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0802200000053

第53章 台怀镇灰鹤起舞,洛阳城雪螭飞奔

次日一早,光波翼便受了蓂荚嘱托,再次飞往晋阳,采买了许多粮食、棉被、冬衣等物,送到台怀镇东南数里之外的“义善坊”。此处聚居了数百名从晋阳等地逃来的难民,多为躲避战祸至此。

除了粮食、衣被,光波翼又分给每人二两银子,那些难民惊喜之余不明就里,竟有人私下议论,或许是某个大户人家的主子患了重病,以此来祈福消灾的。

夕阳西下,光波翼方风尘仆仆地回到家中。蓂荚忙为光波翼换下外衣,又亲自为他打了热水洗脸,一面让小萝准备晚饭。南山却一直坐在那里看着光波翼与蓂荚二人发呆。

光波翼一边洗脸,一边低声问蓂荚道:“你对她说了?”

蓂荚道:“总不能瞒她一辈子。反正家里已有了一位忍者,也不在乎再多一位。”说罢扑哧一笑。

光波翼接过蓂荚递来的布帕,拭干脸上的水,对南山微笑道:“南山,你怎么了?为何这般面孔?”

南山噘嘴道:“我在生气。”

光波翼问道:“为何生气?”

南山说道:“原来姐姐一直都瞒着我。”

光波翼道:“这又何必?我还不是同你一样,也是刚刚才知晓。”

南山道:“姐姐不过瞒了哥哥一二年,却瞒了我这么多年!若不是哥哥先坦白了,说不定姐姐会瞒我一辈子。”

光波翼道:“怎么会呢,姐姐不过是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你罢了。”

南山撇嘴道:“哥哥当然要帮着姐姐说话,合着伙来瞒骗我。”

光波翼苦笑道:“我们不是都已向你坦白了吗,如何还说是瞒骗你?”

南山从椅子上跳起来道:“我不管,反正你和姐姐都要将功补过才行。”

光波翼问道:“如何将功补过?”

南山道:“哥哥要教会我忍术,我也要做忍者。”

蓂荚插道:“傻丫头,忍者岂是人人都做得的?”

南山反问道:“为何你们都可以做得,我却偏偏做不得?”

蓂荚道:“寻常忍者都要自小苦练而成,尚有终身也练不成器的,那辛苦如何是你能够吃得的?”

南山道:“我小时候姐姐又没教过我,如何知道我吃不得苦,又如何知道我便练不成器?你们上次欠我的账还没讨还呢,如今又不让我做忍者,我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光波翼笑道:“原来如此。你倒说说看,你为何要做忍者?想练成个什么来?”

南山见似乎有商量余地,忙收了一张板脸儿,跑到光波翼身前道:“我要学哥哥的变身术。”

光波翼问道:“为何要学这个?”

南山稍稍沉吟道:“这个最好玩,想变成谁的模样都行。”

光波翼道:“忍术岂是拿来淘气的?以你这般心思,凭谁也不会教你。”

南山忙说道:“其实我只想学会变成哥哥的模样!”

“哦?那却为何?”光波翼问道。

南山忽然红了脸,低头搓弄起手指来。

光波翼与蓂荚一时都想到光波翼变身成蓂荚之事,大家便都无话了。

半晌,光波翼说道:“南山,变身术乃是最难修炼的忍术之一,若非根器上佳之人苦练十余载,绝无可能修成。纵然你天资聪颖,又肯吃苦,待学会变身术时,也已是几十岁的人了,那又有什么好玩的?”

南山苦着脸道:“照哥哥的说法,我便没有希望了?将来你和姐姐两个……”话说到一半,忽然眼圈一红,便住了口。

蓂荚走到南山身边,抚着她肩头柔声说道:“好妹妹,姐姐不会离开你的。”

南山叫了声“姐姐”,一头扑进蓂荚怀中哭了起来。

待南山稍稍平复,光波翼在旁说道:“不过,我倒是想传授给南山一门忍术,日后也常常会用得上。”

南山忙放开蓂荚问道:“是什么忍术?”

光波翼回道:“御鹤术。”

“真的?”南山闻言立时来了精神。

光波翼又道:“这御鹤术倒不甚难练,上根者一二年,下根者八九年,总能驾鹤飞起来。前日我探过你的脉气,以你的资质,应该不用太久便可修成。”

南山大喜,叫道:“太好了!我就学这御鹤术,日后便可游遍天下了。”

蓂荚笑道:“你还是这个淘气的想法。”

光波翼正色道:“不过有一样,学习忍术,你可千万不许在人前炫耀。”

南山连声应道:“知道了,知道了。哥哥,那你从明日开始便传授我御鹤术吧。”

光波翼笑道:“急什么,我先传你一句咒语,你须每日持诵,至少诵满十万遍之后我才能正式传授你忍术。”

南山问道:“是什么咒语?为何要先念这个咒语才能学忍术?”

光波翼道:“所有忍者入道均须先诵此咒,此咒可谓一切忍法之根本咒语,只有先持此咒,才能成就各类忍术。”

蓂荚插道:“是啊,十万遍也只是最低要求,当年父亲让我诵满一千万遍方才传授我忍术。”

“啊?一千万遍?究竟是什么咒?”南山急道。

光波翼道:“此咒即是释迦牟尼佛的心咒,释迦如来成就之一切功德尽在此咒中,故而诵此咒之功德极大。”

“哦?那是如何念法?”南山追问道。

光波翼道:“明日我自会正式传授你,不过先念给你听倒也无妨,你听好了。”随即诵道:“嗡,牟尼牟尼,玛哈牟尼耶,梭哈。”

南山拍手道:“原来是这个,也不算很长,我只需两日便可诵满十万遍。”

光波翼笑道:“好,你若能一向这般精进修持,必会很快修成御鹤术。”说罢看了看蓂荚,蓂荚与他目光相触,渐渐止了笑容,对南山道:“南山,你去看看晚饭准备得如何了,归凤哥一定饿坏了。”

南山答应一声,高高兴兴地跑出门去。

蓂荚轻声说道:“归凤哥,我知你心中想什么,我也正想问你,光波伯伯过世之前,可曾为你传授过凤舞术的灌顶?”

光波翼眉头微蹙,摇了摇头道:“我很小便随着母亲离开父亲身边,到幽兰谷生活,四岁那年父亲便遇害去世了。我并未记得父亲为我传授过灌顶,也从未听母亲和义父说起过。怎么……”

蓂荚道:“原来如此,归凤哥,你可知道这凤舞术的修炼之法吗?”

光波翼又摇了摇头。

蓂荚接道:“凤舞术乃归凤哥的家传秘术,欲修炼此术须满足两者。其一,必须有光波族血统,且须是男子;其二,必须得到已修成凤舞术之人的灌顶方可修炼。此两者,任缺一种便无法修炼凤舞术。”

光波翼蹙眉问道:“你是说,我今生根本无法修炼凤舞术了?”

蓂荚低声道:“凤舞术法本中便是这般说法。”

光波翼叹口气,怅然说道:“凤舞术在我光波家历代单传,当年父亲凭借此术冠称天下,没想到,如今竟一断永断了。”

蓂荚从身后抱住光波翼,柔声说道:“归凤哥,其实有件事,我担心了好几日,自从我知道归凤哥的身世之后,便开始思前想后,不知该如何对你说起。”

光波翼问道:“什么事?”

蓂荚道:“你可知道这凤舞术固然厉害,却有一样极不好的。”

“嗯?”光波翼疑问一声。

蓂荚续道:“归凤哥可否知道,光波家历代先祖中,修成凤舞术之人都活了多大年纪吗?”

见光波翼默不作声,蓂荚自己答道:“都在四五十岁吧。”

光波翼拉开蓂荚抱住自己的手臂,转过身面对蓂荚,扶住她肩头,叫了声:“蓂荚。”

蓂荚又道:“因这凤舞术耗费脉气太过,故而修炼之人大抵不过四五十岁的寿数。”

光波翼道:“你是担心我一旦修成了凤舞术,便也同先辈们一样,命不久矣吗?”

蓂荚道:“我知道光波伯伯为恶人所害,归凤哥必定要学成凤舞术,为父报仇。我亦知道无法劝你不学此术,却也不愿你学成此术,所以我甚至不想向归凤哥承认,自己便是百典族传人,可我又无法瞒你。”说到这里,蓂荚眼泪簌簌而下。

光波翼苦笑一声,将蓂荚揽在怀中,柔声说道:“难怪你犹豫再三,迟迟不愿表明身份。”光波翼此时心中百味杂陈,好容易寻回蓂荚,又得知她是百典族传人,欣喜之余,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继承家传秘术,空自欢喜一场。然而听蓂荚如此一说,亦不知是好是歹。若当真修成凤舞术,自己只能活到四五十岁便抛下蓂荚而去,如何忍心?如何甘心!如今既学不成凤舞术,一旦证实目焱便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以他的忍术修为,自己如何得报大仇!

只听蓂荚又道:“归凤哥,我知你心中难过。其实,也未必一定要学成凤舞术才能报仇。任凭哪一种忍术,修炼到极致,威力皆不可思议。以归凤哥的天资和忍术修为,假以时日,必能与四大国忍不相上下。到那时,又何愁报不了父仇?”

光波翼知道蓂荚只是在安慰自己罢了。固然自己刻苦修炼,忍术日进,对手又岂是平庸之辈?忍术修为又岂能停滞不前?待自己修炼到与他不相上下时,也不知几十岁了。当下无话,又苦笑一声,将蓂荚抱得更紧了些。

南山果然日夜精进诵咒,不足两日便诵满了十万遍释迦牟尼佛心咒。自此,光波翼便每日教授南山御鹤术,兼与姐妹二人诗酒游乐,又常常四处救济穷困,当真过起了与世无争的逍遥日子。蓂荚却能察觉得到,光波翼常常将一丝忧闷埋藏在歌笑之下。

南山终于招来了第一只灰鹤,兴奋地为那鹤儿取了名字,又将其养在园中,拉着蓂荚一同为那鹤儿梳洗羽毛,小萝与纪祥也都围住那鹤儿观看,只道是无意中自己飞来的。那鹤儿倒也乖巧,竟时不时张翅起舞,惹得大家欢笑不已。

这一日,光波翼独自一人在书房中,取出孙遇临摹的父亲遗作——阆苑十二楼图,对着那图画发呆。不久蓂荚走进门来,为光波翼端来一壶热茶。

蓂荚从未见过那画,便上前细看。

光波翼道:“此画乃父亲临终前所作,其中或有奥妙,我却始终未能看出。”

蓂荚问道:“归凤哥上次离开杭州,前往阆州,便是为此画而去吗?”

光波翼道:“我是想查明父亲遇害真相,当今北道长老目焱的嫌疑最大,我却一直无法查到确切证据。上次去阆州反而中了邪道幽狐的诡计,惹出许多无谓的风波来。”

蓂荚道:“或许有一个人能够帮助归凤哥查明真相。”

“谁?”光波翼扭头问道。

蓂荚却摇摇头道:“我也不知此人名姓,却知道有这样的人,至少有一位。”

光波翼不解地看着蓂荚。

蓂荚微笑问道:“归凤哥可知我百典家的本事吗?”

光波翼道:“我自幼便听义父说过,百典族忍者有两样本领,一是独步天下的遁术,二是通晓全部忍术传承,对于各族忍者的忍术皆了如指掌。只是百典族忍者自己却不许修炼任何其他忍术。”

蓂荚点点头道:“归凤哥所言不差,只是我百典族如何能够对其他各族忍者的忍术都了如指掌呢?”

光波翼道:“自然是因为通晓了全部忍术的修法。”

蓂荚道:“所谓的了如指掌,不但要知道这忍术的修法如何,还要知道这忍术是否有人在修,是否有人修成,其修为究竟如何。”

光波翼讶道:“这便如何能够知晓?”

蓂荚道:“其实我百典族还有一种本领——寂感术。”

“寂感术?我却从未听说过。”光波翼道。

蓂荚又道:“非但归凤哥没有听过,只怕连各道长老也未曾听过。这寂感术乃极秘之术,我祖上遵从非空大师之教,连此术的名字也不令外人知晓。”

光波翼道:“那你今日将这名字说出,岂不坏了祖上规矩?”

蓂荚忽然红了脸,小声道:“除非是夫妻之间……”

光波翼心中一甜,轻轻拉起蓂荚的手道:“那你可千万莫要坏了规矩。”

蓂荚想要将手抽回,却被光波翼握住不放,更羞得低了头,娇嗔道:“你还要不要听人家把话说完?”

光波翼这才放开蓂荚,只听她继续说道:“施展此术时,便能感知到是否有修炼某种忍术之人,亦能大致知晓他的方位所在。从前,我曾感知过这世上仍有人会通心术,至少两年前尚在。”

“通心术!”光波翼大为惊讶,又道,“难道通心术尚未失传?为何你说至少两年前尚在?如今却怎样了?”

蓂荚回道:“我最后一次施展寂感术是在两年前,那时尚未与归凤哥相识。施展寂感术,须内外俱寂,故而对施术环境要求颇高。从前家父在世时,我每月至少都会施术一次,父亲过世后,此术便施用得少了。结识归凤哥不久,接连发生了许多变故,之后一直四处奔波,每日也常与南山厮守一处,更加无法施术。否则,我早已看穿了归凤哥的忍者之身,也不会让归凤哥瞒了我这么久。”

光波翼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那通心术如何能助我查明真相?莫非要请那精通此术之人当面与目焱对质不成?”

蓂荚道:“看来归凤哥对通心术并不知晓,这也难怪,传言通心术绝传已有数十载,如今了解它的人已寥寥无几了。我想,或许识族忍者也同我们百典族一般,不想再纠缠于世上的争斗,便改了姓氏,混迹于市井罢了。”

光波翼道:“原来百典前辈是有意躲避各道忍者,故而才隐姓埋名。”

蓂荚笑了笑,又道:“通心术并非如那邪道幽狐的读心术一般,只能看看人的心思而已。通心术之所以被视为珍贵秘术,乃是因为施展此术,可直视他人的阿赖耶识,令那人曾经动过的每一念、说过的每一言、做过的每一行,都无法隐瞒,可谓一览无余。”

(按:阿赖耶识,佛教术语,又名藏识,因其记录、含藏了每个人的一切善、恶,心念、言行,而且永远不会失去,故名藏识。佛教认为众生轮回生死者即是此识,故俗称神识。

丁福保编《佛学大辞典》云:A^laya,又作阿剌耶,心识名,八识中之第八。旧称阿梨耶,译曰无没,有情根本之心识,执持其人可受用之一切事物而不没失之义。新称阿赖耶,译曰藏,含藏一切事物种子之义。又曰室,谓此识是一身之巢宅也。盖此识中所含藏之种子为外缘所打而现起,以组织其人之依(外界)、正(身体)二报。“三界唯一心”之义即由此识而立。)

“如此便可洞悉目焱内心的真相了。”光波翼接口说道。

蓂荚点了点头。

“看来这识族忍者如今多半也不会姓识了,我们却要去哪里寻他?”光波翼问道。

蓂荚微微笑道:“如今有归凤哥在身边,也不必再背着南山,我便可大胆施术了。今晚我便施展寂感术,看看他现今身在何处。”

次日清早,晨曦透出天地交际,蓂荚推开房门,看见光波翼已在门外守护了整整一夜,忙将他拉进房内,让他坐下。

光波翼尚未坐到椅子上,便开口问道:“结果如何?”

蓂荚含笑道:“放心吧,归凤哥,已经找到他了,此人应该在南方千里之外。两年前我观察时,看到有两位修成通心术的识族忍者,如今却只寻到一位。”

光波翼道:“或许也是父子二人,如今过世了一位。”话才出口,光波翼忽觉不妥,尤其他说“也是父子二人”,只怕会勾起蓂荚一些伤心往事来。

蓂荚却只淡淡一笑,道:“如此也未可知。”随即又道:“归凤哥打算何时启程去寻他?”

光波翼道:“愈快愈好,免得夜长梦多。”

蓂荚点点头道:“也好,我这便去准备,明日一早咱们便启程。”说罢便要起身。

光波翼忙拉住蓂荚道:“不忙,昨夜你辛苦一宿,歇息两日再走不迟。”

蓂荚道:“我不妨事,倒是归凤哥在外面坐了一夜。”

光波翼道:“这算什么,只如闲坐歇息一般。那便这样定了,两日之后咱们再启程。”

蓂荚道:“我听归凤哥的。归凤哥……”

光波翼凝视着蓂荚,知她还有话说。蓂荚犹豫片刻,又道:“昨夜,我还看到西北方向,有人在修炼目离术。”

光波翼嘴角翘了翘,应道:“我知道,一定是目焱。”

蓂荚又道:“他的修持好像有了很大进展,照昨夜情形来看,应当再过三五年,他便会修成了。这目离术除了最初的目族忍者之外,还从未有第二人修成过。”

光波翼微微点了点头。

晚饭时,大家有说有笑,光波翼借机说道:“南山,过两日我和你姐姐要外出办一件事,你乖乖在家练功,好生养你的鹤儿。”

南山问道:“你们要去哪里?办什么事?”

光波翼道:“我们去洛阳一带寻找一个人。”

“洛阳?我也要随你们一同去,正好去散散心、解解闷儿。”南山说道。

光波翼为南山夹了一口菜,又道:“我们又不是去游玩,你最好还是留在家中,最近府中又收留了几个新人,你留下也好帮忙照看照看。”

南山忙回道:“不是有小萝和纪祥吗,平日也是他们管着这些,哪里用得上我?我不要留下,不许你们撇下我。”

光波翼道:“我们这次是去寻找一位忍者,尚不知有无危险,况且用不了多久我们便会回来了,你还是留在家中练功的好。”

南山噘嘴道:“我就知道,你们早晚会嫌弃我碍手碍脚,早晚都有抛下我的这一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说罢竟然眼泪汪汪。

蓂荚忙安慰她道:“你这小东西,总拿这些话来激人,谁嫌弃过你了?再难的时候姐姐也不曾丢下你,你又何必做出这般可怜模样来?也罢,你若真想去,便带你一同去好了。”

南山闻言仍嘟着嘴道:“姐姐虽这样说,哥哥却未必答应呢。”

光波翼笑道:“看你这副模样谁敢不答应呢?若不然又会拿出欠账讨债的话来噎人了。”

南山哼一声道:“既然哥哥这样说,我便非要拿出这话来,你们以后再也不许说出留下我一个人的话,不管你们去哪里,都要带着我一起去。”

蓂荚笑道:“好好好,依你便是。”

南山又道:“还有,这次可否带着我的鹤儿一块儿去?”

光波翼摇头道:“恐怕不行。”

“为何不行?”南山问道。

光波翼道:“我们要乘丹顶仙鹤去,每个时辰可飞一千六百里,你那灰鹤却只能飞一千里,我们到洛阳时,只怕它还在半路上呢。”

南山无奈,只得叹口气,支着下巴发呆。

蓂荚看她呆呆的样子不禁扑哧一笑。

南山瞥了一眼蓂荚道:“有什么好笑的?总有一日,我也要招一只丹顶仙鹤来养。”

蓂荚抿嘴道:“那你可要多多刻苦用功了。”

两日后,三人趁着天色未明便乘鹤起飞,天亮时已飞出数百里之遥。刚入辰时,三人便已进了洛阳城。

五月下旬,洛阳天气已颇为炎热,不比清凉山中。

三人先寻了家静僻客栈落脚,吃过早点,蓂荚便上座修法观察,不大工夫便收了忍术,让光波翼进到屋中,高兴地说道:“此人就在这洛阳城中!”

光波翼忙问道:“能确定吗?”

蓂荚点头道:“距离愈近,我便看得愈真切,也愈容易察知其确切方位。以适才定中情形来看,此人就在东北六七里外,咱们到那再施术一回便可确知了。”

光波翼道:“你连续施术未免太过辛苦。”

蓂荚微笑道:“不妨,只要施术时不被打扰便好,有归凤哥在身边,我心里踏实得很。”

光波翼闻言将蓂荚紧紧拥在怀中,半晌,蓂荚轻声说道:“归凤哥,咱们还是赶快去吧,免得那人一走动,便无法追踪到他了。”

光波翼这才放开蓂荚,到隔壁叫上南山出发。南山正独自在房中闷得无聊,见来唤她,忙高高兴兴地跑出门来。

洛阳乃多朝古都,自夏帝太康最初建都于此名“斟”之后,后朝便多于此建都。唐虽都于长安,亦以此为东都。睿宗时更名为“神都”,武则天建大周后便定都于此。故而洛阳一向为昌盛之地、繁华之都,为丝绸之路的最东端,加之又为水陆枢纽,胡商多经广州、扬州而抵洛阳,再由此去长安。文人集市、商旅接踵,古城盛况可想而知。可惜安史之乱,洛阳遭受浩劫,其后繁荣之貌大不如前。饶是如此,终不失为中原一流裕地。

走到街上,南山雀跃而行,左右那寻人之事与她无干,倒落得个轻松自在的心情。

三人从修文坊出发,向北过了天津桥,沿洛水东行。只见沿岸桃李茂盛,杨柳成荫,水上长桥横流,清风逗波,自然令人神怡气爽。

南山叹道:“这洛水果然别有一番气韵,怪不得曹子建渡洛水而作《洛神赋》。‘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这话倒像是说姐姐的,不知那宓妃与姐姐相比,谁更美些?”

蓂荚道:“你又胡说,我这丑八怪怎么敢与宓妃相提并论?”

南山道:“姐姐自己说的可不作数,须听哥哥说来。”

光波翼笑道:“依我看,你姐姐比宓妃还要美。”

南山拍手叫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若将这‘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改作‘翩若惊凤,婉若游龙’便更加贴切了。”

光波翼闻言哈哈大笑,蓂荚故作生气道:“好啊,你们两个合起伙儿来揶揄我,这回我再不能饶你。”说罢伸手去搔南山腋下,吓得南山赶忙逃开,躲到光波翼身旁,蓂荚随后便追,二人一前一后,绕着光波翼转来转去。

笑闹一阵,南山告饶,又道:“传说宓妃乃伏羲小女,因溺于洛水,故而做了洛水之神。那娥皇、女英也是因为投了湘水,故而才做了湘水之神。为何这水神都是女子做的?而且又都是美丽女子?”

光波翼道:“大概女子若水吧。”

南山又道:“不过娥皇、女英总好过宓妃,毕竟姐妹二人日夜厮守,生时同嫁一夫,死后同游一水,也不至于孤独寂寞。”

(按:《史记·五帝本纪》及《列女传·有虞二妃》载,尧帝将两个女儿,长曰娥皇、次曰女英,嫁给舜做妻子,姐妹二人共同侍奉丈夫,甚有妇道。三年后尧将王位传与舜,而二女也成为母仪天下的典范。传说舜南巡时死于苍梧,藏于九嶷山,二女扶竹向九嶷山方向泣望,泪痕染竹成斑。后姐妹二人投湘水而亡,成为湘水之神。晋张华《博物志·史补》云:“舜崩,二妃啼,以涕挥竹,竹尽斑。”今江南有斑竹,亦称“湘妃竹”,盖出于此也。屈原的《九歌·湘君》《九歌·湘夫人》即为歌颂二女所作。)

光波翼与蓂荚皆听出南山话中有话,便都缄了口,不再搭话。

南山又自顾说道:“‘沅有芷兮醴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我倒觉得这《湘夫人》作得比《洛神赋》更美,更有回味的余地。”

光波翼道:“南山,咱们还有正经事要办,须走得快些,免得误了时光。待了了这桩事,咱们再到水畔吃酒吟诗吧。”

走过六七坊之地,到了临水的“铜驼”“上林”二坊之间,蓂荚道:“左右便距此不远了,咱们便在岸边稍坐,待我再看一看。”

正说话间,忽闻马蹄乱响,只见北面由东向西奔过五匹飞马,打首那马儿浑身雪白,阳光映射之下竟熠熠刺眼,加之体型高大健硕,四蹄撒开,白尾飘飘,颇有些化龙欲飞之势。马上那人,虽看不清面貌,却见衣着甚为光鲜,身后跟着四人,清一色锦衣乌马,虽不可与为首那人同语,人马英姿也远胜长安显贵之家。

“好俊!”南山不禁脱口赞道。

“你又不曾看得真切,如何知道人家俊不俊?”蓂荚笑道。

“我是说那白马好俊,谁又理会那骑马的人?我还从未见过这样雪白的马儿,竟好似披了层白缣一般。”南山忙回道。

光波翼也笑道:“不错,这白马世所罕见,必是一匹宝马。”

南山又道:“不知那几人是什么来历,想必是这洛阳城中的极贵之人。”

光波翼“嗯”了一声,又道:“我看这水边也未必安静,咱们还是再寻一家客栈吧。”

蓂荚也点头同意,三人便绕着上林坊转了一周,却见那上林坊竟有大半个街坊都被一所大宅院占了去,那宅院朱门山耸,院墙高垒,院内林立的阁楼顶子碧瓦生辉,好不阔气。

终于绕到上林坊东侧的“温雒坊”,方寻了家“雒上客栈”。要了上房,蓂荚忙到房内施展寂感术。

不多时,蓂荚收了忍术,说道:“可惜,咱们晚了一步,那人已离开这里,如今已到了西方十余里之外。”

光波翼道:“这么快便离去如许远,想必便是适才咱们见过的那几个骑马的人。”

蓂荚点点头道:“适才咱们见的那宅院那样子阔气,或许那人便是宅院的主人也未可知,咱们不妨去打探打探再说。”

光波翼便去寻了客栈的伙计,先赏了钱,再询问那宅院情形。伙计得了钱,高兴回道:“公子必是初来洛阳,竟不知道‘洛阳南石’。”

“洛阳南石?”光波翼反问道。

伙计续道:“这家主人姓石,乃洛阳城首富。咱洛阳城有南北两个集市,南市少说也有北市两个大。有句俗语说:一百二十行,三千六百肆,一百零八国,尽在洛南市。可知这南市有多繁华。这南市既是这样繁华,却有大半生意都是石家的,你道这石家可有多富!故而大家都叫这石家作洛阳南石。”

“原来如此。”光波翼又问道,“那石家主人是何样人物?”

伙计道:“从前石老爷很少露面,咱们从没见过。前两年那石老爷过世,他的独生儿子唤作琅玕的接掌了家业。这位公子爷倒不似他老子作风,只一味地到处贪玩,又喜铺张,出手极为阔绰,常常一掷千金,加上他天生一副俊俏模样,为人又颇有些才情,惹得这洛阳城里的姑娘做梦都想嫁给他。只是他至今仍未婚配,或许还没有瞧上眼的。”

光波翼道:“如此说来,他竟是个败坏家业的了。”

伙计道:“公子这话却说错了。那石公子为人虽然顽皮,经营生意却比他老子还要厉害,自打那石老爷死后,石家的生意愈发做得大了,饶是他如此大手脚地花钱,家业倒比从前翻了个筋斗。”

光波翼又问道:“适才我见有一人骑着匹雪白大马向西去了,后面追着几个骑黑马的随从,不知可便是那位石公子?”

伙计道:“正是他。听说他那匹白马唤作‘雪螭马’,是从一位胡商手中花了十万两银子买下的。”

光波翼心道:“果然阔绰。”当下谢过伙计,回到楼上将情形说与姐妹二人。

大家聊了会儿洛阳南石的闲话,南山道:“既然那姓石的骑马走了,咱们还到哪里去寻他?”

蓂荚道:“他家既然在这里,总是要回来,咱们守在这里便是。”

三人又闲坐了一个多时辰,南山无聊,起身说道:“哥哥说这洛阳南市繁华,咱们去瞧瞧如何?”

蓂荚道:“偏你坐不住,这才多大工夫你又想出去闲逛了。等归凤哥见了那位石公子咱们再去玩不好吗?”

南山只得嘟了嘴,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光波翼见状笑说道:“也难为她这好动的人了。既然她嫌这里憋闷,你们去南市逛逛也好,凡事小心些,若有不妥的,便赶紧回来,我只在这里等着那石公子回来,不在客栈便在石府中。”

南山闻言大喜,连声叫好。

光波翼又笑对蓂荚说道:“如今你却不必令人担心了,只是看好这个淘气的,若真有事,切不可与人争执,立即回来寻我便是。”

蓂荚笑了笑,说道:“也罢,留她在这里也是吵闹人,咱们回来仍在这客栈碰面。”说罢径领着南山往南市去了。

光波翼关好门窗,坐到榻上施展起天目术来,既作修习,又可看着那石琅玕回家。

这一座法直修到午后,方见那一白四黑五骑人马远远地沿着河岸自西而来。光波翼忙收了忍术,赶去石府门前等候。

待那雪螭马跑近,光波翼上前抱拳道:“石公子,有礼了。”

石琅玕将马勒住,也抱拳回礼,一面上下打量光波翼。

光波翼此时方看清,这石琅玕有二十七八岁年纪,相貌却是七八分的俊朗带着十二分的洒脱,嘴角似翘非翘,眉头似蹙非蹙,秋月般清澈的眼中若冷若笑,成熟中又透出一股子玩世不恭的态度。那一身装束极为华贵,金丝牡丹花纹的翠绿底儿缺胯袍,颈间露出雪白的细内衫小领,腰扎包金边的嵌十二月令白玉牌的牛皮带,墨绿的麂皮长靿靴,浅碧色幞头用一条镶翠的丝带扎绑,连胯下那匹雪螭马也是翠绿的软垫配着金闪闪的辔鞍,真真一个金雕玉琢的倜傥贵公子。

石琅玕道:“在下似乎与阁下不相识吧?不知有何见教?”

光波翼道:“不敢,在下想借一步同石公子说几句话。”

石琅玕笑了笑,说道:“好,那便请到书房一坐。”说罢一拱手,双腿一夹,竟骑着马径自从西角门奔进府中去了,三名随从也策马跟了进去,只有一人下了马,向光波翼恭敬施了一礼,引着他进府。

光波翼心道:“好个无理的家伙。”只得跟着那随从进门。

到了书房就座,早有女婢送了上好的香茶、果品进来,却迟迟不见石琅玕到来。光波翼环视那书房,见屋内陈设极为奢华,多宝格上的金玉摆件皆极精美考究。墙上挂着刘希夷的真迹:“天津桥下阳春水,天津桥上繁华子。马声回合青云外,人影动摇绿波中。”又挂着一幅李太白的诗句:“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却是琅玕自己所书,字迹飘洒俊逸,倒与那诗句极般匹的。

看了半晌,传来一阵脚步声,光波翼一闻便知为一男二女,那男子脚步极轻稳,必是极有修炼的忍者无疑。

甫一进门,石琅玕拱手笑道:“失礼,失礼,让公子久等了。”已然换了一身懒散的紫红色薄丝燕服,手中拿着一柄沉香木折扇,远远便可嗅到阵阵幽香。

光波翼笑回了一礼,各自就座。随石琅玕进来的两名美婢为二人斟了新茶,换上新果子,方施礼出去,将门带好。

光波翼说道:“石公子这隐居的日子过得倒真是逍遥快活。”

石琅玕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甩开折扇,轻轻摇着扇子笑道:“在下不过守着点祖业过活,何谈隐居?”

光波翼微微笑道:“见了真人不说假话,识族忍者隐居数十载,不想却成了洛阳首富。”

石琅玕眯起双眼道:“在下愈发不明白阁下所言了。”

光波翼亦稍稍沉默片刻,又笑道:“阁下脉气已入心、顶二轮,想必已施展了通心术,那便请阁下仔细看看,在下可有恶意?”

石琅玕闻言又是一惊,“唰”的一声收起折扇,伸手示意光波翼止语,低声道:“此处不宜说话,请阁下到内书房一叙。”便起身引着光波翼径往内院走去。

同类推荐
  • 清风闸

    清风闸

    演叙宋仁宗年间,浙江台州知府有一木行主孙大理,娶妻汤氏,生女孝姑。后汤氏病死,续娶强氏。一日,大理得一乞丐小继,便收留了他。强氏勾引小继通奸,并把大理勒死沉入井中。不久,又把孝姑嫁给破落户皮奉山(人称皮五腊子)。皮五吃酒赌钱,孝姑实难度日,欲寻短见,被其父阴魂救下……
  • 尘归尘 土归土

    尘归尘 土归土

    荆自以为还算得上一个清心寡欲的女子,她没料到自己会对一件身外之物这么念念不忘。那是一只天然水晶手镯,玲珑剔透的,却不是一味的冰清玉洁。无论戴在腕上,还是置于白缎精制的匣子里,总泛着微黄的银光,浸透了几千年的月色一般,有一种旷古而寂寥的景象。荆却总疑心这个光洁透亮的圈子,是用了眼泪凝固的冰制成的,那幽幽渺渺、隐隐约约的黄,正是泪水才有的颜色。而她即便不用手,哪怕只用了目光去触摸,也能感觉出它从里到外的沁凉。
  • 从你的世界走过

    从你的世界走过

    是韶华太过喧哗,抑或红尘太过嘈杂,似乎总有千万种理由与爱情擦肩而过。是让桃花开满枝头,抑或蔷薇爬满花架,似乎总有无数个借口任思念漫过天涯。 林颦颦与赵方明之间的距离也是这样的春天与秋天。他们邂逅,两个人在上海相知相恋。他给过她全世界,亦摧毁了她的全世界。她带着全世界回来,他又携着全世界离开。他与她之间,分离难道是命中注定的?这段美好又悲伤的过去,绚烂又残忍的往昔,多少年后,依旧被人记忆起。
  • 遍地姻缘

    遍地姻缘

    本书是长篇小说。广告公司高级白领方童童为了忘却一段难以忘却的恋情,经常出入校园,苦苦寻找中意的男大学生,不是为了爱情,而是想制造一个孩子……小说描写了几个北京青年男女的爱情争夺与挣扎。小说可望冲出《圈里圈外》。
  • 齐鲁飞将军

    齐鲁飞将军

    罗荣恒元帅率领八路军一一五师东进齐鲁,在这古老的土地上曾经演过了一出威武雄壮的活剧,留下了许多可歌可泣的事迹。
热门推荐
  • 我是大美人

    我是大美人

    镁光灯下的明星们,对于美的要求那可是非常的严苛,绝不允许脸上出现任何瑕疵。纵然工作缠身,却仍然“国色天香”,想不想探究一下她们美丽的秘密呢?都说女明星们驻颜有术,演艺界的大美女说起养颜来,可是各有想法各有妙招。偷偷告诉你明星们的私房养颜绝招,只要照着做,你也会越来越漂亮喔!
  • THE RETURN OF THE NATIVE

    THE RETURN OF THE NATIVE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御宠狂妃:邪王霸宠妻

    御宠狂妃:邪王霸宠妻

    她本是21世纪杀手界的杀手女王,却因为一只手镯穿越到了以星芒为主的异世大陆。本以为可以过一个安逸的生活,却不想半途遇上偷窥贼。不不不!他怎么会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战王?手镯一挥,竟还背负着寻找四大宝物的使命,这是天意?“你,你不要过来,不然,我会叫人的!”“呵呵,我们就是纯粹的培养感情!”凌云溪无言以对,咒骂:妈蛋的培养感情!
  • 青涩校园:萌学弟拐走呆学姐

    青涩校园:萌学弟拐走呆学姐

    奇怪,自己明明喜欢的不是那个又呆又冷的女人,可为什么看到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心里会特别特别的不爽!难道,他爱上了她?萌学弟萌功大发,冷酷美男,温柔王子,成熟大叔统统靠边站,呆学姐只能是他的!
  • 腹黑百分百,百分之千恋上你

    腹黑百分百,百分之千恋上你

    她,千氏集团的千金,酒后把白氏集团的总裁给调戏了。这杀千刀的总裁还要她做他名义上的女朋友?这还不算,她的桃花一个一个都被他弄走了?他的桃花一个两个的欺负她,喵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看她怎么机智斗小三,总裁老公别想跑。某日,他腹黑霸道的搂住了她,戏谑的说道:“凝儿,别跑,你是我的。”……
  • EXO之异能学校

    EXO之异能学校

    一个在现代世界的女生突然横冲直撞来到了一个未来世界开启了她的一场未来之旅进去了一个异能学校遇见了十二个异能学校的花美男
  • 杀手皇后

    杀手皇后

    人是他捡的,名是他赐的,宠是他许的,想逃?他准了吗!她敬他爱他,杀孽、报应她从不看在眼里,她厌了够了想逃了,他却对她说我不许!等对方都受尽折磨,妥协的还是他,他给她她想要的一切,他终于给她自由,可是她还是逃不掉了,这个至高无上的王阿,终究还是她的王....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三言(中国古典文学名著)

    三言(中国古典文学名著)

    冯梦龙编的“三言”,是《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三部小说集的总称。是白话短篇小说的丰富宝藏,是宋、元、明三代白话短篇小说优秀作品的荟萃。其内容堪称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
  • 都市修仙传奇

    都市修仙传奇

    仙是什么?神又是什么?他们高高在上,无欲无求?返璞归真,清静无为?可又真的是这样吗?由人成仙,他们摆脱本性了?进化了吗?这个叫方陌的少年又会经历怎样的旅程!!
  • 不可能犯罪诊断书Ⅲ

    不可能犯罪诊断书Ⅲ

    “我希望梅关于父母惨死的噩梦就此过去。”山姆医生说道,“但她决定回波士顿接受心理治疗,我们只好告别,这让我挺难过的。第二年圣诞节,她写信告诉我过得不错,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小伙子。她那辆杜森博格汽车撞得没法修了。雷克斯倒是把我的梅塞德斯修整一新。因此,我当时只缺一个护士了— —后来也找到一位,芳名琼恩,而且她竟然帮忙解决了一桩连我都被难倒的谜案呢!具体情况下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