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两个干活儿的人走了后,雪莹轻声说:“他们要的工钱也太多了吧,又不是什么技术活儿,哪儿值那么多钱啊?!你就那么轻易的答应了,他们这钱可挣得真容易。还有那卷帘门,其实根本用不着换,找人好好修修就能用的。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这还没挣钱呢,就又扔出去这么多钱去。”
“是呢,我那会儿看你们说换卷帘门,我还心想呢,我们店的卷帘门还没你们那个新呢,其实修修就行。还有啊,刚才那两个干活儿的人要的钱也真的是多了,要是让这儿的保安干,顶多要六百块,他还会特高兴。我们这个店装修的时候,有些活儿就是让他干的。”站在两个店铺中间位置的银恋老板娘一边瞭着自己的店铺,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
“你们说的有道理,可是那个卷帘门一定要换的,就图个新开张吉利,也不差那几个钱。至于拆门窗的工钱多些也无所谓,只要把活儿干好就行了。”雪莉慢条斯理地望着雪莹说,回头又对银恋老板娘说,“你说的那个保安我们也不认识,等再有什么活儿,你帮我们联系一下可以吗?”
“我也不熟,我老公跟他熟悉,等让我老公介绍你们认识吧,你们在这里就要跟他打好交道,因为有个什么事情他都能帮你解决,人不错的,至于干活儿,他是想挣点外块,所以也要不多的。”
“哦,是这样啊,等让你老公帮忙介绍一下。”雪莉说,接着扭脸对雪莹说,“咱们俩尽快把店里的衣服和架子都收拾好,要不明天早晨干上活儿,弄的哪儿都是就不好办了,尤其衣服脏了可就不好卖了。”
于是两人进店里继续收拾东西。银恋老板娘见她们进店里了,转身也回自己柜台上摆弄手机去了。
等雪莉她们把衣服什么的都收拾差不多了,那两个干活儿的人把洋灰等都买了回来,抬进店铺后,雪莉再次嘱咐他们明早七点前就来干活儿,俩人答应了便先走了。等他们走后,雪莉看看这会儿也没什么好干的了,就主张早点儿回家买点菜,做点儿合口的饭吃。于是两人把店铺关了,拉下卷帘门锁上,又跟银恋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从安泰中心出来后,姐妹俩从大洋百货这面走,走着走着就听见有人唱歌,歌声嘹亮,且带着浓重的河南方言味道,等过了大洋百货,老远就看见前面路边上有一个六十多岁的妇人坐在轮椅上,手拿麦克风放开歌喉,大声唱着,姐妹俩走到妇人跟前,仔细端详了一下那妇人,黑红的圆脸上一双木然无神的目光里透出无尽的苍凉,花白的头发凌乱地盘着,上身穿着蓝布半袖褂子,坐在轮椅上的腰部以下都用一件蓝色大褂铺盖着,看不明白下半身是什么境况,于是姐妹俩停了下来,看了看她跟前放着的纸盒子,里面什么面值的钱都有,过往的行人多数都会扔下一些纸币。雪莉赶紧掏出十元钱放到了里面,老太机械地象征性的点了下头,嘴里依旧大声唱着。
姐妹俩放了钱后继续往前走,雪莉边走边磨叨着:“这嗓音可好,雪莹,那么高的音我看你都未必能唱上去。”
“别说,我还真够呛,我学的是中音。”雪莹说,“哎,你看见那纸盒子没,几乎都满了,大钱还不少呢,看这样子一天下来能收不少钱呢。”
“我也正琢磨呢,这儿的人还真给钱,这老太要是在咱们那儿这样唱的话,肯本收不到这么多钱,没什么人给的。就是在北京西站那些以各种名义乞讨的,也没见盒子里有这么多钱。”雪莉狐疑地说着,“不可能是她作假自己放的吧,刚才明明看见有人往里放钱的,不是一两个。”
“别瞎猜了,明天咱们还能路过嘛,到时就明白了。”雪莹说。
姐妹俩说着走着,等走到了一个拐弯处,见同行的路人几乎都拐了弯,雪莉纳闷,从安泰过来这条路整个修地铁,这条柏油路的一多半用铁皮一直圈到东街口,可恰恰这里留出个小道,这拐进去的小路能通到什么地方呢?
雪莉正犹豫着要不要也从这条路上走,雪莹旁边说:“咱们也从这儿拐进去走走看能通到杨桥路上不,不行再返回来好了,反正时间还早呢。”
“行,走走看,人们都从这走,没准真能到杨桥路上,那样的话,直走可不就绕远了嘛。”雪莉嘀咕着。
俩人顺着小路往前走,左拐右拐地就看到了一个大型商场,竟然是东方百货的侧门,可是多数路人并未进入百货商场里面,而是朝东方百货左边的过道走,走到过道旁边的几节台阶跟前下去,下面是一个木制小角门,人们陆续的从木门中进去,而且也有从里面出来的人,里面出来的人一个个神采奕奕的样子。这下引起了雪莉姐妹俩的好奇,俩人走近一看旁边有三坊七巷字样,字不大,可却格外的醒目,这让她们姐俩很是开心。
“雪莹,原来这是三坊七巷中一个巷子里的角门,真是太好了。以后咱们就从三坊七巷走,从这个巷子走里到安泰中心还近呢,而且每天从从三坊七巷走,会带来好心情的。”雪莉眉飞色舞地边说边走进角门。
雪莹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心里暗笑,这古街竟能给她带了这么好的心情,可惜曹老板的那个店没接,不然她会多高兴啊。
见雪莹不语毫无反应,雪莉成心逗趣着问:“哎,雪莹,你该不会是怕见到曹老板的堂弟吧?”
“说什么呢你,我跟他又没什么。”雪莹说。
“还想有什么?要真有什么就麻烦了,你快别招惹是非了,我可担不起那责任,到时跟谁都没法交代。”雪莉还来劲儿了。
“这说着说着就说哪儿去了,快别瞎说了啊。”雪莹被说的不高兴了。
“哎,雪莹,这说起来了,你整天的给谁发信息呢,还偷偷地乐着?”雪莉突然严肃的问。
“你什么时候看我总发信息了,别瞎扣帽子冤枉人啊!”雪莹抻着脖子瞪着眼一口否认。
雪莉见雪莹真急了,也不好再问什么,可心里明镜似的,雪莹态度反应强烈,这就更说明其中有问题,不说也罢,只要别在自己眼皮底下做什么就行了。
姐妹俩从角门进去后,走在一条悠长的巷子里面,这条巷里也是古街的一个枝蔓,里面竟还有拍婚纱照的。两人走出巷子后,便看到了三坊七巷的主街,巷子对面是写有‘青红’二字小院。走到主街,俩人就太熟悉了,‘青红’离南后街门口已经很近了,走不了几步就出了南后街。
从南后街出来后,雪莹说:“咱们去永辉超市买点海鲜,那儿的海鲜还是不错的。”
“行啊,那就买两个海蟹,对了,你想吃什么?”雪莉问。
“再买一些花蛤,你炒出来的那个味儿真的很特别。”
雪莉没言声,回头看了看雪莹,看来刚才的不悦已经过去了,这会儿是饿了。雪莉赶紧加快了脚步。
姐妹俩走到超市买了一堆吃的就回家了。到了家中把东西放进厨房后,雪莉换完衣服就去厨房准备晚饭,往日里雪莹都会很快过来帮忙,可今天一回来就进了卫生间,可是进去了好久也不见出来,雪莉开始也没理会,后来见雪莹钻进卫生间好久都不出来,于是,雪莉用围裙擦了擦手后,走到卫生间门口,门里面雪莹正叽咕叽咕悄悄地打电话呢,还不时地嘿嘿笑着。雪莉听后赶紧转身回厨房了。心想,这还嘴硬的不承认呢。等待会儿吃饭的时候问问,看她怎么说。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姐妹俩闲聊着,雪莉突然话锋一转问:“雪莹,怎么打个电话还偷偷摸摸的呀,有什么不能当我面说的呀,不会是你那个舞伴吧,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回避我。人家帮你打理培训班,我从心里还挺感激他的呢,对了,他是干什么工作的,不用上班吗?”
雪莹那边听着雪莉说话,有些难为情,心里琢磨着,是说还是不说呢?见雪莉问她,回归神来说:“我好像跟你说过的,你也没当回事,这又问上了,是开乐器店的。”
“哦,想起来了,是乐器店老板,这么说,你们早就认识了?”雪莉恍然大悟。
“我就不瞒你了,他是我们单位的,最早是修乐器的,后来跟领导出门采购乐器,最后自己辞职单独干了。我们在单位的时候没什么的,一般同事关系,真正走到一起是我开培训班以后,他有一天也来报名学跳舞,就这样偶遇了,是缘分吧。他人很好,虽说外表一般,可对我特好,觉得我没有缺点,什么都好,对我是百依百顺的。哎,要是有人总是用欣赏的眼光来看待你的话,你会不会觉得仿佛被爱的聚光灯照着,觉得这人生真是太美好了。反正,我跟他在一起很开心。”雪莹抿着嘴慢慢说着,眉目间流溢着甜美幸福。
雪莉听了雪莹这番话后,没有马上表态,心里嘀咕着,果不其然,难怪雪莹整天的在培训班,家里什么都不管了。没想到雪莹这么温和善良正直的人也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这人可真是不可貌相。
稍后,雪莉又开口问:“雪莹,你的保密工作可做的够好的,家里人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不过,没有不透风的墙,皓皓他爸迟早会知道的。我相信你肯定早就做好了准备,既然在一起那么高兴,你们一定有打算了,怎么打算的说说吧。”
“目前也没太多的打算,走一步说一步吧,计划不如变化,就像现在,谁能想到我此刻会身在福州啊,所以,高兴一天算一天吧,至少要等皓皓大学毕业独立后再说。”雪莹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至于皓皓他爸要是知道了,也无所谓,离就离,由他,我怎么着都行。”
雪莉抬眼看看雪莹,心里无比的震惊,没想到平日里斯斯文文的雪莹会有那么大的主意,是那么的淡定坦然。其实两个人在一起开心融洽是很重要的,彼此欣赏包容才能让人感觉到幸福甜美。可是真生活到一起了,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变得麻木,没有感觉,甚至于发霉,更谈不上欣赏了,没有了欣赏就没有了包容,没有了包容就没有了爱,矛盾也就随之逐渐凸显出来了,这便使婚姻变成了负累。若真如雪莹所说,她被欣赏的光环所笼罩,那说明他们是真爱,是真爱都值得祝福,无论他是以怎样的形式出现,旁人无权评判与干涉,这份难得的爱与旁人无关。想到这里,雪莉看着雪莹说:“那他什么意思啊?”
“他听我的,他儿子已经结婚,跟他老婆关系也一般,两人各干各的。早就没感情了。”雪莹说。
“他老婆在哪儿上班?”雪莉问。
“精神病院的医生。”雪莹回答,“是个有文化的人。”
“哦?疯人院医生?”雪莉有些意外,又重复了一遍,“按理说这工作也算是搞心理学的,怎么可能他老公有外遇她都不知道呢?”
“应该知道,只不过这文化素养高的人处理问题的方式是不一样的,估计也是想着顺其自然吧,也不想把事态扩大,对她无益。”雪莹轻声嘀咕着,“而且人家竟然一如既往地对程军好,没有任何改变,真让人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