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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九死(四)

这位大婶究竟是传说中“十女九丝,九丝八黑,八黑七透,七透六粗,六粗五短,五短四拧巴”这句神级民谣的原型?还是小月月的现实威力加强版?

我原本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丝袜控,看片都挑有丝袜的看,可这回算是彻底对这玩意免疫了,因为实在是太恶心了!你能想象那种像肉虫子一样分截儿的大象腿包着半透明黑色垃圾袋,还一拱一拱乱动的样子吗?

退一万步讲,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坑爹了吧?这么肥的两条腿往那里一横,且不说好不好看,影响哥前进了知道不?

我强忍着恶心,歪头朝上面看了看,只见那家伙的腰,被井口死死地卡住,肚子上的一圈肥肉,被挤了一个实着,几乎扭曲成长方形,一股丧尸特有的气味,扑鼻而来,在这封闭的环境里,格外让人感到憋闷。

我实在不忍再看下去,索性低下头,继续向前爬去,费了老大劲才从她胯下挤过去。胯下之辱啊!真她娘的晦气!要不是老子赶时间,非得把你那破丝袜全扯烂了,看看你那肥腿究竟有多丑!

咦?为什么感觉有点湿呢?我刻意用手在地上摸了摸,发现地面的确有些湿,并且越往前面爬就越湿,我甚至还听到了水滴的声音。

光线!那光线是白色的!是白炽灯!这么说,我很可能已经进入沃尔玛了!

我刻意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继续缓缓地向前爬动,心中则默默祈祷,希望通向前方的道路是安全的。

果然如我所料,寻着光线的射出的方向,我看见了与前几个下水井盖完全不同的排水网,上面不停有水流淌下来,落在隧道里,向我所在的方向缓缓淌来。

透过排水网的小孔,我甚至看到了写有促销广告的宣传海报,不出意外的话,我所在的位置,应该正好的是沃尔玛一楼海鲜区的排水井下面。

由于担心沃尔玛里也会有丧尸出没,我没有立即推开排水网,而是静静地倾听,尽可能地透过排水网,向上观望,试图确认安全。

空气当中弥漫着一股食物变质发酵和其他不明源头的古怪味道混合的气味,让人窒息,但这种气味至少还处在正常人所能接受的范围之内,总要好过让人恶心欲呕的尸臭。

滴滴答答的水声,鼓风机的呼呼风声,灯丝因故障而发出的嘶嘶鸣声,以及不明机器运转发出的隆隆之音,放在平日人声鼎沸的超市里,根本不易觉察,而此刻却显得尤为清晰,然而在那种听似嘈杂的环境当中,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一阵孤独和彷徨交织的感觉瞬间自心底油然而生。

在那一片死寂之中,但凡有一点生物发出的声音,都会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来自各种感官的信号,让我有理由相信上面是安全的,至少暂时可以排除危险存在的可能性。

然而即便如此,我依旧不敢托大,当即小心翼翼地将一块排水网轻轻举起,缓缓地把头探了出去,将将露出一双眼睛,环视四周。

虽然不见丧尸的踪影,但一个满目疮痍的世界顿时进入了我的视野:

翻倒损毁的货架,或干瘪破裂或碎如齑粉的食物和包装残骸散落满地,腐败变质的瓜果蔬菜、肉食海鲜,散发着刺鼻的异味,花花绿绿的不明液体与长着绿毛的面食凝结在一起,有的已经风干,有的则继续“茁壮成长”,让人心中泛起阵阵恶寒。血肉模糊的断臂残肢,被啃的上下精光的骨架,僵直干枯的老鼠尸体,六脚朝天的蟑螂、苍蝇、蚊子以及其他不知名的昆虫,歪七扭八地散落在地上,共同勾勒出一副让人崩溃的“完美”画面,放眼望去,竟然没有一样东西是完好无损的!

实在是太打击人了!原本还指望能从这里找些物资补给,可看样子这里不知道已经被洗劫了多少次,希望恐怕相当渺茫了!

虽然我心中充满沮丧,却依旧不愿意放弃希望,安慰自己说沃尔玛不止这一层,即便这里没东西,上面肯定也会有!

想到这里,我迅速爬上排水口,并重新将排水网盖好,准备四处转转,寻找能够派上用场的东西,尤其是食物和水……

此时的视野显然比刚才高出许多,我突然发现沃尔玛的大门不但是封死的,而且还被钉上了木条和钢板,似乎与外界彻底隔绝。

这么说,这里可能还有幸存者?我心中当即就一喜,这个时候如果还能遇到更多的幸存者,显然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好事,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只要能够团结一致,生存下来的可能性,一定能增大许多。

想到这里,我顿时振奋了许多,虽然依旧是饥肠辘辘,身上的力气却充实了很多,精神的力量,在关键时刻,总是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以往逛超市的时候,根本体会不到,超市居然会这么大,一层楼整个寻摸一遍,居然花了将近半个小时,然而找到的有价值的东西,却非常有限:一盒被踩得变形但包装没有损坏的康师傅3+2夹心饼干,一带碎得一蹋糊涂的金麦郎方便面,两瓶500ml装可口可乐,壁纸刀一把,中号扳手一把,切排骨的专用菜刀一把,烤肉叉一把,屏幕有些破损却还能走的手表一块,女士挎包一个,仅此而已。

在最饥饿的时候看到食物,我的肚子本能地咕咕作响,但一想到还有那么多人,尤其是还有孩子,此时也和我一样滴水未进,我便不忍心在这里吃独食。而且,面对如此有限数量的食物,我甚至一口都不敢吃,因为我实在对自己的定力毫无信心,此刻一旦让胃接触到食物,就好像让禁欲良久的猛男怀抱身材姣好的裸女,二者必然干柴烈火一触即发,一发则不可收拾……

于是,我强忍着饥饿,用一个勉强完好的女士挎包,将这些物品一一装好,手里握着烤肉叉,准备从已经停止的自动传送带上,去往二楼,以企盼能从二楼的食品区,找到更多补给。

然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嘎啷!”一声铁器碰撞发出的声响,心中猛然一凛:靠!这才刚消停会儿,难不成又有状况了?

我不由得将手中的烤肉叉紧了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挪去。

“啪、啪、啪、啪……”

我甚至听见了缓缓移动的脚步声,那声音虽然不大,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我屏住呼吸,继续向那个声音靠近,而对方的动作却突然慢了下来,我将身体贴近一排货架,以它为掩体,慢慢地移动,以求尽可能地不发出声音,以免打草惊蛇。

我一边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仔细地倾听,等待时机,准备先发制人。

影子!机会来了!我握紧烤肉叉,对着影子反手向后,猛地就是一杵!然而叉子并没有如我想象地一样发出“噗嗤”一声,却反而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我尚且来不及反应,就突然感觉手上骤然一紧,整个人连同烤肉叉,竟然被一股蛮力活生生地拽倒在地。

我当即被吓得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心理一沉:完了!

然而就在我等待灭顶之灾之时,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把眼睛睁开吧,也不看清楚了就乱杵,差点误伤知道吗?”

即便未见其人,只听到这充满愠怒的声音,我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是雷清扬!

我连忙慌慌张张地把眼睛睁开,站起身来,连声说对不起,冷汗几乎把整个后背都洇湿了。

幸好,雷清扬还算通情达理,虽然有些生气,却也知道我并非有意而为之,当即勉强点了点头,这事情也就算过去了,这不由得让我心里好过了很多。

这乌龙事件,即便只是回过头去想象一下,都足够让我捏一把汗,这幸亏是雷清扬,但凡换了凌晓柔或者林莉,肯定会被我扎个透心凉,如果真的有人因为我的鲁莽而无辜丧命,估计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雷清扬怎么也进来了?想到这里,我不禁茫然道:“你怎么也来了?”

“看你很久不出来,洞里也没有动静,大家担心你出事,但是洞又太小,男人们又都进不来,只好让我进来了。”雷清扬边环顾四周边说道。

此时她那勉强包住胸部的半截紧身T恤,已经被水彻底阴湿,居然透出了胸罩的形状,并将她胸部近乎完美的曲线勾勒得更加迷人……

“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收获吗?”雷清扬在我眼前夸张地晃了晃手中的烤肉叉。

我知道自己又失态了,连忙转移了视线,将手里的挎包递给她,道:“在这一层发现的所有有用的,都在这儿呢。”

“嚯!还是LV的包呢。”雷清扬接过挎包,摸了摸了表面道。

“什么?你说这就是******那小妮子说的那个骺老贵的驴皮包?”我脱口而出,居然把先前想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拜托,什么驴牌!那叫路易威登好不好?”雷清扬皱了皱眉头道,那语气显然比刚才我差点戳着她还要怒。

“……”

“好了好了,时间耽误不得,办正事要紧!”雷清扬边说边从包里掏出菜刀,塞到我手里,话锋一转,又道,“快跟上!早知道你这么肉,刚才直接就我一个人来就好了!”说话之间,雷清扬已经把LV包搭在肩头,向自动传送带走去。

我心说,我靠!谁没办正事了!是你岔开话题的,怎么反而怪我呢?我算看透了,这女人啊,甭管长得多靓,身材多辣,学历多高,智商多高,犯起贱来都一个德行,都是如出一辙的不可理喻,人家比咱多那一大串基因序列不是白给的……和女人最忌讳的就是讲道理,那将是一滩永远也和不完的稀泥。

开玩笑归开玩笑,话说回来,雷清扬办事当真是有板有眼,很像她哥哥,还是相当靠谱的。此刻她一手拿着烤肉叉,一手拿着LV包,小心翼翼地沿着自动传送带向二楼行进,颇有几分她哥哥的风范,甚至让我觉得,有她在身边,信心比刚才更足。

二楼不比一楼明亮,所有电灯全部处于罢工状态,我们找到了电灯开关,却发现开关已经失灵,一时间又找不到配电室,只好借着窗外的日光,在二楼缓缓前行,好在窗外阳光明媚,能见度还是相当可以的。

虽然灯不亮,但二楼的鼓风机声,却比一楼大得多,想来那东西功率比较大,很可能走的是独立的线路。

但说起来,那种噪音有点邪门,根本不像是正常的声音,倒像是故障造成的,这无形之中,给我们试图通过听觉来判断险情这种方案,造成了极大的干扰,让我们不得不强打十二分精神,尽量做到眼观六路……

除此以外,二楼的情况,几乎和一楼无异,亦是面目全非,一片狼藉。然而不幸中的万幸是,二楼摆放的全部是仓储型的高货架,有很多物资由于位置比较高而免遭洗劫。正是这些硕果仅存的物资,让我们重新看到了一线生机。

然而新的问题又重新摆在我们眼前,没有任何登高用的工具,让我们如何去拿上面的东西呢?

“我们爬上去。”雷清扬仰头望着五六米高的货架,叹了口气道。

“什么?爬上去?”我不禁惊道。

“不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雷清扬白了我一眼,接着道,“我爬,你在下面等着好了。”

我一听就火了,当即便抢着道:“别小看人,这事情,当然要男人来做。你在下面等着,我上去。”说着,便抢先在货架上踏上一只脚。正所谓输人不输阵!

“我不是这个意思。”雷清扬摇了摇头,接着道,“我在美国学过攀岩,这方面比你有经验。况且,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我掉下来了,你还可以背我。但万一你掉下来了,我可扶不动你。”

“……”我再一次无语了,这女人……

“好了,就这样吧,你注意看着点周围,即便现在没有危险,也不能掉以轻心。”雷清扬一边说,一边从LV包里掏出壁纸刀别在腰间,然后又把烤肉叉和LV包递到我手里,根本不等我再说什么,便已经开始攀登货架。

我拗不过她,只好勉强接受。

她的身手果然不是盖的,转眼之间已经登顶,我庆幸上去的人是她,因为如果换了是我,估计现在很可能连一半都没爬上去,甚至说不定连一半都没爬到,就已经尿了……

望着雷清扬扔下来的一带带饼干和膨化食品,我感觉自己乐得嘴都快裂到后脑勺了,强忍住心内的激动,才勉强抑制住口水。

而更让我神往的,是雷清扬,她的脸上,此刻也洋溢起灿烂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如此青春而靓丽。

我不由得被她的身影所吸引,一时之间竟是连捡食品的动作都停止了,一心一意地望着那个阳光之下的美丽女孩。

然而,这幅美丽的画面,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元素——雷清扬上方的货架顶上,出现了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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