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算了,你走吧,我不需要用这样的理由去抵消,我欠你的人情。”白凡凡推开他。
“怎么能这样算了,你别看我是小贼,可是我说话一定算话,只要你让我治好你的脸,咱们就摊平。”他一脸不罢休的模样,“所以,你必须接受。”
“我不接受,我的脸我说了算,你要不赶快走,要不我就喊人了。”白凡凡依旧执着的瞪着他,大斥道。
“好好,我走,但是你也别忘了,你说的话。”习惯性的看了眼半空中已经转了占地的月亮,他无谓的皱了下眉,又道:“天色已晚,你好生休息吧。”小贼踩着走廊外摆着的木凳,有些不舍的朝上越去。
黑漆漆的走廊,瞬间变得安静,小贼走了,白凡凡顺然也没了方才说话时的气势,轻手拂过还在撕裂触痛的侧脸,她只能选择默默哭泣。
“爷爷,姐姐人呢?”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爷爷不耐烦的呼了两下蒲扇,“我不是让你去锄地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早了爷爷,天都快过三更了。”古良弗如睨眼看了下窗外已经挂头的月牙,随即看向此今有些毛病的爷爷大喊道:“爷爷,你不会又有病了吧?”
“没有。”对于古良弗如这个小孙女,爷爷也是没了办法?如不是她的身子弱,他一定让阿水将她一并带了去,省的给自己制造这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那也只是爷爷的想法,以大孙女古良水的性子,永远都不会将她这病秧子妹妹带在身边,其原因,分析为:一为了摆脱古良弗如的啰嗦,二古良弗如的性子,实属让人无奈。
每天无时无刻的胡思乱想,每日无时无刻的多管闲事,定也是她古良弗如独定的特点。
“没有生病,那你为何现在还不睡觉。”古良弗如假装乖巧的扶住爷爷僵硬的肩膀,温声道。
爷爷也是反感的推了推她带刺的小手,咳了两声,“不要跟我来这套,我不吃,去去要不睡觉,要不锄地去。”
小孙女的诡计和大孙女比起来,那堪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所以,对待这个诡计多端的小孙女,爷爷定也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爷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从小我跟你和姐姐比起来处的时间要长的多,所以,站在这个角度上,你也应该相信我啊,爷爷。”古良弗如故作委屈的挤了几滴眼泪,又道:“爷爷,你只要告诉我姐姐现在在哪里,我就不闹你了,我也不会在这么晚折腾你了。”
这么多天都过来了,他怎么可能相信她说的话,避开孙女矫情的模样,爷爷坚定的摇摇头,“我该说的都说了,也没见你不折腾。”说着,爷爷又举起蒲扇呼了两下,“再说,你身体不好就不要乱跑,在家好好呆着吧。”
“我身体好着呢?爷爷你就跟我说吧?姐姐为什么要离开?”古良水的离开,在她的意识里,说轻的叫逃避,说重的就叫背叛,眯下眼角,古良弗如依旧温柔的说道:“爷爷,你就告诉我吧?”
“老爷子,你就告诉她吧!这趟我陪她去,您就放心了吧!”
门口忽然冒出的人,顺势也给爷爷带来了说不尽的压力,从五年前到现在,阿水的成长身为爷爷的他一直看在眼里。“爷爷,不要让妹妹来找我,石头我拿走了,不用担心阿水。”那日阿水走后,在她木枕下看到的那张字条,他怎能反悔。
凝着爷爷呆滞的眸子,古良弗如也是没了耐性,“爷爷。”她一把揪住爷爷的胡子,“我师傅都说话了,你为什么还无动于衷啊。”
爷爷被揪的吃痛,“不行,我还是不能让你去,就算祖宗来了,我也不可能让你去。”
“为什么啊?”看着这个老顽固,古良弗如真的生气了,“姐姐的武功是我教的,按辈分我是她的师傅,师傅是她的祖师爷,你说你,你这个老顽固,为何还要阻止我去见我徒弟。”
古良弗如真的气了,记起那会儿第一次见到姐姐的时候,姐姐还只是个柔弱,不禁风霜的丫头片子。如若不是她古良弗如,她古良水怎会变成现在的古良水。
“如若爷爷不说,那我就走了,到时候,你也别去找我。”前一阵看在爷爷的份上,她不闹。
但,今日她不能不闹,在过不到几天时间,就是爹娘的祭日,身为老小的她在村俗上,死是被束了要求,不允许上那坟地。所以,亦是这样,她也必须将姐姐带回来。
“爷爷,我走了,姐姐我会带回来的。”说着,古良弗如小心翼翼的挪了下爷爷的躺椅,顺手拿起凳边下藏了已久的行囊,“爷爷,走了,多吃多喝,照顾好自己,你孙女我本领大,不会出事。”
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他这个做爷爷的也是没了办法?果断,还是放手吧!
爷爷扶着椅子把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先生,弗如的身体不好,就交给你了。还有,弗如,你也是不要给你姐姐惹事,记住了。”
“知道了,那爷爷再见了。”眼里的爷爷看着好可怜,但是,就算如此,她也必须离开。
背上行囊,她一把揪住男人洁白无瑕的袖子,并肩二人行色匆匆的朝外走去。
一路伴随,到了村口,男人才缓缓开口,“弗如徒弟,真的只是因为你爹娘才要去找你的姐姐吗?”
“不是。”松开男人的胳膊,再看四周已经没了爷爷的茅屋,她才缓缓的蹲了身,“师傅你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隐士,自是不了解那人情世故。”抱着头,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从很小的时候,她和姐姐就分开了。
那年弗如只有五岁,姐姐十二岁。
“爹,弗如身体不好,不好颠簸,就交给您照顾,至于,阿水我们就带走了。”
“好,弗如就交给我了,你们走了,一定要注意安全,能跑就跑,不要任性。”
那年马车上和马车下的距离,他们分开了。
瘫在榻上,小弗如难受的捂着心口,“不要走,不要丢下弗如不行吗?”
那年之后,因为小弗如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爷爷只能将她送走,说是强身健体,其实也只是让小弗如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她喜欢的雪山。
冒着风雪,弗如被爷爷送给了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冰川之中,在冰山雪莲的调节下,弗如的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
五年前,和古良水一样,她们又回到了爷爷身边。
“弗如,你身子不好就应该好生休息着。”
“爷爷,弗如的病已经好了,你看。你看。”
为了向爷爷证明自己的身体,弗如从那年开始便过上了锄地生活,每天早晚,贪早晚归,也因在雪山中冻习惯的原因,她毅然没了小时的娇气。
但是,亦许,也是小时躺在榻上要死的模子,让爷爷至今都不相信她已经健康的事实。
今日,那证实也不需要了,此时的古良弗如脑子里也只有那个背弃她离家的姐姐古良水。
“感情之事,弗如不懂,但是姐姐懂,那年我买通小道消息的老大,欺骗姐姐那个人烧死了爹娘。”她停顿了下,“在加上前几个月,那人出现给爷爷带来的麻烦,我想爷爷定是再欺骗我姐姐的去向,以至不让我去阻止姐姐的志向。”
男人认真的看着她,“那你也是认为你姐姐是去找那人报仇了吗?”
从第一次见到小弗如开始,他就认定了,这孩子生性顽劣。
当初,若不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当时只有十几岁的他,也不可能将她收入门下;而今日,若不是看在她长大懂事的份上,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将她带出!
“师傅,不说了,咱们快点走吧,王朝上下,我一定要找到姐姐。”古良弗如看了眼已然出现光晕的云雾,迫不及待的抱住男人的胳膊。
“好好,但愿你姐姐见到你,不会闹心。”低眼看着她,男人抿嘴一笑,“走吧。”
夜班鸟鸣,脸上刺裂的疼痛,将白凡凡催得难过。
扶了扶脸上的敷着的滴水毛巾,她痛苦的皱起眉头,“不会发炎了吧!要不然怎么这么疼。”
随即,她激动地坐起身,顺手拿过被子里塞着的小铜镜,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又小心翼翼的拿下毛巾。
略显红润的伤痕,和她那脚上手上的伤痕相比要好看的多。
亦许,因为这样,她也算是放心了,“只要不是黑色的,其他的都无所谓。”留着这般想法,她果算可以忍痛睡觉了。
放下铜镜,她瞬身拉过一旁的被子向着身子下拽了拽,然后安详的睡了过去。
“明义,为什么还不睡觉。”将军府的凉亭内,黎明晰睨眼看着心事重重的弟弟问道,“是不是还在想,白凡凡的事情。”
“不是,那妖物有什么好想的。”黎明义干笑道。
弟弟的谎话身为哥哥的他怎会听不出来。从改变以来,白凡凡是黎明义最常挂在嘴边的女人,不管他们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他都可以看出,弟弟对那女人的感情,就像,自己对楚郡主一样,说是放手,事实,他怎会放手。
亦许,也是这种感同深处的感情,黎明晰恨了,恨这个和自己一样口是心非的弟弟。
“都已经死了,你为何还要这般叫她。”黎明晰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