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刘言，刘海有一点茫然，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不禁涌上心头。他一个人傻坐了一会儿，才来到电脑前面，拿出刘言留下的光碟，开始安装游戏。
电脑在默默地吞噬数据，刘海看着进度，回想刚才和刘言的会面，他总觉得有点奇怪，或者说不安，可是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令他不安。
游戏装好了，刘海按照攻略开始作战。
画面很简单，只是地图不好走，像迷宫一样，要没有刘言的攻略，还真是麻烦。
游戏几乎没有什么剧情，只是提示玩家去一个公司杀死两个人。
游戏的主人公拿着一把东洋刀，在街道上寻找指定的地点，按照刘言留下的攻略，刘海终于找到了那家公司，上楼找到了那个人。这时候，电脑上出现几行提示，大意是说这就是要杀的人，刘海没有犹豫，过去一刀将那人刺死。森然的乐声响起，过关画面出现，第一关通过了。电脑上随即显示了一张照片，照片下面写着：
姓名：刘刚 年龄：四十三 状态：死亡 原因：罪有应得
奇怪的是这张照片不是电脑绘制的，而是一张真实的人物照片，角度不是很好，有点像是偷拍的效果。照片上的人长得很有特点，左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
刘海笑了，心里想，这个人一看就是坏蛋，也不知道去哪里找的这样一个模特。
随后，刘海又顺利地杀死了第二个人，内容和上面相似，第二个人和第一个人都是在公司里睡觉，可以说很顺利。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刘海打开一瓶啤酒，开始浏览网页，四周很静，只听得到空调的声音。
“刘刚就是第一个受害者。”白方向西门解释。
“这么说，你没有到过现场，而是在家里用电脑杀死了受害者？”
西门通看着刘海。
“是的。”
白方看了一眼西门通，苦笑了一下。
“后来呢？”西门通示意刘海继续。
“三天以后，他又来了，问了我游戏的情况，然后给了我第三关的密码和攻略，也是没有说几句话就走了，走的时候给了我一个邮箱，说让我把之前游戏的纪录发给他。”
“疑点就在这里，他为什么要你的游戏记录？”白方打断刘海的话，很明显他也是说给西门听的。
“你记得邮箱的号码吗？”西门不理会白方，继续问。
“我记得，是汉语拼音fuchou，后面是1972。”
“奖品你最后拿到了？”
“是的，那一天刘言很高兴地来找我，心情和往常不太一样，不过时间依然是晚上。那一天我们聊得很晚，聊到了家乡，聊到了学校，他还问起我父亲的身体情况。我看天色很晚了，就想留他过夜，他说不行，而且神秘地对我说，天一亮他就会消失了，我以为他是在说笑，也没有在意。最后，他还是走了，那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就这样，我有了这把东洋刀。”
“以后你没有再见过他？”
“没有！”刘海哆嗦了一下，看得出他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同乡了。
“你到第三个被害人的公司去做什么？”西门继续询问。
刘海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微微颤抖，重新回想起当时恐惧的感觉。他吸了好几口气，才慢慢说道：“那天他走后，我因为聊天聊得很兴奋，不太想睡觉，就随意地浏览了一下网上的新闻……”
刘海停了下来，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白方手中的香烟，“能不能给我一支烟？”
白方点上一支烟，放在刘海手中。
刘海深深吸了一大口。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说：“我看到了一则新闻，本市连续杀人案的新闻。地点和人数和我玩的游戏一样，我还记得公司的名字，是易发什么的。”
“易发洋酒行。”白方补充说。
“对！是这个公司，我记得游戏中那家公司的画面，有好多洋酒，可是新闻上没有提到死者的名字。”刘海又吸了一口烟，继续说，“我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情很诡秘，我用巧合来安慰自己，可是死者的照片总是在我眼前晃动，好容易熬到天亮，我骑上摩托车，按照游戏中的印象去寻找，令我恐惧的是，我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洋酒行，我找了个人打听，死者的名字也和我杀死的人一样！”
“看来不是巧合了。”西门通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我吓坏了，骑车的时候差点撞到人，急忙回家，打开电脑，想看看网上有没有其他的消息，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提醒我收到一封电子邮件。”
“你的邮箱有手机提示的设置？”
“是的，刚申请的，还是那一夜刘言帮我弄的，他的电脑水平很高，还教了我不少的东西。”
“是刘言给你发的电邮？”
“不是，是一个鬼！”刘海抓着自己的头发，恐惧地低叫。
“这世上哪来的鬼？”白方沉不住气地站起来，“你唬谁呢？”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刘海有些崩溃地喊，“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你让他说完。”西门通示意白方坐下，然后问刘海：“邮箱里面有什么？”
“一张剪报。”
“什么内容？”
“是我老家江城的一份报纸。日期是一九八四年的，上面是很短的一则新闻：一个叫刘言的小孩子，被绑架后撕票，绑匪只有一名落网，其他三人潜逃。看到这张报纸，我才知道，原来刘言早就死了，每次深夜来拜访我的，就是他的鬼魂！”
一时间，审讯室里面的几个人都沉默了。
“来，你先出来。”白方拉起西门就往外走。随后叫了两名警员到审讯室里面继续审讯。
“我是听不下去了，这就是他所谓的作案经过？还让我巴巴地跑去把你找来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从小就讨厌鬼故事，没想到当警察还要听犯人讲，依我看，根本没有刘言这个人，是他杜撰的。估计他有妄想症什么的。也许这小子真是演技太好，我也让他给骗了？”
白方点上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恨恨地说。
“唔。”西门通心不在焉地发出一个感叹字，那神态已经说明他不同意白方的见解。
“不过，从情节上来说暂时还看不出什么破绽，故事是个好故事。”
“西门，现在我可不是请你来听故事的。”白方气急败坏。
西门通笑了，说实话白方着急的样子给了他无限的快乐，他悠悠地说：“好吧，我这次同意你的想法，我也觉得刘海没有在撒谎。”
“我之前是觉得刘海没有说谎，”白方挠挠头，“不过他口中所谓的作案经过太不靠谱了，我现在反而开始不相信他了。那你说，你凭什么相信他没有说谎？”
“凭直觉。”
白方差点背过气去，“好吧，我承认你的直觉就像狗鼻子一样灵，但是我们办案是要讲证据的，直觉没用！”
“谁说我没有证据了？”西门望了他一眼，高深莫测地笑了。
“到底是什么证据啊？”白方急得抓耳挠腮。
“我现在对这件事情很有兴趣，不过作为一名普通的市民，你确定我可以协助你调查吗？”
“你小子现在又搞什么飞机？不然我让你来干吗？”
“那你能保证一切行动听我指挥吗？”
“你小子，又跟我讨价还价！”白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行，你做主！可以说出你的证据了吧？”
“还不到时候。”西门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潇洒的微笑，但看在白方的眼中，无疑是恶魔的笑容。西门这只死狐狸！可怜的白方已经习惯了被西门一放一收地戏弄。
“有果必有因，现在，我们就从一九八四年那则新闻开始查起。”
白方乐了，“你怎么又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你身上有多少根毛我都知道。”
“好！我们就从一九八四年的新闻开始查起。太晚了，明天吧？”
西门通摇摇头，“就现在，你不觉得晚上审问和鬼有关的案子很有意思吗？”
白方咽了口口水，“那我去把空调关小一点，我觉得我有点冷。”
