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无比地想念着我的子楚,只觉得难以平静。我的丈夫,是我一直以来心仪的人,文能执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所以想念他,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我一个人去了马场,看着周围芳草碧绿,想起我们曾经牵手的画面,一股甜蜜的滋味涌了上来。木须很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温情。我静静地坐在马上,任由它向前慢慢走着。
一声“咄咄”地马蹄声想起,分明是有人骑马向马场跑来。是谁?是子楚吗?他回来了?我不由一阵惊喜,揪着缰绳回过头去。近了,仔细一看,不是子楚,是洛赢。他依然身穿白袍,很飘逸的样子,今天看起来特别有精神,头发轻轻挽起,在上面扎了个团,像个馒头。我不知道这应该叫什么发型,乍一看,觉得他整个人清爽了很多。
“司空姑娘,你也在这儿吗?”他好像很惊喜的样子。不是多此一问?我这些天都在马场,如果不是萧寒和沈天娇有事,怎么会一个人来呢?
“恩!”我还是笑了笑,突然想起郑愁予的一首诗来:
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你底心如小小寂寞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蛩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我达达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其实,我多么希望这不是个错误。我就像那诗中的女人,那么的期待着,那么美丽的心情,无怨也无悔。如果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沈天傲,那我该有多兴奋?我知道总有一天很多人都会问起所谓的爱情瓜葛,我也知道,将来我或许不得不做出一种选择,但是对我而言,我的心里,一直把李江月也好,鹏程万里也好,都作为朋友,而我心仪的,只不过是当年的那一次初见,然而,我也不知道,最后会走向哪里,人生的旅程,辗辗转转,我最后错在了哪里,我无从得知。我只能说,是时光开了个玩笑。但是我知道,我心里爱过谁,受过谁的恩,只因为一句话,我不得不去接受当年的所有的人对我的恩典。死生谁料?如若不弃,生死相依!
“洛大哥,找我有事?”我看着他,有些疑惑。他一向不是个热情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找我来呢?虽然我有些像心妍,可他说过,她一直在他心里的。想起以前答应让他吻我的眼睛,是以为从此与他再无瓜葛,作为最后的要求,我没理由拒绝。可现在,他却成了常客,我也成了人妻,多少有点尴尬。“洛大哥以后还是叫我弟妹吧!”我淡淡地道。
“我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洛赢的眼神闪过一抹不安和沮丧,那张清秀的面孔原本充满了笑意,霎那间好像被人泼了冷水,表情像定了格的镜头,一时没有转换过来,显得很异样。他甩了甩头,笑了笑,好像没事一样,才对我说:“你想不想知道我求的那支签,签文是怎么样的?”
“我没兴趣知道?”我朝他笑笑,“洛大哥以后如果找我有事,最好身边带着个人,否则,我怕别人误会,孤男寡女,实在是别人容易创作的话题。我是有夫之妇,不能让人留下话柄!”
洛赢的脸涨得通红,蹙着眉,几乎有些沙哑地问:“为什么那个欧阳啸可以跟在你身边,我却不能!”
“那是因为他没有洛大哥这样的非份心思,而且我只当他是侍卫。洛大哥是我夫君的师兄,没理由像侍卫那样跟着我!”我淡淡地道,尽量让我的口气平和而不失庄重,不至于得罪他,也不至于伤他的心,更不至于让他误会他还有希望。
他低垂着头,喃喃地说:“那么,这支签是在骗我的啦!”他顿了顿,轻轻地念到:“一曲凤求凰,相如文君梦,只要君意真,赢得美人归。——想当年,卓文君就是有夫之妇,可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就打动了她。我以为,只要我真心实意,你也会跟我走的。可是,为什么你会拒绝我呢?”
“也许,那个人不是我,是别的女人呢?我和天傲是真心相爱的,所以不会受别人的影响。洛大哥,我尊敬你是洛大哥,我敬佩你对心妍姐姐的感情。洛大哥欣赏我的,可能只是我那双长得像心妍姐姐的眼睛吧!但是我不是卓文君,你也不是司马相如,我们是不可能的,言尽于此,就此告辞。希望洛大哥能够有一天,找到真爱。”说完,我一挥马缰,朝原路奔去。木须好像听懂了我的话,脚步飞快,很快就跑离了马场。
“可是除了你和心妍,我并不认识别的女人!”洛赢的声音远远飘来,像散布在空中的灰尘,摸不到,虚无飘渺。我没有理他,只是叹了口气。他怎么会摇到那支签的,那么多上上签,他偏偏摇到这支。也许,不管是什么签,只要他心里有着这样的念头,他就有这样的发挥吧!
回到聚芳阁,宫女说心少夫人在等我。心少夫人?我开始一惊,后来一想,应该就是冬梅了。现在心家已经完全接受了她,她也如愿了,是来感谢我的吧。不由为自己的聪慧竖起了大拇指。
哪知一见到冬梅,竟看到她泪流满面,朝着我“扑通”跪了下来。我心下一惊,突觉不妙,可是不知是什么事,忙扶起她,问到:“发生了什么事,快说!”
“小姐,救救我家公公!”她的脸色很是苍白,嘴唇不住地颤抖着。她的公公,心大人不是被派往云城了吗,以他的智慧,会有什么事呢?我抓着她的手,慢慢地说:“心大人会有什么事呢,你先别急,给我说说!”
“公公到了云城,当地的富商并不把米卖给他,仅靠官府的米还远远不够。难民们揭竿而起,砸了衙门的仓库,抢走了米,有些难民还没吃的,就抓走了公公,要挟官府再发放粮食。可一时之间,到哪里找那么多的粮食啊?”冬梅抓着我的手,不住地摇晃着,“我知道小姐聪明,婆婆也说只有小姐才能有主意,所以才来向小姐求救!”
难民变成了暴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可是,我怎么没收到消息呢?”我不由愣了,现在,我是这皇宫的头,怎么会没人通知我呢?
“小姐别急,我是公公的近身飞马来报信的,相信小姐很快就有消息了。”冬梅垂着头,幽幽地道。
“恩!”我淡淡地点头,心里却乱如麻。我只是一介女流,有的只是一些歪点子,能做什么呢?现在子楚不在,皇上又病重,开仓赈灾我做不了决定的。何况,现在国家的粮食那么重要,能随便发放吗?即便可以,等运到云城,也是几个月之后的事,能成吗?
“报!”门外有人喊着,“太子侧妃,有消息来!”
我苦笑着,来得真及时啊!可是怎么办呢?有时候真觉得担当大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做的一切都被众人看着,一步留神就会犯错。
“你和我回一趟云城吧!”一个声音叹道。我看到欧阳啸出现了我的面前,神出鬼没的人,所有会点武功的人,总是那么没礼貌,也不知道怎么出现的。
“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太子侧妃,未来的皇后,这是最有说服力的。我想他们也是饿昏了,才会有这样的举动,你不想去安抚民心吗?”他肃穆的脸看起来像烙焦的饼,毫无表情,很难看。
“也好,我们明天就动身!”我想了想说。我知道,当初接下这个身份之后,很多事情就责无旁贷了。我突然觉得头一阵晕眩,原来爱一个人,也是这么难的一件事情。人人都爱英雄,哪里知道,为了赢得这个英雄,你得付出多少的代价。或许等一天你功成名就,那个人早已消逝在远方,已经娶了他人。我突然想,我当初那么执着的选择沈天傲,到底是不是一种错误,如果我选择了李江月,人人一道坎,是不是就能顺利地过?天雅,你相信自己吗?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还是相信自己有这个魅力,还是相信自己能够得到他人的认同,给予你平等的待遇?至少不至于扣克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