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吧,大部分地方我都认识。”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却在话说出口的一瞬间,突然意识到胡勇的问话似乎另有用意,当即连忙试探着问道,“胡大哥,你的意思是……?”
胡勇十分肯定地冲我点了点头道:“嗯,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我倒是不担心清抑他们俩,可看现在的天色,估计等到他们回来时,天也已经黑了,到时候再去找姚千行他们,恐怕会比现在艰难得多,也危险得多。”说着,胡勇回头看了看,见林莉她们此时仍然在围着小豆子转,便轻轻地舒了口气,继续对我道,“其实,我刚听林莉说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很糟糕的预感,刚才出去一趟之后,就更加确信了,能找到他们的可能性根本不大。”
胡勇的话前后矛盾,让我听得不免有些犯糊涂,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迷茫,于是又接着道:“不过,去还是要去的。我没有小马那么高尚,可就算不为了那两条人命,我也想把姚千行那小子的事情搞清楚,我总感觉那件事情很不简单,说不定对我们以后有帮助。”
我很清楚,胡勇这么说或许只是在为他自己的矛盾心理找平衡而已,以他的脾气秉性,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在,哪怕只是微乎其微,他也不会见死不救,当初在瑞祥医院是这样,前些天在沃尔玛是这样,如今亦然,否则我们也不会一起走到今天。
可能是因为许久不见我做出回应,胡勇又对我道:“叫你和我去,主要是因为阜京的路都不是正南正北,我不熟悉,你只需要为我指明方向和路通不通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我们只是把搜索范围稍微放大一些,天一黑,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回来。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也不知道是受了胡勇的感染,还是我心中的正义小人儿又趁邪恶小人睡觉的时候反客为主了,我居然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嗯,我自然放心。没问题,胡大哥,我愿意跟你一起去。”
这勇敢的决定不由得让我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因为直到前一刻,我脑海里想的事情依然是:当看到姚千行的时候,用什么方式打他才最解恨……
胡勇的决定,意料之中地迎来了众人的反对,然而反对的焦点却并不在于去或者不去,而是在于他要带着一起去的人是我,不止一个人认为,我去比较危险。这一刻,我真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
可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再多耽搁一分,救人的希望就会减少一分,大家拗不过胡勇,最终只好选择了妥协。
为了节省时间,大家同我和胡勇一起准备好了武器和一些必要的装备,包括两支枪、几十发子弹、两把猎刀,还有手电筒等工具,当然最炫的,还得说是那种我以前只在电影里见过的“弹簧飞爪儿”,关键时刻可以勾住高墙,通过收紧弹簧帮助自己爬墙,胡勇告诉我雷清抑他们之所以能够“不走门”,靠的就是这东西。当我们匆匆就着水吃了些压缩饼干,准备出门时,天边已然燃起了火烧云。
秋天的黄昏,原本是我以前最喜欢的时刻,因为放在平时,这个时候正是下班以后在街上欣赏美女的时候,天气即将转凉,女人们将会充分利用这一年之中最后一段不冷不热,可以穿裙子、热裤、薄丝袜,甚至直接光着大腿招摇过市的幸福时光,男人也可以尽情享受满目尽是大美腿的“性福时光”。
这个时候,无论是高富帅,还是**丝,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慰劳自己的下半身,所不同的是,高富帅使用实体,一次最多搞定1-N个,N通常小于等于10,而**丝则使用意念,一次可以搞定M个,M为取任意正整数,其乐无穷……
然而,就在这本应是最爽,或者即将最爽的时刻,进入我视野的,却是在零星几盏忽明忽暗闪烁不定的残破路灯下,满目疮痍的一片死寂……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并没有发现大群的丧尸,沿途为数不多的几只漫无目的游荡的丧尸,也被胡勇不费吹灰之力的一一击杀。
我渐渐地发现,胡勇的行动轨迹,基本上是以圣馨国际为中心,不断扩大的圆周。但这种“圆周式搜索”,并非只是单纯的“走”,而是时而行进,时而停止观察,时而向我问询方向和前方大致的地形等,就像在找东西一样,十分认真。但与此同时,他那始终紧锁的眉头,却仿佛一直在告诉我:毫无进展。
不知不觉间,黄昏已过,仅靠星星点点的几缕昏光,已然很难辨别方向。而且,此时此刻虽然我们与圣馨国际的绝对距离仅有两、三百米,但由于市政道路设计本身的问题和周围车辆拥塞、建筑倒塌的影响,如果要回去,差不多要走七、八百米的路,如果再往远处走,就会到达圣馨国际这段三岔口地带的边缘,过了高架桥,就离阜京地区人民娱乐活动最密集的地区不远了,而那里几乎恰巧是阜京沃尔玛和阜京医院之间的必经之路。
有了前些日子的痛苦经历,此刻这两个地方,别说是让我靠近,即便是单纯地用脑子想一想,我都会觉得浑身发冷。我正想建议胡勇是否考虑该回去了,却听胡勇深深地叹了口气,充满失望地道:“算了,回去吧,我们已经尽力了。”说着,他转过身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上他。
他这举动,反而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好应声跟在他后面,开始往回走。
“居然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这俩人能去哪呢?总不能是飞走的吧?”胡勇在前面边走边道,语气之中充满了疑惑,说得我心里也直犯嘀咕,当即忍不住道:“真太邪门了,姚千行,又是姚千行,怎么好像最近所有的事都和他有关系呢?”
我话音未落,只见胡勇忽然猛地回过头来,略显惊异地望着我,而我在也那一瞬间,突然意识到可能的问题所在,后脊背顿时感觉一凉,关键时刻,老毛病又犯了,话到嘴边竟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这……这么说,他们还是有可能被人掳走的……”胡勇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此时此刻,我才意识到,我们都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那就是刘警官并没有见识过寒梅他们的厉害,并不知道他们可以将很多不可能的事情化为可能,而我们则在到达现场的第一时间,被刘警官错误的推理所误导,先入为主地认为,姚千行和金泰玄是自己走的!
“难道,寒梅他们已经找到我们了?”我努力定了定心神,刻意压抑着紧张情绪说道,可纵使如此,两腿却依然不停地发颤。
“难说……”胡勇沉声道,喘息比先前急促了很多,而后稍加缓和,却是话锋一转,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应该,如果真的是他们,应该把我们连锅端才对,没理由就这么偷偷摸摸地离开。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再说吧!”
虽然我此刻依旧是心潮难平,但却不想让胡勇太过担心,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对他颔首表示赞同。
然而,就在我们刚开始往回走的时候,我却突然听到耳边隐约传来一声“救命”,那声音几乎小到不易觉察的程度,起初甚至让我有一种幻听的感觉,直到同样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我才基本确认它是真实的。
胡勇诧异的眼神告诉我,他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我二人当即心领神会,赶忙屏气凝神,以期找到求救声的源头。
终于,我们在一辆很不起眼的旧捷达里,发现一个奄奄一息的干瘦男人端坐在驾驶室里。那捷达的车身已经有些变形,驾驶舱的左右两扇门都深深凹陷,车头也略微有些内陷,看样子曾经遭遇过交通事故,而那男人则是双眼虚睁,面无血色,如若不是嘴唇还微微翕动,简直与死人无异。看到我和胡勇走到跟前,他原本僵硬的面部肌肉,居然轻轻地抽搐了一下,似是扬起一丝笑意。
我们一看这人还有救,连忙开始救人,可任我二人如何使劲,却始终拉不开车门,想必这也是许久以来这个人一直无法脱身的原因。
无奈之下,我和胡勇只好考虑砸玻璃,我们本以为砸碎玻璃之后,就可以救出这个人,可谁也没想到,砸碎玻璃之后,这辆破捷达的报警器,居然“哇啦哇啦”地叫了起来!这种即便在闹市之中,尚可振聋发聩的魔音,在此刻这种寂静无声的环境里,自然更加不同凡响,犹如宁静夏夜的破空惊雷,却更因连绵不绝而比之更甚。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一下子慌了神,心说就这么个眼瞅着都应该报废了的破车还好意思装报警器?而且早不响,晚不响,车都撞成那德行了也没见响,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响个没完,这也太坑爹了吧?这跟拿大喇叭通知好几顿饭没着落的饥民说这边有赈灾粮,有本质的区别吗?
听到那报警喇叭可着劲儿吱哇乱叫,完全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我这肠子都快悔青了,这得招来多少只丧尸过来会餐啊!
然而正当我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之际,却忽然听见噪音之中隐约传来胡勇的声音:“别傻愣着,快帮我开车前盖儿!先毁了这该死的报警器喇叭再说!”
我立即领会了胡勇的用意,赶忙绕到车前面帮忙,可怎奈这车前盖比车门变形得还要严重,我二人费劲撬了半天,而那车盖却始终是纹丝不动。
更加让我揪心的是,此时不远处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丧尸闻声而至,绝对数量虽然不多,却是从四面八方晃晃悠悠地合围过来。
“居然来得这么快!”胡勇怒道,“我们已经被发现了,来不及了!赶紧救人!”
我不敢耽搁,连忙尽量压制住心中的恐惧,按照胡勇的指示行事。
那男人此刻已是气若游丝,浑身无力,几乎不能自理,我和胡勇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从车里拽出来,幸亏他不胖,否则还真难说救不救的出来,想来若是把这个故事作为一个激励减肥的励志案例,一定能够收到惊人的成效……
此时,行进速度较快的丧尸,距离我们已经不到十米,可胡勇见状,非但没有急着要走,反而比刚才淡定了许多,只听他长舒了一口气,沉声道:“小黄,你背上他,跟紧我!”
只见他那双鹰眼之中寒光一凛,顿时变得杀气腾腾,即便没有被他直视,也让我隐隐感到一丝凉意。
胡勇也不等我答应,便直接将那男人搭在我背上,而他自己则双手各持一把猎刀,做好突围的准备。
我们的突围行动,终于在胡勇的一声令下之后展开。虽然那个原本可以继续通过声响帮我们吸引部分丧尸注意力的坑爹报警器,在关键时刻哑了火儿,虽然那个看似一把骨头干瘦男人,实际分量一点都不轻,差点要了老子的命,但凭借胡勇惊人的战斗力和闻声出门接应的老马他们,我们一行三人,总算平安地回到了圣馨国际。
看到众人皆是平安无事,我们总算消除了心中的顾虑。然而,我们却意外地听说,就在我和胡勇离开的短短的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大家收到了一个让我做梦都想不到的惊人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