比她见过的炫丽百倍。这只蝴蝶有着极其亮丽的色彩,不只如此,还周身闪耀着梦幻之光。显然,这只蝴蝶在她打量它时,也发现了她。
蝴蝶盯着她一会,突然轻声言道:“姐姐。”吓了一跳,口吐人言的是这只蝴蝶?她还不会说人话呢,这么一只蝴蝶都会,吃惊之余倒是几分羡慕。不过这么一声姐姐,叫得她心里很舒服。作为回应,她也想说点什么,直直比划好多下,却还是什么都说不了。蝴蝶似乎有些焦急,突然钻入她眉心。
凤天羽一时间惊着了。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只五彩斑斓还闪光的蝴蝶。她轻声喊着“姐姐”,脑海中一头火凰居然出现,兴冲冲地拥上蝴蝶,高兴地回应着“好妹妹。”一时间她的泥丸宫中便是三道人影,不过她似乎是透明无人觉的。凤天羽望着这突然闯进的蝴蝶,虽然惊奇,却也没有排斥感,还有股一见如故的感觉。
她与这只蝴蝶稍稍交谈了几句,一时间倒是亲密无间。正说着,蝴蝶突然消失。凤天羽再看去,却是从她脑海出去了。“姐姐,你先躲躲,我过会再找你玩。”说着,便是向别处飞去。她正待上前问个清楚,蝴蝶却一下子出现在远处。在它的身后,依稀有一道黑影紧随。想到它先前的焦急之色,难道遇上危险了?
它让她躲着,可她如何能做到。蝴蝶身后的黑影,虽远远瞧上一眼,却也看得出对它那股明显的敌意。她振了振翅,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穿梭在山林间,以她飞行的速度渐渐跟上前头灵活的黑影。又近了些,看去,这个黑影倒像是猿猴。这烟霞山中所见,凤天羽一时有些难消化。这是羽界,羽翼之族的国度,怎会有猿猴出现?
按下心头的疑惑,凤天羽突感揪心。黑猿也是追上蝴蝶,一掌拍下,便是要将之灭杀。她心下着急,一股大火喷出。突然出现的火光显然将这只黑猿惊到。黑猿带着惊恐之色向她望来,只见她舞者锋利的爪子。一声惊啼,从黑猿口中发出。一溜烟的功夫,这只黑猿飞快地逃离,口中不停地哀嚎着。
蝴蝶扑朔扑朔地围着她飞舞,莹莹的光,如梦如幻。“姐姐,你就是传说中的凤凰?”蝴蝶停在她的翼上,轻声问着。她自豪地点着头。“姐姐你好厉害,那你能把我变得更好看吗?”蝴蝶努力睁着眼,一副期待的表情。她好想点头,但它说的话她很是迷糊。蝴蝶见状,又是钻入她的眉心。
凤天羽见到蝴蝶在她的脑海,围着她不停地打转。“我能把你变得好看吗?”凤天羽看到自己问着蝴蝶。这下变成蝴蝶一脸惊色,“姐姐,这里不都是因为你们凤凰才有的么?”“你是说凤朱哥哥吗?”“不,不是凤猪,是凤凰。”蝴蝶一本正经地解释着。凤天羽和自己都是不明所以地望着蝴蝶。
“原来凤朱是你哥哥的名字啊。”解释了半天,终于弄清其间的误会。接着蝴蝶便撇过这个继续说着:“你哥哥怎么都不告诉你呢,这里啊,本来很丑的。我和那些臭猴子过得也没现在这么好。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头凤凰出现在这里,他来了以后,这里突然有了生气,就这样,我一天天变得好看,不过其他的却没见得有这么好的运气,但它们也都壮大了不少呢。”蝴蝶兴冲冲地说着,最后还是睁大着眼汪汪地瞧着她。“姐姐,我想变更好看。”她苦着脸说道:“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帮你。这样吧,我带你去找哥哥,让他帮你。”蝴蝶想了想,点点头,开心地笑了。
凤天羽听着蝴蝶没头没脑的话,整理了下,终于明白,它和那只黑猿应该是先祖还没来到之前就已经存在的原住民。待先祖经过,点染生机,也许是更偏爱羽类,这里才渐渐变成羽界的模样。不过原先就存在的生物也是深受其惠,有一片乐土生存。
相谈甚欢,蝴蝶说着说着竟与她聊起心事。凤天羽从她们的交谈中了解到这只蝴蝶的一个心愿。它央求着能有一个更美的外貌,原来另有缘由。不知从何时起,它总会梦到一名身穿长袍的男子,俊逸不凡,在梦中它一直追寻这名男子,却总是入不得他的眼。一只小小的蝶,匆匆一瞥,谁会记住呢?无论它拥有如何绚丽的色彩,也最多换得那人眼底的一抹惊艳。凤天羽无奈叹气。这只蝴蝶的心底,真正想拥有的也许不是最绚烂的美,而是一副人的模样吧。这样才能懂得那人的喜怒哀乐。
她听得入神,梦中的男子,在蝴蝶的描绘下像远山之黛,满带迷蒙,像一场微雨扑面而来,淋得心神荡荡。
蝴蝶的话突然一顿。一股无法阻挡的无力感,一股无法主宰自身的感觉猛的袭上心头。凤天羽大骇。就连她这个寄居者都会这般失控,这种被鸠占鹊巢的感觉该有多强烈。蝴蝶在此刻消失,难道,是它所为?
一阵猿啼响起,不一会儿便见到上百黑猿如浪般涌来。整个猿潮呼啸而至,领头的凤天羽看着眼熟,该是之前逃窜的那头。上百黑猿前行之势不减,凤天羽望着它们在她身侧嗷嗷着飞驰而去。这样的场面,看得她心惊肉跳。猿群经过的时分,凤天羽无意间发现自身已然消失。树还是那些树,身遭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是自己变得透明。怪不得那些黑猿没有停留。猿群远去,凤天羽才看到自己的身子一点点恢复现出形状,那种被夺走控制的感觉也是消失。泥丸宫中,蝴蝶一脸歉意地望着她。
“姐姐,对不起。”她一副受惊的模样瞧着连连道歉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