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看那丫头了?”当凤朱出现在老者面前时,老者一脸了然。“老动不动就去看她,人家又不领情。你呀!”凤朱听着一阵数落,原本低落的情绪再添烦闷。“朽木不可雕。”看到凤朱无动于衷,老者顿觉无趣。“把那喝了。老头子有事要办,去去就回。”凤朱走向桌上黑漆漆的汤药,端起便是一饮而尽。熟悉的苦涩,留在舌尖。余光瞥到依言而行的凤朱,正欲离开的老者放下心头的一丝担忧。
东方已渐露鱼肚白,一轮残月尚悬半空。凤天羽刚起身,便是望到窗外弦月半残。正是梦醒时分,寂静无声,唯有当空孤月相伴。半轮明月,虽残却也饱满。一阵恍惚,凤天羽眨眼,半满的月竟是消瘦成一丝弯弓。紧盯上空,这一丝乳白色的弧线断裂而开,似湖中月色倒影因涟漪而晕开。灰蒙的天幕瞬间滑过一道流星,一道又是一道,紧随其后,化为一场流星雨。浅眠的人似是不少,天上的异象引来众人围观。细线般的流星成群,奇观绚丽。但这样的绚丽并不长久,天幕滑过,硕大似石块的流星。如果一开始的流星雨似蒙松细雨,那么此刻便是磅礴大雨。雨点般的流星狠狠砸在天幕,整片天空像要被捅破。此刻,凤天羽终于看清,那硕大如石的流星竟是一道道人影。
异域来犯。
惊惶过后便是镇定。这一战,预料之中。意料之外的,是那张看似孱弱却始终破不开的天幕。天幕外的强敌似乎散乱,列队杂乱无章。凤天羽看得心惊,分明是一座庞大的防御阵。天未明,人已醒,成千上万双眼望着上空,一时之间错愣。难道等着他们破阵而出?凤天羽心头顿现清明,化为火凰原形,带着凌厉的攻势袭向高空,那天幕外的,一袭黑影。但就在堪堪够到阵法边缘的时刻,一股凌厉的劲风直射向她的头颅。被逼退。一道身影扭曲着,最终落定。邪异的眸,嘴角倾斜。那人的身旁,整片空间抖动,如水面波纹荡漾,一道道身影鱼贯而出。“你就是新任火凰?”那人望着那一道火影,原来传闻不假,这一次确是火凰现世。凤天羽微眯双眼,眼前的男子浑身散发着妖异。“看来比那头凤好对付多了,不过,功效差了点。”“妖将大人,还用我们助您一臂之力吗?”男子身后一人眼角瞥向凤天羽,满目蔑视。被尊为妖将的男子摆了摆手,“你们就收拾下面那群杂毛,别让他们扰了我雅兴。”顺势瞥了眼上方阵法中的冥族,正碰到幽黑冥的森森目光。
羽界一角,鹏浩手腕里拥着女子,女子面容苍白,双眸紧闭。“你好好劝劝他吧。”老者一叹。鹏非站在鹏浩身旁,对着老者深深鞠了一躬,“重老爷子,谢谢。”老者摇了摇头,冥族大举入侵,孔玲生机已断。“怪我老头子没看好她。”老者伸手,想拍拍鹏浩的肩,说些劝慰的话,最终,只是慢慢收回手,“冥族已经来了,是男人就去报仇!”鹏浩闻言,终于收回落在孔玲身上的目光,深深望着天际。老者看着兄弟俩,从怀中取出两具黑甲,飘落二人身上,契合,隐没。好自为之,老者心中默念。
回到小屋,凤朱正沉睡。药性仍存,一时半刻,不会醒转。“我会替你看好羽丫头的。”老者掩上门,往最纷乱的战场中心寻去。当老者赶到之际,凤天羽正被数道光剑围攻。妖将的飞剑早已炉火纯青,将凤天羽团团围住。很明显,凤天羽落在下风。“这是妖君大人所赐剑阵,你逃不掉的。”妖将眼底戏谑,在他看来,凤天羽已是瓮中之鳖。来人是妖族,凤天羽此刻已是明了。如果自己落入他人之手,羽界岂不是任人鱼肉。凤天羽眼中满是凝重,妖将的飞剑阵让她疲于应对,恐怕被擒是早晚的事。
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身旁,凤天羽看到幽手持长鞭为她挑开剑芒。一时疏愣,不妨一道剑光近身,带起一道血光。凤天羽左臂染血,殷红。幽森然的眸紧盯妖将,长鞭挥舞。凤天羽退至一旁,望向天幕,一道裂缝正缓缓合拢。他破阵而出,只为替她挡剑?
羽界众人力战妖族,随妖将而至的妖兵为数甚众。先前凤天羽被围,羽界众人有心解围却被妖兵死死缠住,此刻凤天羽暂时脱围,羽族战士便能一心对阵强敌。局势似乎微缓。老者观望战局,手心收回一道符纸,他心里清楚,刚才打开那道裂缝,乱魔阵已是强弩之末。老者眉头紧锁,冥族之人若是脱困,羽界危矣。当下化作长虹飞身入阵,他化身阵眼,必能困得冥族之人。
幽与妖将战在一处,凤天羽右臂一片焦糊,鲜血止住。羽族众人此刻围成大阵,将妖兵堪堪困住。凤天羽望了眼幽,定住心神,一片火光落下,妖兵瞬时置身火海,声声凄厉。痛呼之声搅得妖将心头不宁。“左将,还等什么!”堪堪避过幽的鞭尾,妖将盯着凤天羽身后大呼。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出现在她的后头,“倒是让我捡了个便宜。乖乖跟我走吧。”左将站在凤天羽身后,缓缓开口。阴冷的声音让她不由打了个冷颤。回转身,一名碧绿双眸的男子。“要动手?”左将瞧着凤天羽脸上的表情,淡然。瞬间而至,左将的手即将扼上她的颈。凤天羽的身形猝离。一抓之下,落空。左将的眸缓缓望向逃离的凤天羽。白袍男子正紧扣她的左臂。凤天羽正紧盯带她脱离险境的,凤朱。银白的发丝,憔悴苍白的面容,若非是这股熟悉的气息,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凤朱,那个风神俊朗的男子。“原来你还没死。”左将脸色凝重,凤朱的出现超乎预料。“看来传言非虚,今日就拿你回去献给妖君大人。”左将如此说着,却没有动手,紧盯着凤朱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