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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镜水滨单枪护美,西湖畔两袖添香

却说蓂荚接过门童手中的名帖,见署名是“董师正”。这董师正乃会稽的一位绸缎商,蓂荚在账册中见过此人名字,父亲纪宽在世时,曾赊过一大票货物给此人,却不知他今日为何而来。

蓂荚请方干和光波翼在三月亭中稍候,自己去会见来客。

良久未见蓂荚回来,南山等得不耐烦,便起身去前院的堂屋寻蓂荚。

又过了大半晌,南山才拉着蓂荚回到亭中。

只见南山眉头攒起,嘟着嘴一言不发,本已被老酒熏醉的小脸,此时愈加娇红。

方干见状问道:“小南山,你这是同谁赌气?”

南山怒冲冲道:“世上竟有这般不要脸的人!真是欺人太甚!”

方干道:“哦?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欺负南山姑娘?快说来听听。”

南山道:“不是欺负我,是欺负姐姐。那个董师正,真是没良心的东西,亏得老爷生前还帮过他,他竟然恩将仇报,带人来欺负姐姐。”

蓂荚捏了捏南山的手道:“南山,莫再说了,姐姐自有主张,不必因此坏了大家的兴致,咱们还是吃酒吧。”

光波翼说道:“请姑娘但说无妨,大家既成朋友,理当彼此分忧。蓂荚姑娘似乎遇上了麻烦,或许在下能有援手之处也未可知。”

南山抢道:“最好独孤公子不做才子,做个武功高强的英雄,去将那狗贼董真痛打一顿才好!”

“董真?便是那个董师正吗?”光波翼问道。

“哎呀,不是!”南山跺脚道,“我都被他们给气得语无伦次了。”说罢将一杯老酒一饮而尽,这才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刚才会客之事。

原来那董师正乃临安乡豪董昌的远方亲戚,董昌家财万贯,本身又精通武艺,素来在临安称强。三年前,王郢反叛,董昌因组织土团征讨王郢有功,被擢升为石镜镇将。今春王仙芝旧部曹师雄寇掠西浙,杭州府募诸县乡兵征讨,董昌又与附近诸县土豪共同举兵,名为“都将”,号曰“杭州八都”,董昌为八都之长。

(按:唐乾符二年(875年),浙西狼山(今江苏南通南)镇遏使王郢等69人,因功赏落空,遂劫库兵变,起而反唐,两年后兵败被杀。)

这董昌有个侄子,名叫董真,武功高强,为人粗鄙,是董昌手下的得力大将。一月前,董真奉叔父董昌之命,往杭州城采买军需,无意中见到蓂荚从马车上下来,立时便为其美貌所倾倒,惊为天人,当即命人去蓂荚所进的商铺打听。那店中的掌柜和伙计自然都推说不知。

蓂荚知道有人来店中寻她,便偷偷从后门溜走。事隔一月,不想那董真并未死心,想必是收买或威胁了那商铺的掌柜,打听出蓂荚的身世与家宅所在,今日托了与蓂荚同在会稽的远房亲戚董师正,前来提亲。

蓂荚自然不肯答应,好言谢绝。那董师正却不肯罢休,不厌其烦地反复相劝。后来南山进门,见蓂荚不堪其扰,遂羞辱了那董师正几句。与董师正同来还有一人,是个武人模样,应为董真手下,此时却耍起粗横来,限定三日之期,便要前来迎娶蓂荚。南山与他理论,却遭其出言调戏,气得南山下令逐客,那武人还欲纠缠,被董师正劝住,拉他离去。出门前,那武人强行留下两箱聘礼,还抛下一封书信,说是董真写与蓂荚的。

南山说罢,将一信封拍在桌上,尚未启封。

方干听到这里,愤然道:“这些个畜生!竟如此胆大妄为。他信中如何说?”

蓂荚说道:“不看也罢。”

南山却已将信拆开来看,看完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念道:

“天下美人出江南,江南美人出纪园。自古美人配英雄,当世英雄在临安。临安董真。”

念罢又是一阵大笑,道:“这个混账董真,竟然自称英雄,还作了一首狗屁不通的打油诗。”

此时蓂荚却满面通红,低声斥道:“南山!”南山这才止了笑。

方干锁眉道:“老朽与钱塘县令路德赞素有往来,老朽可修书与路明府,请他转为拜托临安县令,出面劝解董真。钱塘与临安同为杭州属县,想来临安的明府大人不会拒绝吧。”

(按:唐代别称县令为明府,称县尉为少府。)

光波翼却道:“只怕明府大人不会拒绝,那董真却不肯买账。”

蓂荚微微点头道:“独孤公子所言甚是。今日见那董真手下粗蛮无礼,想来其主亦非善类。何况董昌乃地方豪强,向来拥武自重,眼下又值朝廷用其抵御流寇之际,为其晋官加爵,董真仗其叔父之势,必不将明府大人放在眼中。”

“那该怎么办?”南山急道。

“看来也只有暂避一时了。”蓂荚说道。

“姑娘想要避到哪里去?”光波翼问道。

蓂荚略加思索道:“纪家在上湖畔南岸,南屏山慧日峰下有一处宅院,几乎未曾住过,除了我和家中的老管家外,并无他人知晓此处。那里既安静隐秘,又便于料理杭州的几家商号,应是不错的藏身之所。”

(按:上湖即西湖,原名钱塘湖,亦名上湖。穆宗长庆二年(822年),白居易出任杭州刺史,作有“欲将此意凭回擢,报与西湖风月知”的诗句,最早提出了“西湖”这一名称。)

南山插嘴道:“怎么连我也不知道?”

蓂荚微笑道:“你平日只知淘气,几时关心过家事?”

方干“嗯”了一声,捋须道:“如此也好,事不宜迟,你们连夜收拾停当,明早便走。”

南山此时垂头丧气,一下午的兴致一时尽被打消,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道:“这个可恶的董真,有朝一日落在姑奶奶手中,定要将你丢进镜湖里去喂鱼!”

众人已无心再用酒饭,蓂荚招呼一个丫鬟,低声吩咐了几句,不多时那丫鬟便领着一个小童捧来一个木匣。

蓂荚对方干说道:“蓂荚本想和南山明日亲往先生府上探望,不想突然生出这般变故,一切也只得失礼从权了。这五百两银子,是孝敬先生的,过会儿我让人送先生回府时一并送去。”

方干推辞道:“这些年,老朽一直承蒙纪府照应,如今你自己独守家业,纪家上下几十口,全仗着你一个小姑娘家,你也当量入为出,多留些余地,以备不时之需,不必再为老朽破费了。”

蓂荚泯然笑道:“先生不必为我担心,先父留下的产业足以维持纪家上下的开销,这点银子对纪家并不算什么。先生一心治学,不事农商,却总要生活,这些不过是给先生贴补家计之用。父亲生前最重先生的人品、学问,蓂荚自幼也将先生看作家人一般,先生就不要再推辞了。”

方干只得答应收下,叹道:“老朽一向自负为人、为学,不想一生身无寸爵之禄,家无半亩之耕,却要仰仗朋友接济过活,惭愧。”

蓂荚忙起身施礼道:“先生说哪里话。先生品格清高,才学盖世,只不过时运不济,天子莫知其能而已。自古有旷世之才者,亦须遇到旷世之伯乐。管仲无鲍子之知,无以为巨相;子牙非文王之遇,莫称其宗师。纵然先生一世无官,诗文品格亦可流芳将来,裨益后人,岂是那些每日奉迎结党、鱼肉百姓的庸宦所能相提并论?”

光波翼亦和道:“正是。先生既为高逸,便不必羁于繁缛。柴米油盐虽需用这银子买,终究不过是化作粪土之物,又怎比一字之功,可教百世,片言之德,能化万代?”

南山在旁听三人谈话,亦来了精神,抚掌笑道:“不错,不错,先生便授我这一字之功,让南山也能留下片言,教化万代。”众人闻言,悉皆大笑。

大家又闲话几句,互相道了珍重,光波翼便同方干起身告辞,蓂荚和南山送二人出府。

待打开院门,方干将将迈出一只脚,忽然从两侧窜出两名军汉,手中各持一柄钢刀,喝道:“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府!”

方干吓了一跳,站稳脚问道:“这是哪位将军之令?”

一名军汉道:“董真董将军。”

方干“哼”了一声道:“老朽又不是这纪园之人,凭何不让老朽出门?”

那军汉撇嘴道:“老子管你是什么人?就算是条狗,三日内也不许出去!等三日过后,这纪家小姐做了我们将军夫人,再任你们出入。”

“放肆!什么狗屁将军,简直是猪狗不如的贼寇!”南山怒冲冲跨出门骂道。

那军汉正待发作,见是一位美艳可人的少女,遂嬉皮笑脸道:“哟,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不如三日后你也随纪大小姐一同出阁,嫁给老子做媳妇吧。”

南山气得脸色铁青,正欲再骂那军汉,却被光波翼一把拉进府中。只听光波翼低声道:“何必与这蠢物计较?”

关上大门,几人回到书房坐下。

光波翼道:“适才我见门外两侧院墙之下,至少有十几人把守,看来这纪园已被他们团团围住了。”

方干恼道:“这伙贼蛮!如今蓂荚姑娘想走也走不成了,这便如何是好?”

光波翼又道:“事到如今,若是这般离去,只怕他们会寻纪园的晦气,须想个对策以绝后顾之忧。”

南山急道:“公子是不是被气糊涂了?还绝什么后顾之忧?这眼前之忧还未解呢!可倒是想这般离去,却如何能够离去?”

光波翼呵呵笑道:“南山姑娘莫急,在下自有办法护送两位离开。只是明日须府上一位能言可靠之人,前往会稽明府大人处,报说有人滋扰民安,务必请明府大人派人前来驱遣。到时,董真那些手下见走脱了蓂荚姑娘,又有官府插手此事,自然不会再逗留滋事,在下自有办法令他们不敢再来。”

南山奇道:“公子有何妙计?”

光波翼笑而不答,只说道:“两位姑娘今夜只需打点好行装便是,明日一早,我自会前来接应两位离开。”

“明早?公子现在如何出去?”南山大为不信。

“现在自然是出不去。”光波翼笑道,“我见纪园后墙外乃是山壁,墙外必然无人把守,天一黑我便翻墙出去。”

“墙外固然无人,却也无路可走,何况墙外东西两侧尽头处必然有人把守,公子如何走得脱?”南山依然不信光波翼此法可行。

光波翼又笑道:“在下自有妙策。”起身向南山施一礼道:“适才吃老酒吃得口渴,可否向姑娘讨杯茶吃?”

未及南山回答,蓂荚起身道:“只顾着说话,却怠慢了先生和公子,还请恕罪。”说罢命人煎一炉最好的龙井茶送来。

光波翼见蓂荚自会客回来,始终神情淡定,竟似无事发生,不觉暗自称奇,难为这样一位二八少女,遭此变故,竟能如此沉着。

夜幕方降,众人便随光波翼来到后院,只见他轻轻一纵,便跃上院墙,左右看看无人,便跳了下去。只惊得南山目瞪口呆,啧啧称奇道:“不想独孤公子竟然如此武艺高强!莫非他真是独孤郎转世不成?”

次日一早,天方破晓,一辆马车便“嘚嘚”地驶到纪园门前。车旁尚有一骑,一身亮银披挂,素缨当风,雪绸大氅,映日流光,手中长枪森森,胯下白马咴咴,好一位英姿飒爽的少年英雄——独孤郎。这马上小将非光波翼而谁?那驾车的却是瞻部道忍者铁幕志。

早有两个军汉拦在马前,见光波翼威风凛凛,不敢无礼,为首一人抱拳道:“请问马上是哪位将军?来此何干?”

光波翼在马上喝道:“我乃新任镇海节度使高大人麾下,独孤翼,奉命前来迎接纪府小姐。尔等何人?竟敢在此阻拦。速速离去,免得本将军不客气。”

那军汉一怔,见面前小将来头不小,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纪园中却早有小童在院门内听到,忙跑进去禀报蓂荚。

不多时,院门洞开,蓂荚与南山一行人携了行李出来。

此时另一军汉对为首那人耳语了几句,那人听罢将手中钢刀一挥,叫道:“站住!什么镇海节度使?镇海节度使何时姓高了?哪来的野小子,敢从董大爷手里抢人!”

光波翼冷笑一声道:“有眼无珠的毛贼,高骈高大人刚从西川调任镇海,尔等岂能知晓?”

那军汉撇嘴想了想,道:“高大人的名头倒是早有耳闻,不过他怎会与这纪家扯上干系?又偏偏不早不晚地在这个时候来接人?”

光波翼“哼”了一声道:“高大人与纪老爷乃至交好友,担心纪老爷过世后有人欺负纪小姐,是以甫一上任便来迎接,不想还真有这不识好歹之徒来此滋事。”说罢用银枪一指那军汉,喝道:“本将军再说一次,快快闪开,可放尔等一马,否则休怪本将军不客气!”

那军汉哪里肯信,一挥刀,骂道:“臭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把他给我砍了,扔到湖里喂王八。”

早有数十人冲了出来,挥刀向光波翼砍去。

光波翼又是一声冷笑,长枪出手,一枪插入抢先冲来的一名军汉的腰带,再一抖枪,竟将那人凌空抛起。纪园距离湖畔有十几丈远,光波翼力注枪尖,将那军汉向南一送,只听得“噗通”一声,那军汉便飞落湖中。

未及其他人反应,光波翼已策马冲入那群军汉之中,左刺右挑,银枪飞舞,登时空中飞人不断,呼叫求救声不绝于耳,那湖面便如下饺子一般,水花四溅,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不大工夫,那数十军汉,除了为首那人,竟悉数被光波翼挑入湖中。

光波翼驻马横枪,为首那军汉两眼木直,半晌才结结巴巴说道:“将军……将……将军……”一时不知该如何求饶。

光波翼哈哈笑道:“你回去告诉那位董大爷,若是想去喂那湖里的王八,便来高大人府上寻我。”说罢用枪尖一拍那军汉的屁股,再一指湖面。那军汉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用力点点头,随即拔腿奔向湖畔,一头扎进湖中。

纪园众人一直在旁观战,南山早已笑得直不起腰,大呼痛快。光波翼以眼色示意,蓂荚当即带着南山和一名丫鬟上车,一名小童骑上一匹马跟在车后,另有一人骑马径奔县衙去了。

光波翼向方干一抱拳,并未开口说话,方干心中明白,也点头回礼,遂带一小童转身回府去了。

铁幕志挥鞭策动马车,光波翼在旁相随,待走出会稽城时,天已大亮。

到得杭州城外西湖南岸,寻到南屏山下,但见山峰秀耸,怪石玲珑,坡横棱壁,果真宛若一道天然屏障,难怪名曰“南屏”。纪家宅院正在慧日峰脚下,背山面水,果然是处静谧所在。那宅院有名老仆看守,被蓂荚呼作“曾叔”,见主人到来,忙恭恭敬敬迎了进去。

那院子虽然只有一进,却有十几间房,院中还有一方小池,种有一池睡莲。

众人进到堂屋稍坐,见其中陈设虽不比纪园那般考究,却也应用齐整,又复一尘不染,可见曾叔每日打扫。

曾叔为诸人奉上茶水,蓂荚命随来的小童纪祥,与曾叔出去买些菜肴回来。

光波翼这才为蓂荚和南山二人引见铁幕志,称他是自己的朋友“铁志”,蓂荚和南山起身施礼称谢,铁幕志亦起身还礼。

见过礼,蓂荚又命丫鬟小萝收拾房间,并特意叮嘱将东厢房收拾出两间留给独孤公子和他的朋友铁公子。

光波翼忙拱手谢道:“多谢姑娘美意,如今姑娘既已脱险,在下与铁兄不便再留在府中叨扰,今夜我二人去客栈投宿即可。”

南山忙问道:“公子明日便要离开杭州吗?”

光波翼道:“不瞒姑娘,我与铁兄本来要到杭州寻访一位朋友,前日也只是去会稽打听些消息,不想偶然得识两位姑娘。明日我和铁兄仍要往杭州城中走访,尚不知须逗留多少时日。”

南山闻言,抿嘴笑道:“那正好,公子何必住那客栈,不妨在此与我们同住,一来大家可以说话解闷,二来可以省去住店的银子,三来还能为我姐妹二人做保镖。”

蓂荚也道:“此番多亏独孤公子与铁公子拔刀相助,我姐妹未遑言谢,既然两位左右要在杭州办事,不妨便暂住于此,不必见外。”

未及光波翼答话,南山跳到光波翼身边道:“就这样说定了,独孤公子,你便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吧。”

光波翼只得笑笑,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山见光波翼答应住下,兴高采烈道:“太好了!”遂端起桌上的茶杯递与光波翼,说道:“公子请尝尝这儿的龙井茶,这是今年的新茶。”

光波翼称谢一声,说道:“西湖水,龙井茶,必是茶中极品。”

南山却道:“茶虽好,却非极品。这茶若是用般若泉来煎,那才算得上极品呢。等日后有机会去清凉斋,一定多打些泉水回来,再请公子品尝。”

光波翼道:“般若泉,这名字极好,只听这名字,便觉得清凉解渴。在下权当这杯中便是般若龙井。”说罢端起茶杯吃茶。

南山抿嘴一笑,又说道:“公子今日大展身手,痛打那些恶棍,真是大快人心!风度更胜前朝独孤郎。”又转过身,背手踱步,缓缓吟道:“翩翩少年雪貂马,皑皑银甲乌铁枪。纪园护美若闲步,镜湖贼寇落水忙。”

吟诵声甫落,光波翼吃到口中的茶险些喷出。蓂荚笑道:“你这前两句还正正经经的,后面却如何成了打油诗?”

南山一本正经道:“这怎么算是打油诗?玄英先生说过,作诗贵在有感而发,我这正是有感而发,发自肺腑。”

蓂荚又笑道:“好一个发自肺腑,何时你的诗能从肺腑转至心肝,方有玩味处。”

光波翼和铁幕志也哈哈大笑。

南山忙跑到蓂荚面前,摇着她手臂道:“哼!姐姐居然嘲弄我!我十天都不给你做菜吃。”

蓂荚故意叹气道:“不给我做倒也罢了,只是连累了独孤公子。”

南山放开蓂荚道:“独孤公子若是喜欢吃我做的菜,我当然做给他吃,只怕人家还不稀罕呢。”

光波翼忙道:“南山姑娘的手艺乃江南一绝,怎会不喜欢?”

南山扭头看着光波翼问道:“真的吗?那你最喜欢哪道菜?”

光波翼笑道:“在下最喜欢吃姑娘做的臭干儿。”

南山嘻嘻笑道:“那我便天天做给你吃,保管吃得公子臭气熏天。”

众人皆被逗得哈哈大笑。

用过晚饭,大家又闲谈了多时,方才各自安歇。南山犹未尽兴,又缠着与蓂荚同住一室,二人聊至深夜方昏昏睡去。

光波翼与铁幕志便在此住下,每日外出打探百典族忍者消息,傍晚则与蓂荚、南山诗酒茶话,大家越发亲近,光波翼与蓂荚二人彼此尤为钦慕对方的才情人品。

眼看半月过去,并无半点百典族消息,光波翼不觉有些闷闷不乐。这一日向晚,光波翼自外面归来,甫一进院,便见南山嘟着嘴从书房跑出来。光波翼迎住问她:“姑娘为何如此烦恼?”

南山气道:“还不是因为姐姐。”

光波翼怪道:“哦?莫非又有什么人来府上寻衅,欺负蓂荚姑娘不成?”

南山小嘴一撇,说道:“倒不是人家欺负她,是她自己犯傻,真是气死人了。”

光波翼忙追问究竟。

原来蓂荚的父亲纪宽在杭州留下六间商号,蓂荚觉得自己一个姑娘家,不宜常常抛头露面去料理这些商铺,身边又无可靠之人能代为打理,遂决定将其中五间卖掉,只留下一间最大的绸缎庄。那五间待售的商号均是旺铺,消息一经传出,便有几家买主上门,很快便售出四间商铺。另有一间最好的,众买家争持不下,出价越来越高,谁也不肯罢手,故而蓂荚今日带南山进城,在城内的府宅中会见诸位买家,做最终定夺。经过与众人一番商谈,不想蓂荚最后却以低价将商铺卖与一位外地商人,少说也卖亏了七八千两银子,南山因此与蓂荚赌气。

光波翼说道:“蓂荚姑娘这样做,想必是有缘由。”

南山“哼”道:“还不是姐姐心软,见那吴念恩初来杭州不久,资财也不甚笃,便故意成全人家。却不想想,这做生意的,货卖价高,乃自然之理。你亏了自己成全人家,人家却当你是傻瓜,未必领你的情哩。”

正说着,蓂荚从书房里走出来,叫南山道:“南山,独孤公子刚从外面回来,你便说这些琐事烦他。分明是你自己小气,还好意思向公子抱怨。”

南山闻言,指着自己的鼻子嚷道:“我小气?姐姐平日救济那些穷人,年年给那些鳏寡佃户免租,我何时说过半句不是?还有,上次在苏州街头,还不是我救了那个卖身的女孩儿?”南山越说越觉委屈,一跺脚,将头扭到一边。

蓂荚笑着拉拉她的手,说道:“好啦,姐姐知道南山最善良、最大方,是姐姐说错了。”

南山扭过头来道:“生意是生意,施舍是施舍,怎能混为一谈?”

蓂荚笑笑,说:“知道啦。姐姐不过是看那位吴先生为赡养父母出门经商,家中又养活着几十个孤儿,似这般孝子善人,帮帮他也是应该的。”

南山眨眨眼问道:“姐姐怎知他所言非虚?不会是骗你的吗?”

蓂荚又笑了笑说:“那是他的事情,难不成我还要跑到他的老家去探个究竟?”

光波翼在一旁已全然听明白了前因后果,此时开口说道:“蓂荚姑娘说得不错,事难尽知,人心叵测,我们只需自己问心无愧就是了。”

南山努努嘴,“哼”道:“独孤公子也偏向姐姐说话,早知如此,不说与你听了,惹得你们两个一同来欺负我。”

蓂荚忙打圆场:“哪有?独孤公子不过就事论事罢了。不如这样,眼下正值荷花盛开,咱们今晚泛舟西湖,晚饭便在船上用,一来给南山妹妹赔罪,二来替独孤公子解闷。”

南山闻说立时拍手跳起,眉开眼笑道:“好啊,好啊!我们在湖上不醉不归。”转而对光波翼道:“不过独孤公子何必气闷?寻不到那位朋友也好,正好在此多住些日子,岂不快哉?”

蓂荚轻声呵道:“南山,怎可如此说话?”

光波翼也只得无奈苦笑。

当晚,蓂荚、南山与光波翼、铁幕志四人,携了小童纪祥与丫鬟小萝,租了一艘画舫,在大船二楼风阁上摆好酒菜,让艄公向那莲花茂密处驶去。

橹漾平湖,舟拨青莲,适逢小月初生,风送蛙鸣,几人为这荷湖月色所醉,多日的烦恼琐事竟一时忘却。

待画舫驶入莲海,众人方落座开席。

南山举杯祝酒道:“今夜荷香宜人,虽不似我那臭干儿味道好,也可将就些下酒,这头杯酒敬两位公子,祝两位早日寻到友人。”

蓂荚抿嘴笑道:“好,这头杯酒敬两位公子。”

光波翼和铁幕志谢过,大家干了一杯。

蓂荚取出一只琉璃小瓶,递与光波翼道:“请两位公子将这香粉撒些在衣袖、领口上,可防水上蚊虫。”

南山在旁急道:“姐姐为何不给我也撒些?”

蓂荚一本正经道:“你脸皮恁么厚,蚊虫哪里咬得透?”

众人闻言均捧腹大笑。南山俏脸一板,故作生气道:“哼!那我便将那些蚊虫都捉了来,放进独孤公子的袖子里,看看姐姐的香粉可是管用?别是像我一般厚着脸皮吹牛。”

光波翼笑道:“难怪都说这江南是人间第一好去处,地秀人美不论,连这香臭二味,也居然一般诱人,不分高下。”

南山点点头道:“嗯,还是独孤公子识货,说了句公道话。那我便放过独孤公子,将这蚊虫送给铁公子罢了。”

铁幕志为人颇为木讷,虽知南山同自己开玩笑,却不知如何回应,只说道:“好……好。”惹得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南山站起身,提起一坛老酒,走到蓂荚身边道:“姐姐白日里还说这船上晚宴是向我赔罪,谁知既未赔罪,反倒又拿话来戏弄我,可不该罚?”

蓂荚笑问:“你待如何罚我?”

南山嘿嘿一笑,说:“姐姐不疼我,我却疼姐姐,给姐姐两条路选。要么一口气吃掉这坛中老酒,要么弹唱一歌送与我。”

蓂荚笑骂道:“你这狠心的小丫头,这也算心疼姐姐?一坛老酒还不把姐姐吃成醉蟹?”

南山嘻嘻笑道:“姐姐自可以选唱歌给我听。”

蓂荚低声嗔道:“你这坏丫头,我哪里会唱歌?”

南山一噘嘴,“就知道姐姐不肯轻易就范。反正不唱歌便要吃成醉蟹,姐姐自己看着办。”

光波翼在旁劝道:“既是如此,蓂荚姑娘不妨吟唱一曲,也好为大家助助酒兴。”

南山早让一旁的小萝将琴捧上,摆在蓂荚面前,说道:“须是姐姐自作的词。”

“知道了。”蓂荚故意虎着脸白了南山一眼。

琴声起处,只听蓂荚唱道:

夜如轻墨兮,新月如钩,钩起一湖莲香幽幽。波如碧绦兮,红舫如织,织就半泊莲影迟迟。欲借神女七彩囊,收取莲影并莲香。奈何西湖亦多愁,只把青莲付清流。休,休,休。

琴声好处不及歌声之妙,月光皎皎莫比伊人之色。只见那蓂荚玉指轻拨,樱唇娇启,月下弄琴难掩一番婀娜姿态,荷间吟唱自有一股娴雅风流,萦萦然歌声动耳,翩翩然罗袖挥香,真一个水中仙子登舟,好一位月宫嫦娥下凡。光波翼直听得出神,看得入迷,忽闻南山叫道:“独孤公子?”方才缓过神来,原来蓂荚早已住了琴。

南山笑吟吟地望着光波翼,光波翼不觉脸上一热,说道:“荷香醉人,琴歌如酒,在下实是陶醉其中了。”

南山歪着头,看着光波翼道:“哦?看来这臭终究胜不过香,臭干儿加老酒也未曾将公子醉成这般厉害。”

蓂荚轻骂道:“你这丫头,如今已遂了你的愿,还满口胡话。”

南山“哼”道:“你们俩,一个发愁,一个发呆,倒真是天生一对儿。”

蓂荚听南山如此说,也羞得低了头,竟不知该拿何话来发落她,只嗔叫了声:“南山!”

光波翼笑了笑,说道:“奈何西湖亦多愁,只把青莲付清流。在下正好借此良宵,向两位姑娘辞行。”

“公子要走?”蓂荚和南山同时叫道。

光波翼点点头道:“在下还有些要紧事,须往阆州一趟。”

南山问道:“那公子不再找寻你那位朋友了吗?”

光波翼回道:“也许那位朋友早已不在杭州,总不能一直留在此地寻他。”

南山又说道:“阆州的事果真有这般急切吗?公子何不在此多住一段日子,再过几日或许便有那位朋友的消息,也未可知。”

光波翼苦笑一声,摇摇头说:“万事只好随缘,如今有更要紧的事,只得先离开这里了。”

南山正欲再说话,蓂荚却抢先道:“如此也好,这一两日我也正打算要搬到城里去住。两位既然要走,咱们正好一同离去。”

南山忙问道:“姐姐要搬进城中?若被董真那贼寻到如何是好?再说这里依山傍水,景色最好不过,何必进城?”

蓂荚说道:“得了独孤公子的教训,又过了这些时日,我看那董真应该不会再来寻事。这湖畔景色固然宜人,曾叔每日进城采买全家日用却是大为不便,况且我也须常到城中料理事务,还是住在城里便宜些。”说罢举起酒杯道:“来,我姐妹二人再敬两位公子一杯,为两位践行。”

南山也只得随着举杯,却见蓂荚眼中流过一丝落寞。南山自幼与蓂荚一起长大,明白她的心思,此时却也无可奈何。

大家干了一杯酒,南山又问道:“两位公子何日再来杭州一聚?”

光波翼笑了笑,说:“有缘自会相见,只是谁能预期,但愿无须太久便又能与两位姑娘在这西湖之上把酒泛舟了。”

南山叹了口气道:“公子打算何时启程?”

“我们明日便走。”光波翼看了一眼铁幕志,铁幕志点了点头。

大家沉默半晌,蓂荚开口笑道:“南山,你恁爱作诗,何不趁此良宵美景,赋诗一首,助助酒兴。”

南山知蓂荚故作欢喜,说道:“我才不哩,姐姐又要笑我。”

蓂荚忙说:“我不笑你,你且作吧。”

南山也有意哄大家开心,便作了首打油诗,又逗得大家哄笑一场,她自己却一本正经道:“姐姐说了不笑,却还笑我。我不依,我不依。我要罚你们每人三大杯酒。”

蓂荚此时却也不推脱,竟乖乖认罚,一气儿将三杯酒全吃了。光波翼和铁幕志也只好都陪着吃了。

大家说一阵儿,笑一阵儿,吃一阵儿,不觉已过了三更天,这才回去歇息。

第二天早起,用过早饭,光波翼便和铁幕志向二姝辞行,蓂荚拿过两个包裹,分别交与光波翼与铁幕志道:“这里有两件衣裳,供两位公子路上换用,还有些银两可做盘缠。两位既然与我姊妹朋友相交,再无须客气推辞,只求两位一路平安,顺利成办诸事。”

光波翼见她如此说,便不推辞,收下包裹,拱手称谢。铁幕志也道了谢。

南山却将光波翼拉到门外,悄悄说道:“公子的衣裳可是姐姐亲手缝制的,姐姐见公子喜闻荷香,特意在这衣袖中缝进了纪家秘制的荷花香带,香味经年不散,公子可要好好穿着,莫要辜负我姐姐的一番心意。”光波翼只得唯唯称谢。

送走了光波翼与铁幕志二人,南山拉着蓂荚的手说:“像独孤公子这样的男子,只怕世上再找不到第二位了,姐姐真的便让他这样走了吗?”

蓂荚故作生气道:“南山,你又胡说什么?我们姊妹不过是承蒙独孤公子相救之恩,才请他在家中居住,以表感激之情,他是不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好男子,又与我何干?”说罢转身回房去了。

南山一撇嘴,嚷道:“姐姐明明心中喜欢他,还不承认。”边说边追进门去。

却说光波翼与铁幕志出了纪家,铁幕志问道:“贤弟怎么忽然决定要走?咱们尚未探出百典族的消息,何必急着去阆州?”

光波翼回道:“我看这百典族人未必还在杭州,况且咱们尚有圣命在身,无暇在此逗留太久。”

铁幕志应了一声,却哪知光波翼心中所想,实是自从初见蓂荚,便觉心中异样,相处这半月以来,更是对她好感日增,每日出门之后心中常常不自觉地念着蓂荚。昨夜蓂荚船上一歌,光波翼忽觉一股猛浪自心中喷涌而出,令自己只想淹留在这西湖畔上,朝夕与蓂荚厮守下去。

光波翼长至十八岁来,从未有过男女之情,昨夜心中迸发出这般浓厚情愫,自己也未免暗吃一惊,只怕被这儿女之情牵缠而耽误了大事,遂当机立断,立时向蓂荚与南山辞行。

待二人远离湖畔,光波翼又回眼望了望西湖,心中不禁忆起白乐天的诗句:“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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